繼后她嫵媚動人 第28節
李柔靜見她一人坐在角落,便笑著走了過去,看著林歌眉,真誠道:“你倒是美的益發嬌艷無倫了?!?/br> 林歌眉剝松子的手一頓,接著目露嘲諷,“皇后娘娘這又想玩什么花樣兒?我可不是劉貴人,任由你捏扁搓圓的欺負?!?/br> 李柔靜臉色一沉,卻又笑著坐了下來,抓了些松子緩緩剝著,“歌眉,你我曾經最為交好,只是你也合該知道這世上很多事也是出于無奈。你要知道,我從未害過你半分?!?/br> 李柔靜用了你我,而非本宮,大有示弱而求和好的態度。 “娘娘還是省省吧,少在我這兒費工夫?!绷指杳紝⑹掷锏乃勺尤釉诓璞P里,徑直起身,挑挑眉極不認真地朝李柔靜微微行禮,譏諷道:“民女可是整日舞刀弄槍的,娘娘端莊華貴,還是離民女遠一些,免得被傷著了。一旦傷著你,姨母和表哥怕是要為難?!?/br> 說完,林歌眉冷哼一聲,唇角一勾便走了。 而那些誥命夫人一直盯著這邊兒,李柔靜只能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而就要快裝不下去時,簫晏和衛巡一起來了。 衛巡向太后請安送了壽辰賀禮后便走了,待到了假山拐角處,卻猛地遇見了李柔靜。 衛巡靠在假山上,一雙明俊的眸子上下打量李柔靜,隨后大手捏了捏懶散的后頸,不著調道:“皇后娘娘這是夜會微臣?效仿那春芳樓的姑娘,給子昭兄來一樁紅杏出墻?” 李柔靜素來知道衛巡這不著調的性子,也不接他的話茬,而是轉移話題道:“臨安寺的濟慈師太一會子要為太后祈福,你不看了再走?聽說是極為靈驗的……” 李柔靜說完,不由一雙杏眼望向衛巡,其實衛巡生的極好看,暗青色的長袍,腰間束著金色的寬帶,稍稍帶了幾分郁氣的下垂眼,高挺的鼻梁,容資極為儒雅俊美,用俏目俊臉來形容他,絲毫不為過。 若不是他這懶散又風流的性子,李柔靜當初會選擇他的,畢竟兩人家世相當,一個衛國公府一個昭國公府,門當戶對,青梅竹馬。 衛巡見李柔靜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臉上的笑瞬間斂起,手里的描金折扇猛地一收,挑了挑長眉,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日后莫要攔截微臣,免得惹出難聽的話來,影響子昭?!?/br> 李柔靜聽他話里的疏冷和全然擔心考慮簫晏,而指責她的意圖,不由眼圈泛了紅,“你是惱著當初,我未曾選你,還是你覺得我背叛了當初的感情?” 衛巡反復的打量著李柔靜,先是皺眉隨后薄唇勾起了一抹冷笑,頓了頓才道,“好好做你的皇后,莫要亂耍心思害人,不瞞你說,你已經站在懸崖邊兒上了?!?/br> “衛巡!”李柔靜伸手要拽住他的袖,卻忽然見林歌眉倒背著手兒,一蹦一跳的來了。 李柔靜忙將手抬到發髻上,做出整理發髻的動作,而林歌眉則皺眉上前一步,把衛巡擋在身后,“皇后娘娘這又是演的哪一出?您都是皇后了,就不能安分些???” 李柔靜眼角余光掃過林歌眉緊緊捏著衛巡的袖,待要說話,卻見林歌眉轉身一個踮腳,驕縱卻又俏皮地徑直親了衛巡的唇一記,隨后伸手指著李柔靜道:“這是我的男人,親也親了,手,我也抓了。你少給我惦記!”說完一把抓起衛巡的手,猛地一拉,將他拉的有些趔趄。 李柔靜皺眉,想要對衛巡說些什么,卻見衛巡被林歌眉拖著走了…… 她拿捏不了林歌眉,也不想跟林歌眉去計較,可是方才衛巡竟一點都沒有拒絕,他之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分明之前,一切都是圍繞著她轉的,分明她李柔靜才是中心的那個! 尤其是衛巡,衛巡向來也是永遠目光在她身上,可是怎么現在……仿佛一眨眼的光景,似乎什么都不是她的了。 她這個皇后,做的似乎極為空虛,空虛的似乎能要人命。 李柔靜眼圈瞬間就泛了紅,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猛地順著下睫毛跌了下來。究竟是衛巡嫉恨她選擇了簫晏?!還是說衛國公府將那樁陳年舊事告知了衛巡聽? 究竟這是為什么?! 第38章 送行 本宮愿犧牲自己,保住魏貴人!…… 李柔靜眼淚滴在上襦的領側, 右邊那朵牡丹花被淚浸濕了,一派的艷麗和濃姿。 她是大梁的皇后,不是那些小兒女, 她本就無需去在意這些旁人, 她又哭的什么勁兒!這種莫名的情緒,她不該有的,在此后也再也不會有。 就這恍神的功夫,李柔靜見林歌眉、武安侯府家的嫡小姐、溫儀公主的獨生女還有薛大將軍的幺女笑著從一旁的紫藤蘿花架下走過, 武安侯府家的小姐手里拿著一塊繡著萬象紋的帕子,往她這邊兒一瞧, 隨后一幫少女笑做了一團。 這些都是林歌眉的手帕之交,跟林歌眉的關系好的不能再好,且一個個的家世也是上乘。 四人從紫藤蘿花架下專門繞路到了假山石旁,武安侯府嫡小姐、溫儀公主的獨生女和薛大將軍的幺女紛紛給李柔靜笑著請安。 李柔靜橫斜過一臉冰冷站在后面的林歌眉, 想要伸手去扶武安侯府嫡小姐和溫儀公主的獨生女, 不想兩人卻訝異地故作驚恐地后退。 武安侯府嫡小姐, 陰陽怪氣道:“臣女可不敢讓皇后娘娘扶,娘娘鳳儀萬千的,仔細臣女皮糙rou厚地硌了娘娘的手兒~~” 同是侯門貴女, 原本又是一個圈子的,私下都了解的很, 再者她們又年輕,壓根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所以聽林歌眉提起舊年歲的那樁事兒, 自然對李柔靜厭惡的要命。 宮里的妃嬪畏懼李柔靜,她們這一幫侯門將女可不怕她。 溫儀公主的獨生女用帕子掩住嘴,咯咯的笑, “皇后娘娘興許還不知,衛小將軍可是前個兒接了歌眉拋下的繡球,您啊,是皇后,最懂得鳳儀萬千,忠貞不二?!?/br> 李柔靜聽到這兒,臉色益發的黑沉,一雙杏眼看向林歌眉,只見林歌眉小小的紅唇微微一彎,隨后又微微躬身朝她道:“時辰不早了,我們也不便打擾娘娘,告辭?!?/br> 李柔靜內心早已怒火卷天,嘴唇也抿的緊緊的,但凡周遭有個太監宮女,她都要狠狠治一治這幫侯門貴女! 可是偏生這兒沒人,且這幫貴女又武將家的多,一身的刁蠻力氣,若是真惱了臉,怕是會辦出跟徐嬤嬤一樣,推人入水的事兒……且這里又偏僻,她也是怕人看到,所以選了這個地兒……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李柔靜緩緩點頭,看著四人笑著離開,手猛地攥成拳。這林歌眉就是她的擋路災星。 她自幼聰慧,寫得一手的好字,在學識上處處勝過林歌眉,年幼時節她和林歌眉同時入宮給公主們做司籍,而衛巡則給簫晏做伴讀。她知道林歌眉打小就喜歡衛巡,那時年少氣盛,所以處處里故意利用衛巡氣林歌眉…… 只是不想眨眼間,那事事不如自己的林歌眉竟然出落的婀娜苗條又嬌艷無倫!甚至還驕縱不要臉的去主動親吻衛巡! 簡直……是…… 這口悶氣,她遲早會報的,畢竟林歌眉的父親林太尉也不是完全就干凈的,他的親信在河間府大肆圈地,只要找父親發動言官,自然會有人出來收拾他。 轉念想到林太尉一家即將遭受的攻訐,李柔靜不由反笑了一聲兒。 救人萬般為難,想要害人卻是千方百計,做的再好,總是能找出些有的沒得來。 李柔靜微微瞇著眼,不遠處的卻有腳步聲一路小跑的過來了,畫綠跑的一頭汗,上氣不接下氣兒道:“娘娘,您怎么來了這兒,太后娘娘讓您選戲呢?!?/br> “嗯?!崩钊犰o轉身,靜靜的走著,馬上就有好戲了,她還選什么戲! 請的是京師最好的燕恒禧的戲班子,唱的是麻姑祝壽, 戲娘手里捏著長袖,樂師沉醉地敲著皮鼓,東風吹著,一派的歡愉喜慶。 那戲娘將這麻姑祝壽又升級了一個難度,在賀壽的高’潮節點上,甩出水袖,連轉了近二十余圈,纖細的腰身上垂掛的瓔珞起起伏伏,逗得太后不由起身拍掌。 太后破天荒地拿起酒盞,朝著李柔靜道:“哀家就是喜歡民間這些玩意兒,有趣生動!” 李柔靜笑了笑,高興地攙扶著太后,“知道母后您喜歡,特意從揚州請回來的?!?/br> 太后點點頭,興致滿滿地看著陸陸續續的新戲,而李柔靜卻目光一瞥,落在了角落里正偷偷飲酒的魏鶯鶯身上。 雪‘白如凝脂的手兒端著翠玉盞,紅瀅的唇湊在邊沿兒,清冽的酒入喉,一雙清媚而嬌雅的眸子半瞇著,舒舒懶懶地看一眼戲臺子,的確一股天生麗質。 李柔靜微微皺眉,往左側微微一撇,那個冷峻嚴肅的帝王果然一眨不眨地盯著角落里偷偷飲酒的魏鶯鶯! 李柔靜清了清嗓子,隨后故意往前坐了坐,擋住了簫晏的視線,而待下一刻與簫晏的目光狹路相逢,她掛著笑,卻見簫晏目光里的情緒一寸寸的涼了下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與深沉。 仿佛,他只對魏鶯鶯有情緒,擔心魏鶯鶯醉酒,擔心魏鶯鶯貪涼……而到了旁的女人,他都是冷冷清清的,仿佛禁欲的謫仙一般,清雋高華、冷若冰霜。 李柔靜收回目光,生怕自己故意遮擋的動作漏了餡兒,生怕他看出來,生怕由此惹了他的厭。 魏鶯鶯倒是慶幸李柔靜將她擋住了,她平日吃個什么東西都被簫晏掬著,這梨花酒清冽而甘醇,她太喜歡了。所以李柔靜這一擋,她倒是能多喝兩盅,方才簫晏就一直瞪她。 她是仗著,眾命婦都在,他不會過來,才放肆著當著他的面兒飲酒。 魏鶯鶯心里正覺得好玩兒,忽然往簫晏那邊兒一瞟,卻跟他一瞬對視,抓著細白瓷酒壺的手好像是被點了xue道,一瞬僵著不敢動。 他的眼神很簡單,很明了,“警告威脅”的意思她一眼就明白。 可是她偏生就故意避開了他的目光,徑直倒了滿滿一盞梨花酒,笑著往嘴里送。 酒這種東西,越喝越香醇,越喝越香醇,管它消不消愁,好喝就對了。 簫晏見她故意如此,一張俊臉蘊著青黑,從高處睥睨著她,目光掛著寒冰和壓抑的炙烈。 魏鶯鶯也是有些喝大了,拿著酒壺往嘴里送,卻見他青黑著徑直走下龍椅,冷著臉一把捏住了她的腕子。 魏鶯鶯咬唇,抬起微微迷離而秀雅的眸子由下往上地看他,她興許是醉了,興許是醉出了往日的淘氣,她就是想故意氣他,看看他的冷峻高華,是否當真堅不可摧。甚至想要看看,他能為她失神到什么程度。 魏鶯鶯見他臉色青黑,便緩緩挺直了腰身,將酒盞斟滿,細白如雪的手捧著晶瑩的酒盞,徑直將她用過的酒盞送到他的唇邊。 醉了,當真是醉了,醉的頗有些恃寵而驕。 可是,時間仿佛是凈滯了一般,簫晏面無表情,一雙寒意如霜雪的眸子直直盯著魏鶯鶯的臉兒,這般情況,倒是讓魏鶯鶯急的額頭冒了一層薄汗。 端坐在高處的李柔靜冷嗤一聲,挑了挑眉,似乎要看場棒打恃寵而驕妃嬪的好戲。 其實魏鶯鶯也不知自己今日怎么就生了這種情緒,怎么就偏生要故意惹他生氣,她知道他素來討厭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 她見他臉色似乎平靜而冷漠,便微微側了側頭,小臉盈著淺笑,小爪子微微探到他的龍袍下,勾了勾他的掌心。 如鴻雁的輕羽,微微掠過靜水,不起眼卻又勾動起滿池的漣漪。 其實,她此刻是有些怕了,她的確是恃寵而驕的忘了分寸,她此刻是在向他認錯兒,一雙盈盈秀眼里全是討好。 最后,見他面色依舊冷凝,魏鶯鶯眸底閃過失落,緩緩地動了動僵住的胳膊,待要收回梨花酒,卻見他猛地一拉,就著她落下的口脂,將那梨花酒一飲而盡。 見他眾目睽睽下飲下這盞就,魏鶯鶯才徹底的怕了,一張小臉兒又驚又紅……這下怕是當真要被視為紅顏禍水了。 魏鶯鶯立刻斂起眉,低垂著眼睛,偷偷瞄簫晏一眼,想要拉拉他的袖,卻見他冷著眉眼,“立刻給朕回德陽宮,把方才的酒吐干凈!” 冷鷙而不用辯駁,引的眾人全部看過來。 太后嘖嘖兩聲,道了一句“現在的小年輕”,隨后便看折子戲去了,倒是一旁的李柔靜早已恨得咬牙切齒。 憑什么???憑什么一個低賤的魏鶯鶯,能得這般多的寵愛,她李柔靜才是正宮皇后,這一切合該是她李柔靜的! 李柔靜端起酒盞,趁魏鶯鶯起身回德陽宮的光景,走到了簫晏跟前,柔滑如緞子的手兒挽住了簫晏的胳膊,“皇上,太后娘娘讓您選戲呢?!?/br> 李柔靜見他面色清冷,便有意壓低了嗓音兒,做出了一抹別致的嬌柔溫和,“皇上?” 簫晏斜眼看著身側的李柔靜,微微皺眉隨后將她的手撥開,清冷道:“皇后醉了?!?/br> 李柔靜先是一愣,隨后又要抓簫晏的手,卻見唐清臣悄悄走了過來,朝著簫晏低低道:“皇上,督察院送了一沓折子來,彈劾林太尉的屬下圈占土地,肆意欺凌民女?!?/br> 事實上還不止如此,除了突如其來的彈劾外,昭國公府還上奏了林太尉聯群結黨恣意生事。 刑部和督察院夜訪林太尉府,卻被拒之門外,想要強進,卻被數千家丁包圍…… 這一出,鬧得算是真大了,且選擇太后壽辰這天來鬧。 簫晏側目看著李柔靜,淡淡道:“昭國公府前日就上奏彈劾林太尉,皇后不知?” 李柔靜眼中一慌,隨后又凝氣屏神,微微搖頭,“臣妾不知?!?/br> 簫晏冷笑,看著李柔靜假裝不知的模樣,淡淡道:“皇后是益發的厲害了,攪動前朝?!?/br> 李柔靜緊緊攥著手指,看著簫晏冷著臉轉身離去,一張臉瞬間就變得冷沉而陰毒。 *** 就在這時,戲班子的戲也快唱完了,剩下的也不過是些乏陳的老段子,太后年紀畢竟大了,又常年病著,所以跟李柔靜交代了幾句,便回了慈壽宮。 太后一走,這些命婦也就沒了什么興致,三三兩兩地尋了理由跟李柔靜行禮便也離開了。在眾人走了后,李柔靜看到從慈壽宮祈福祝禱出來的濟慈師太一行人。 李柔靜笑著走過去,極為恭敬道:“師太是凡塵之外的人,在慈壽宮祈福祝禱也辛苦了,本宮差人在禮華殿備下了齋飯,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