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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路了嗎?”姚思睦驚訝地問。 “是啊,封路了我們才掉頭回來的?!眲㈠a明說。 姚思睦為難地說道:“那怎么辦吶?我們也必須回牧場,不然牛羊怎么辦?冬天牛羊不能放牧,得有人喂草料?!?/br> “也不用所有人都回去,”任棠說,“我們會彌補你們的損失的?!?/br> 姚思睦系好繩索,眉頭皺得緊緊的,半晌沒言語。 周嚴果靠著白樺樹的樹干,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鎖住姚思睦,把他們剛才的鬼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朵里。 真讓他開了眼界,什么女人能狡猾如斯? 把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逼到無處可去的境地,叫他們自投羅網,明晃晃的敲詐,卻還要他們求著她敲詐。 “這樣吧,房價翻一倍,算是我們賠給你們的工時費?!比翁暮浪卣f道。 “我跟舅舅舅媽商量一下?!币λ寄勒f著朝周嚴果瞟了一眼,“你們有沒有商量好,最好是出個協議,省得最后又鬧出不愉快?!?/br> “沒問題,協議我來寫?!比翁恼f,“你快去跟老板商量?!?/br> “那你們先進屋坐吧,外面冷?!币λ寄滥描€匙開了木屋的門,轉身往廚房走去。 四人進屋,周嚴果照舊一個人坐在那張令他吃過虧的木榻上,其他三人圍著餐桌而坐。 姚思睦回來得很快,還端來了早餐,饅頭,雞蛋,牛奶,咸菜,都擺到桌上后,才歉意地說道:“太突然了,沒來得及準備,你們先將就著填飽肚子?!?/br> “這就夠了,”任棠說,“早上吃過你家的饅頭,我從來沒吃過那么香甜的面食?!?/br> 司機餓了一早上,餐桌上擺著食物,也只得可憐巴巴地望著周嚴果。 周嚴果走到餐桌前坐下,右手拿起饅頭,左手握著牛奶杯,斯文地吃了起來。 姚思睦一進門就看到餐桌上的情景,那個律師早上吃過了,這會兒只端著牛奶杯,司機跟助理早上什么都沒吃,抓著饅頭大嚼大咽;而剩下那個早上什么都沒吃的人,吃東西卻很慢很慢,如果不是她對亞森妻子的手藝有信心,看他那沒什么食欲的樣子,好像食物多難吃似的。 她撇了撇嘴,走到鍋爐旁,添了煤塊進去。 周嚴果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她牽引,在門口拴行李,進屋添煤,細節做得很到位。如果不是早上他們之間發生過那場不愉快,清楚她的膽大和狡詐,此時他也跟任棠和劉錫明一樣,真信她是要關店出發去牧場。 然而他跟她心里都明鏡似的,他知道她設了圈套要他鉆,而她也清楚他知道。 可她偏偏能臉皮厚到從容地裝作一無所知。 姚思睦添完煤就出去了。 周嚴果垂眸放下手里的饅頭,穿上大衣也出了木屋。 院子里沒人,他沿著一排木屋往前走,經過廚房,在最外側的一間小屋前停住,門上掛著一把大鎖,是整排木屋唯一一間上鎖的屋子。 “你在這里干什么?” 他轉身,見她提著一個包袱,問道:“這是什么房間?” “是我的房間?!币λ寄勒f。 “你的房間大白天為什么要上鎖?” 姚思睦偏著看著他,疑惑道:“你不覺得自己管得有點多?” “我的提問只是要知道答案——”周嚴果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走到離她只剩半尺的距離,抬手撿起她肩頭的一縷頭發,在指尖輕輕捻著,又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說道,“可你的反應,就像是作賊心虛?!?/br> 他的嗓音低迷,卻又莫名地叫她聽出一股警告的意味。 她的第一反應是后退,可身后偏偏是欄桿,只得強作鎮定地說道:“這里對你來說可是異鄉?!?/br> “異鄉?”周嚴果嘴角緩緩地勾起,指尖一松,發絲垂落,“要不我教教你怎么恐嚇人?” 他松開了她的發絲,手指卻仍停在她的頰邊,陰沉的氣息籠罩著她。 “脖子太細了,”他在耳邊慢聲低語,“我的手勁很大的?!?/br> 姚思睦渾身的毛孔張開,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 停在她頰邊的手指微微抬高,粗礪的指腹沿著她的臉頰,慢慢地劃到下巴?!斑@才是像樣的恐嚇?!?/br> 姚思睦想躲開,想尖叫,然而這危險緊張的氣氛像有一把槍指著她,她連眼睛都不敢眨。 她的害怕仿佛讓他很滿意。 他收回手指,又插回大衣口袋里,退一步,繞過木偶一般的她,踩著木板“嗒嗒”走遠。 等到再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姚思睦才閉上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扶著欄桿慢慢坐下來。 她惹到了瘋子! 一個不要命,也不怕事的瘋子! 他就是要讓她知道,不管是不是在異地他鄉,不管她有多少幫手,折斷她的脖子只需要短短一瞬間。 而這,就是因為她先不像樣地恐嚇了他。 第6章 一葉障目 姚思睦感到很丟臉。 頭一次被人威脅,就把她嚇破了膽。 今天以前,在她對自己的認知里,遇到這樣的事,她應該是會跳起來甩他一個耳光,哪怕不動手,也會譏諷幾句,對他表示藐視。 可事實證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慫包。 她蹲在角落里,努力地安慰自己,惜命是正常反應,誰讓她的命的值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