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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討厭的就是打算盤算賬了,還有管家,每次娘親一叫她學她必要撒嬌躲開。那時她沒想過出嫁后會怎樣,畢竟那于她而言實在是太遙遠了。 可現在,她已為人.妻,若還如從前般瞎管瞎算瞎折騰,恐怕多少家底也不夠她敗的。 夫君會不會有一天終于忍不下去…… “青娘若以后也不會,那便交予別人吧?!彼杂袩o奈地說。 晏少卿已然想明白了大半,也許就如同喝藥一樣,魚姒她從前也不愛喝藥,可她許是顧忌著已嫁了人成了大人,所以從沒叫過苦。 管家事宜她恐怕也不喜歡,但她顧念著為人.妻子的責任,這么多年來便一直任勞任怨?,F如今失去記憶回歸本真,便再遮掩不住了。 如果她真的這么討厭的話,何必強迫她“盡本分”呢? 他娶的是妻子,不是賬房先生也不是管家。 魚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默不作聲望著他。 晏少卿被她專注到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再說點什么,她忽然開口了。 “夫君,怎么辦,青娘好像更喜歡你了?!闭J真而苦惱。 晏少卿臉一熱,她果然是孩子心性,只因他的一句寬容安慰就又“表白”了。 魚姒不知道別人的夫婿是什么樣,但她想,天上地下也找不出比她夫君更好的夫婿了。 自來家中哪有讓外人管的道理?不就是算賬嗎?不就是管家嗎?比起夫君對她的愛,那什么也不算! 魚姒忽然坐直,鄭重其事道:“夫君,我會好好學的!” ??話題怎么突然又拐回去了?晏少卿張了張口,但對著滿面振奮的魚姒,又不知道能說什么好。 只得溫和勸著:“青娘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魚姒很將這回事放在心上,木檀忙著,她就叫櫻桃教,直到入夜仍未有停止的意思。 晏少卿從書房回來,只見她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撥算盤一手執筆而書,投入的不得了。 天實在不早了,前兩日這時她都睡下了,晏少卿微皺眉頭,勸道:“青娘,今日便到這兒吧?!?/br> 魚姒抽不出手來擺,只好搖搖頭,眼也沒抬:“再等一會兒就好,夫君你先睡吧!” 晏少卿默了默,迂回道:“算珠聲音回響,我恐怕也睡不著,青娘說是不是?” 魚姒一愣,指尖剛好撥上去一顆算珠,“啪”的一聲,清脆極了。 好、好像是哦。 魚姒為難地低頭看了看,掙扎做出抉擇:“那就到這兒吧?!?/br> 她喚櫻桃進來將東西收拾了,到晏少卿跟前,乖乖仰頭看他:“夫君你洗漱了嗎?” 相似的話語交疊重合,晏少卿恍惚一瞬,卻是記起魚姒從前在他回來時的體貼關懷。 那時的眉目溫柔與此時的認真專注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又大相徑庭。 魚姒從前總是不疾不徐,溫溫柔柔,像一汪靜水。 見他不回答,魚姒微微睜大眼睛,探手在他面前揮了揮,聲音已經有一點點不高興:“夫君?夫君?你在想什么?青娘還在你面前呢!” 現在的魚姒活潑又靈動,像山間無憂無慮的溪流。 現在溪流起了點小脾氣,于是濺起極小水花來讓他知道。 晏少卿在魚姒的目光變得危險之前回了神,他暗暗哂笑自己想的離譜,口中妥帖回答:“沒什么,青娘洗漱了嗎?” 魚姒蹦蹦跳跳到床邊坐下,捧著臉踩掉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早就洗漱啦!就是沒想到會拖到這時候……” 她啪嘰躺倒在床上,又滾了一圈,心滿意足地宣布:“終于能睡覺啦!” 這般無拘無束的少女作態晏少卿沒見過,卻也并不覺得沒規矩,他不自覺含起笑意,也正要寬衣解帶,目光卻留意到她白生生的兩只腳丫。 昨夜冰涼的溫度仿佛重現在腳上,晏少卿又不知不覺斂下了笑,有些擔心地問:“青娘為何足冷?” 什么?魚姒沒聽清,她歪歪扭扭坐起來,茫然啊了一聲:“什么冷?” 晏少卿繼續解起衣裳,解完了才坐到床邊,看向她的腳:“青娘過往可是體虛體寒?” 魚姒上手摸了摸,滿不在乎:“這個呀,這是從小就有的毛病,不打緊,我都習慣了?!?/br> 從小就有的毛病,成婚五年,他卻一無所知。 晏少卿有些愧疚,自責溢于言表。 夫君難道是心疼她?魚姒瞅了瞅他,體貼轉移話題:“沒什么的……對了夫君,你、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這問話并不陌生,從前魚姒也常常在這時候與他夜話。晏少卿將燈盞擱在床邊,這才上了床,溫聲絮絮道來。 魚姒聽得愈發困,夫君說的那么多,都好枯燥啊…… 她明智而及時地又轉移了個話題:“那、那夫君有沒有什么愛好?” 愛好?于從前的魚姒而言,這大概算了如指掌,因為她總是會為他體貼準備。 晏少卿一時也有些感懷,真是世事難料,現如今他居然在與他的妻子重頭了解。 思及此,他忽又頓住,想起造化弄人之前的事。低眸,魚姒正等待著他的答案。 晏少卿突然慶幸起來。還好……她完全不記得和離的事。 他們在重頭開始。 “愛好……也沒什么特別的,多是舞文弄墨,叫青娘見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