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貴妃本宮不當了 第124節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她發誓,她這輩子都沒遭過這種罪! 姜妧沒忘記蕭頤還暈著,這么大動靜都硬是沒把人給弄醒,這得受多重的傷啊,姜妧硬撐著爬起來,去查看蕭頤的傷勢。 借著洞口的那點微薄光亮,姜妧能看到蕭頤慘白的臉,沒有往日的俊美凌厲,男人就那么安靜的躺在木板上,衣衫襤褸的樣子就仿佛一個破布娃娃,他傷的,好像很重的樣子。 姜妧抽了抽鼻子,似乎聞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兒。 血? 姜妧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看著還躺在木板上的蕭頤,姜妧遲疑著伸手,抹了一下,紅的刺目,是血! 他真的受傷了? 姜妧抿唇,二話不說就上去扒他的衣服,等扒開他的上衣,看著他背后那一大片被剮蹭的血rou模糊的傷口,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可能是在水里泡久了,傷口周圍的rou已經被泡發了,再被血水一混,瞧著十分的駭人。 姜妧震驚,難怪蕭頤到現在都還沒醒,背上有這樣一大片傷口,他醒的過來才怪,這還只是表面的,他會不會還受了內傷?姜妧有些不大敢想。 看著面前血rou模糊的傷口,姜妧緊抿著唇,試探著伸手去碰了碰,然后就感覺手下人身體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應該是疼的。 這得多疼啊。 相比之下,她崴個腳簡直就是小兒科了。 流著么多血,這怕不是得一天三頓喝紅棗桂圓黑糖粥才能補回來叭! 不得不說,眼前這一幕給她的沖擊力還是有些大的,姜妧就那么呆坐著,眼眶突然就有些發熱,他明明可以不用跟著跳下來的... 姜妧想,要是她不那么矯情執意說要走,就不會被堵在半道上遭遇截殺,也就不會被逼的跳崖生死一線,蕭頤,也就不會半死不活的成這個鬼樣子。 越想心越亂,越想越難受。 “啪嗒——” 姜妧胡亂擦了把臉,將蕭頤身上被扒開的衣裳給他重新蓋好,起身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折回來。 謝天謝地,運氣不錯,這山洞里還留了幾樣生活必需品,比如—— 豁了個口子的瓢葫蘆。 姜妧匆匆出去,等回來時手上就多了一瓢清水,這是她在這山洞后面發現的一處山泉水,蕭頤背后傷口那么嚴重,又在江里泡過,那江里的水多渾濁啊,搞不好就得感染,必須得清理一下。 有條件的話應該是用烈酒消毒然后及時上刀創藥,但現在沒這個條件,能弄到一點清水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和山泉水一起弄回來的還有一把草藥。 姜妧現在無比慶幸,她幼時喜歡賴在裴阿兄身側玩,受裴阿兄的熏陶,她對這些草藥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了解,原本姜妧以為這些知識她都已經忘了,沒想到剛剛在找的時候腦中自動就浮現出了這些知識點,這要換作平時,打死她都記不起來,果然,人的潛能是無窮的,只有在危急關頭才能被徹底激發。 蕭頤的衣裳都已經濕了,本來就受了傷,要是再穿濕衣服風寒入體那就是傷上加傷,弄不好還真能嗝屁,姜妧只是遲疑了一下,然后就暫時放下手里的水瓢,上前,毫不遲疑的將蕭頤身上的衣裳扒了個干干凈凈,漂亮的鎖骨、健碩的胸肌、標準的八塊腹肌...嗯...這家伙的底褲居然是紅色的?! 姜妧最基本的職業cao守還是有的,衣服可以脫,底褲得留一條,當有些羞澀的目光落到那幾乎能閃瞎人鈦合金狗眼的大紅底褲上的時候,姜妧瞬間破功,這...看不出來啊,某些人一天到晚不是黑就是灰,結果居然暗搓搓穿大紅底褲。 這種反差...難怪蕭頤有時候表現的就跟個精神分裂的蛇精病似的,原來這家伙骨子里就悶sao! 嘖! 蕭頤估計是受傷太重,就躺在那兒跟條砧板上的魚似的只能任人扒衣,完全不知道他大紅底褲已經徹底暴露在人眼前的悲慘事實。 姜妧覺得,蕭頤再一次刷新了她對表里不一這四個字的認知。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姜妧拿著剛剛從自己里衣上撕下來的一塊布,蘸著剛打來的泉水,就開水給蕭頤清理傷口,姜妧覺得自己心理素質還算不錯,面對這么駭人的傷口她都能做到不手抖,等擦拭完傷口,姜妧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汗,瓢里的水已經殷紅一片。 沒有專用搗藥工具,姜妧就干脆抓起草藥直接往嘴里塞,人工搗藥了解一下。 這草藥的味兒可真夠難聞的,姜妧面色痛苦的嚼完,看著掌心里那一團濕噠噠黏糊糊的褐色不明物體,姜妧眼中露出嫌棄之色,然后,直接將這團不明物體糊到了蕭頤背上傷口處。 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總比沒有要強。 忙完蕭頤,她又開始收拾自己。 姜妧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就仿佛是一只勤勞的小蜜蜂,換作從前,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她居然還有這么強的野外求生能力。 姜妧一邊坐在地上拿兩根樹枝鉆木取火,一邊苦哈哈的想,這算不算是另類的素質拓展? 尼瑪取個火怎么這么難?! 姜妧搓木頭搓了半天,覺得手都快搓掉層皮了,結果別說是火,就連絲煙都沒見著。 呔! 不生火了。 可她衣裳還是濕的呢,不生火的話,冷??! “佛祖啊佛祖,要是能給個打火石就好了?!苯獖€喃喃。 “啪嗒——” 什么聲音? 姜妧驚了一下,狐疑轉頭,卻發現什么都沒有,一低頭,誒?這黑黢黢的東西怎么看起來這么像打火石?姜妧撿起來掂了掂,還真是,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說什么來什么? “佛祖啊佛祖,信女有點餓,能來只烤雞嗎?”姜妧滿臉虔誠的求吃食。 “......” 風吹過,一片寂靜,別說烤雞了,連根毛都沒有。 好吧,佛祖吃素,不吃雞。 雖然姜妧對打火石的使用也不怎么熟練,但總比最原始的鉆木取火要強得多,經過一番努力之后,終于看到了一絲火星,唯一的不好就是,剛下了雨,柴都是濕的,煙大,嗆人。 有火總比沒火強。 姜妧又出去找了幾根樹枝,搭了一個簡易衣架,將從蕭頤身上扒下來的衣裳簡單的水洗之后就都掛了上去,她自個兒則就坐在火堆旁邊,直接烤。 山洞里很安靜,只聽得到樹枝燃燒的噼啪聲,以及洞外瀝淅雨聲。 姜妧雙手環膝,腦袋就抵在膝蓋上,開始默默發呆。 怎么能這么倒霉呢? 那些追殺的黑衣人真的是安王的人? 不是說安王要造反嗎?那現在蕭頤跟著她跳崖了又半死不活的攤在這兒,萬一安王趁現在造反了可要咋整? 還有,蕭頤... 姜妧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微顫。 她承認那日蕭頤那番表白的話對她的觸動還是挺大的,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蕭頤時的場景,那是在她五歲頭一次隨父母入宮朝賀的時候,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但姜妧還記得,月下少年笑著朝她伸手以及那個清冷卻又溫暖的懷抱。 她看著他私下里苦練劍法,看著他月下苦讀詩書,看著他面對得寵兄弟的刁難不慌不滿從容應對,也看著他求到先皇后面前自請去邊關的堅毅神情... 那會兒她想,這個小□□后一定會很厲害。 果然,確實是很厲害。 他成了皇帝。 有很長一段時間,姜妧其實都忘了記憶中還有這么一個人,畢竟那段幼年的記憶實在是太短暫了,可自從阿爹出兵幫著打了一次北戎之后,回來就對已經獲封秦王的蕭頤贊不絕口,聽得多了,藏在腦海深處的一段記憶悄悄萌芽,她突然就對幼年記憶中的那個不受寵的漂亮小哥哥產生了好奇。 然后就是新帝登基,她再次隨父入京。 她還記得在宴席上再次見到新帝時的場景。 沒有了少年時的青澀,在戰場上磨礪多年從尸山血海中趟過來的年輕帝王就仿佛一頭意氣風發的雄獅,他一身帝王袞服,就那么靜靜的站著,面對臣民的朝賀,就仿佛一座亙古沉默的雕塑,在鮮血中熔煉而出的棱角,強大的無堅不摧,巍如高山,矜貴出塵。 那一瞬間的悸動幾乎讓她立馬就下了決定,她想入宮。 或許是被美色給沖昏了頭,又或許是因為從小順風順水除了有眼疾之外從未遇過其他挫折,她選擇了飛蛾撲火。 她信心滿滿,她覺得她能夠成功攻略。 但顯然,她錯了。 如果在她入宮之前,蕭頤就已經有了后妃,那她還會選擇入宮嗎? 答案是否定的。 姜妧想,她還不至于這么昏頭。 捫心自問,她對蕭頤其實也沒有喜歡到那個份上,就仿佛更多的是一種執念,但顯然,有時候執念還真害人不淺。 要是問姜妧心中有怨嗎? 答案是肯定的。 但又能怨什么呢? 難不成就因為她喜歡,所以就得按頭別人必須得喜歡她? 這種事,姜妧做不出來,所以,當蕭頤納妃之后,她就選擇了放手,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允許自己錯第二次。 可現在蕭頤卻突然告訴她,妃子是假的,他還是個當紅童子雞。 還跟她表白,這一次換他來追她...然后,就跳崖了。 其實她沒有那么遲鈍,怎么會遲鈍呢? 不過就是有意裝傻罷了。 姜妧能感覺到自己的小心臟在撲通撲通跳,就仿佛心中某根嫩芽又悄悄的長出了綠葉,對她來說,就好像是一直渴望的糖突然就被人捧到了面前,只要她想,就可以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可糖吃多了會蛀牙,她怕,現在甜,日后牙疼到憂傷。 你說好好一優質潛力三高五好少年,怎么長大了就成了這副狗樣子呢? 偏偏她還眼瞎的往下跳坑了。 關鍵是現在這坑挖的太深,就算她想爬都爬不出來。 姜妧撥了撥快要燃盡的柴火堆,滄桑嘆氣:“做人,怎么就這么難呢——” 更難的事又來了。 “水——” 背后傳來虛弱的呢喃。 “行了行了,別嚎了,”姜妧深吸了口氣,抹了把臉,起身,一邊抄起旁邊放著的干凈水往蕭頤身邊走,一邊沒好氣的罵罵咧咧:“真是欠了你的,有本事跟著跳,你有本事別暈吶,暈了還得人服侍,很煩的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