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楊子謙靜靜站立一旁,這個場景如同回到了他舅舅離開的那一天,一個在他面前跳了樓,一個在他面前安詳離開,他不知道陳洲的心是有多狠毒,連一個七旬老人都不放過。 傅斯昂走過去抓住他的衣角,雙唇顫動著,“你不是說要看住她的嗎?她,她現在為什么會躺在這里!” 楊子謙眼中無光的看向他,沒有掙扎沒有憤怒也沒有解釋,這一切確實由傅斯昂引起,可陳芬的死也確實跟自己家人有關,他無話可說。 傅斯昂漸漸松開了他抓住領口的手,低聲苦澀笑了幾聲,“我們兩清了?!?/br> 病房門口一群衣著靚麗的傅家人聞聲趕來,裝模作樣趴在床頭難過一陣,之前那位賣茶葉的叔伯看到一側的楊子謙鄙棄道:“你都已經不是傅家人了,還來這里干什么!當初姑媽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該不會是想趁著她前腳剛走就要來趁火打劫吧?!?/br> 那位話多的小姑也在其中搭話道:“斯昂,以前他是傅家人倒也不說什么了,現在他站在這里想干什么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當時走的時候要的也不少啊。怎么,還想獅子大開口……” 砰一聲,她話都還沒說完,傅斯昂順手打翻放在柜子上的花瓶,地面的水逐漸往四周淌著,瓶中的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花瓣散落一地。 “滾,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br> “都是傅家……”一旁的叔伯剛搭腔就迎頭撞上傅斯昂那雙刀子一樣的眼睛,硬生生把話給咽了下去,拉著一旁還在裝腔作勢傷心難過的幾位姑姑嬸嬸匆忙離開病房。 傅斯昂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一拳打在桌上,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還!” 從陳芬離開到下葬他們兩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下葬當天下著小雨,陰沉的天空下有一群穿著一身黑色衣裙的親屬圍在墓地前,耳畔是經久不衰的雨聲和聽著牧師在一旁念著讓人寧靜的經文,大大小小的雨珠不斷敲擊著黑傘上。 那位多事的小姑又湊到傅斯昂面前,對著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轉頭說道:“斯昂,我們也不是想現在就宣讀姑媽的遺囑,只是眼下我們的生意到了瓶頸口,都是傅家人,你總不會看到我們變賣家產流落街頭吧?!?/br> 傅斯昂面無表情,語氣如同這場冰冷的小雨,他眼神一直前方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陳芬看著一臉慈祥。 “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家人,現在是在奶奶的葬禮上,別不識趣,我給你留的面子你最好存著?!?/br> “傅斯昂,我們確實不是一家人,你從小就被排斥在外,要不是姑媽幫襯著留住你,此刻你不定在哪個橋邊住著,別忘了,姑媽走了,這個家現在是大哥說了算……” 傅斯昂轉身朝著前方守在兩側的保鏢勾動了一下手指,那幾個身手矯捷的保鏢上前直接拖走了多嘴的小姑,一群人站在原地本來想為她出頭,可當看到傅斯昂冷若冰霜的那張讓人畏懼的臉就不敢再開口。 他推著眼鏡看著眾人,周圍陷入一片唏噓,“我可以當傅東是傅家人,但這個家此刻我說了算?!?/br> 牧師念完最后一句話后示意此次葬禮儀式落成,傅斯昂讓身后那群只想走過程的人該回哪回哪,即便待在這里也等不到他們想要的遺囑,說不定還會有另外的特殊待遇,那群人自然也不好在陳芬墓前大吵大鬧,這要是傳出去,就算拿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遺產,外界的人也能幾口唾沫星子也淹死他們這番行為。 只覺天色漸暗,若不看鐘表還真不知道此時是傍晚還是黎明,周圍的樹葉滴滴答答響著雨打在上面的動靜,在陳芬對面就是傅老爺子和他夫人的墓碑。 楊子謙撐著雨傘一言不發靜靜看著面前墓碑上的照片,想起往日種種她對自己的關懷,自己雖不是傅家人,可她卻一直當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對待。 他現在很明白傅斯昂的心理情緒,就像當時他目睹他周偉跳樓那般,不同的是他和周偉沒什么感情,只能算得上親屬關系,可傅斯昂不一樣,在整個傅家,陳芬就是他最軟肋的地方,如今這根軟肋被硬生生給,不打麻藥不治療,只能任其痛得死去活來慢慢好。 陳芬留給他的話始終沒有告訴傅斯昂,他之前跟她說過自己已經不恨他的話傅斯昂也未聽到,甚至連那幾桶煙花和他藏在角落里的照片都互相沒有告知對方。 傅斯昂一把抓起他的手往回拖著,楊子謙想要掙扎卻怎么都使不上勁兒,“你要帶我去哪?” “奶奶的遺囑她說過你必須要在場?!彼恼Z氣依舊冷漠不堪,似乎又回到以前。 兩人在車上一直都未開口,半小時后傅斯昂來了個急轉彎,楊子謙的身體傾向他的方向,在等紅綠燈時,傅斯昂冷不防地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多么想急切報復我,這是我和陳洲的私人恩怨,我已經給你訂了明早去國外的機票,去找洛森,他現在需要你,至于你meimei,我自會找人安排?!?/br> “傅斯昂,你為什么每次都這么自以為是,所有的決定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從頭到尾我不過就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工具,以前是這樣,現在依舊是這樣!”楊子謙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心中憋悶,低聲朝他怒吼著。 傅斯昂側頭看了他一眼,很冷靜回道:“想要好好活命就乖乖聽話,放心,我臨死前一定會見上你一面,最后一刀由你來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