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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脾氣很好,像是天生的,他很懂得尊重別人,待人接物十分有禮貌,也總是把分寸感處理得很得當。 和羅華艷結婚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羅華艷對沈言倒稱得上一見鐘情,她喜歡沈言溫柔,喜歡他總是笑容淡淡,即便不笑,眉間也好像浮一層柔和。 婚后他們很快產女,沈言的母親當年是被拐賣至此,她沒有什么重男輕女的情節,獨在異鄉,只要是親人,她都覺得重要。 后來,大概是沈星剛上初中的時候,沈言忽然有些不對勁,他總是不太高興,好像很愁的樣子。 下了班也不愛回家,當然他也不去別處,就在車里待著。 再后來,他向羅華艷提了離婚。 羅華艷不可置信,她反復問沈言究竟有什么難言之隱,她甚至去問沈言的母親。 最后,沈言說,他好像喜歡上一個男人。 他也覺得震驚,經歷過痛苦和掙扎,最終選擇坦誠,他不求和那個男人有什么好結果,他只是不想欺瞞羅華艷。 可他的坦誠,并沒有換來什么好下場。 沈言的母親不相信這種荒唐的事情,她堅持認為兒子是犯病,所以強行把人送進戒同所。 那里是什么地方? 對外宣稱捕捉魔鬼,可實際上呢? 沈言幾乎把半條命都丟進去了,最后還是羅華艷把人求出來的。 她還尚存一絲理智,她了解這世界上確實存在同性/戀的情況,可那怎么可能是她的丈夫呢? 她和沈言溝通,她愿意原諒他這一次的思想走岔,只要他和解。 可沈言拒絕。 哪怕他只剩下半條命,他似乎也要歸屬自己的靈魂。 羅華艷沒再多說,因為她知道,沈言的母親并不會就此作罷。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沈言的母親開始找驅鬼辟邪的大師,她堅信兒子有問題。 羅華艷覺得荒唐,但她也沒有其他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和辦法。 她看著沈言被折磨,她也在心里僥幸認為,也許真的是有鬼吧。 有鬼嗎? 不知道。 因為在又一次驅鬼做法中,沈言選擇了自殺。 沈言的母親一夜白頭,住進精神病院。 羅華艷覺得自己還好,因為她還有女兒,因為她的女兒和沈言好像。 可她不得不承認,她腦中始終有一根繃緊的神經。 這根神經,在看到那個滿是少女心的日記本后徹底崩斷。 她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我覺得你mama可能,”許午遇抬手點自己的太陽xue,“這里有問題?!?/br> 沈星沒想到自己居然笑得出來,“可能吧,我這么久沒回去,她也沒問,可能真的覺得,我也被鬼弄死了?!?/br> 說到這里,她忽然問:“你覺得我和‘沈星’區別大嗎?” “怎么這么問?” “我一直都想知道,她是怎么發現的?!?/br> 許午遇沒說話,而是忽然伸手去摸沈星的手。 沈星沒躲,只是有些懵地眨眼,“怎、怎么了?” 許午遇一笑,“你知道如果是‘沈星’,她會怎么做嗎?” 沈星愣。 如果是“沈星”,她會怎么做呢? 會躲嗎? 還是會阻攔? 沈星猜不到,愣愣地看向許午遇。 “其實……”許午遇笑了,“我也不知道?!?/br> 沈星更懵。 “知道為什么嗎?”許午遇問。 沈星搖頭。 “因為在此之前,她的生活里沒有我?!痹S午遇說。 沈星沒太懂。 許午遇繼續說:“其實她更像一個機器人,她會先觀察,然后再根據這個人來制定應付這個人的行為,每一個行為從第一次開始就已經被規定好?!?/br> “你站起來?!彼f。 沈星還處在有些懵的狀態,她愣愣地站起來。 “如果是她,她兩只手都會垂在褲縫中間?!痹S午遇說這些,口吻輕松隨便得好像在閑聊日常。 沈星眨眨眼睛,低頭看自己的手。 并沒有在褲縫中間,而是很隨意地搭在床沿邊。 她好像,忽然就懂了。 苦笑,“當局者迷吧?!?/br> 她又坐回去,手不經意間放到剛剛那個地方。 許午遇看她一眼,沒說話。 沈星也不說話,就抿唇。 許午遇又看她一眼。 沈星躲開了視線。 許午遇忽然偏頭笑開了,笑得沈星臉紅耳朵也紅。 沈星實在難捱羞怯,正要把手拿回去,許午遇忽然手掌朝上,順著被子滑到她掌心下。 他手很大,但卻沒有包攏她的手,而是就那么放在她掌心下,指尖輕輕撓一下她的掌心。 “行了,去睡覺吧?!彼曇艉脺厝?。 沈星有些不舍,但也不好意思要更多,只能多延長幾秒觸碰時間,然后才輕輕點頭說好。 窗外月光仍淺,風聲很輕,翻個身,身下木板咯吱響。 許六身上沒有被子,只搭一件外套,她正要閉眼睡覺,隔壁傳來叫/床聲,另一側隔壁還有喝酒打牌的聲音。 出了鹽霧村,她能去的地方也沒什么好的。 以前去不了好地方,以后更去不了什么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