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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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儼又說不下去了,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喃喃道:是、是七點,是七點,他們一般都會準時到,只有一個叫肖葉的女人,應該會提早半小時來幫忙準備。今天總共有十八個客人 現在是五點,距離七點整整兩個小時,離那個叫肖葉的女人抵達也還有一個半小時,時間綽綽有余。 傅桓郁沉聲問:這十八個人都是你叫來的? 傅儼顫抖道:不是,其中有些是熟人介紹來的,我目前還不知道新來那部分人的身份 傅桓郁瞇眼思忖。 意識到傅桓郁的打算,傅儼抖得更加劇烈。 傅儼啞聲道:桓郁,你 就在這時,樓下的門鈴,突然響了。 第41章 門鈴一響, 傅桓郁和傅儼一怔,全都凝住了身體。 一時之間,悄然無聲。 傅桓郁側過臉, 微微瞇起眼,傾聽著聲音。 傅儼臉上則是流露出茫然的表情。 叮咚叮咚 仿佛是因為第一遍無人回應,按門鈴的主人急切了起來, 又快速按了兩次,像是在催促別墅里的人快點開門。 傅桓郁冷凝的目光回到了傅儼身上,他低聲問道:是誰? 我、我不知道, 傅儼茫然無措地搖搖頭,肖葉肯定要六點半才會到, 我沒有約任何人在這個時候上門! 這種時候, 傅儼沒必要騙他。 那么,此時此刻在樓下按門鈴的人, 是誰? 傅桓郁略一思索, 起身走到了蛇妖身邊。 蛇妖已經幾乎昏死過去, 眼睛也微微闔著, 動都動不了。 傅桓郁傾下身,握住窮奇角, 用力一拔。 蛇妖本能地痛吟一聲,急促地喘著氣,腥紅的血從他腹部的傷口處不斷涌出來。 他重新睜開了眼,艱難地轉過眼珠子, 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傅桓郁。 傅桓郁視若無睹, 握住沾著鮮血的窮奇角, 跨過他, 就走向了樓梯。 他聽到身后傳來了蛇妖嘶啞的嗓音:喂, 你比你爸,更適合成為美食家咳咳,你確定不要加入我們? 傅桓郁腳步一頓。 通過食用妖怪,攝入靈力,雖然沒法讓那些靈力為你所用但只要你攝入得足夠、足夠多,那么總有一天你可以自我改造成巫師體質哦 擁有普通人類所無法擁有的力量,你會變成更高級的生物呢 蛇妖的尾音,虛弱,卻又帶著隱秘的誘惑。 傅桓郁轉過身,重新走回到蛇妖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蛇妖的嘴角劃開一絲得逞般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笑容驀的一僵,臉色變得更為猙獰而青白,只因傅桓郁一腳踩在了他的傷口上蛇妖痛到微微抽搐,大張著嘴,又緊緊咬住牙關,冷汗直流。 沒幾秒,他就徹底暈了過去,再也說不出話了。 全程,傅桓郁不發一言,神情漠然。 房間里,看著這一切的傅儼近乎有些恍惚。 而傅桓郁收回腳,便再次轉身,往樓下走去。 叮咚叮咚叮咚 別墅外,按門鈴的人越來越急切。 傅桓郁快步走過去,側靠在門后。 悄無聲息地繃緊了身體,如同一頭潛伏的獅子。 他無聲地透過貓眼向外看去,握緊了手中的窮奇角。 門外那人換成了直接拍門砰砰砰! 桓郁!那人站在門外,焦急地喊著。 看清楚這人的模樣,傅桓郁滯了滯,眼底劃過一絲愕然,隨后他飛快地退開身體,打開了門:畢方? 畢方焦急地按了半天門鈴,終于等到了開門! 看到傅桓郁,他顯而易見地松了口氣,上前一步,卻也在這時,他視線微一下移,遲鈍地注意到了傅桓郁身上沾染的血跡。 傅桓郁也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什么模樣。 兩人俱是一僵。 傅桓郁只覺得嗓子有些干澀,他下意識地將窮奇角往身后藏了藏,啞聲道:畢方,我 畢方掃視了下左右,確認沒有人看到這一幕,便飛快走上前,關上了門。 關好門后,他就按住了傅桓郁的肩膀,查看他渾身上下,關切道:你沒事吧?沒受傷? 傅桓郁后退一步,怔怔道:我沒事這些血跡不是我的。 聽到這話,畢方懸著的一顆心終于重重落下。 他用力抱住了傅桓郁,喃喃道:你沒事就好 傅桓郁的喉結滾動了下。 直到剛才,傅桓郁的手腳都是冰冷的,整個身體都是冰冷的,連心臟仿佛也變成了一塊冰石,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 不,不止是剛才。 從他十歲那年,他的母親意外逝世之后,他便一直這樣活著。 不論他在學校里獲得了怎樣的成績,得到過多少的贊揚,有過多少同學追隨。 不論他出道后扮演過警察、律師、乞丐,亦或市井小民。 不論他拿到過多少影壇獎杯,被多少聚光燈包圍。 傅桓郁始終覺得自己活得像一具死尸。 直到他遇到畢方。 直到此時此刻,他被畢方緊緊抱住。 暖意仿佛才悄悄回到了他的身上。 傅桓郁動了動。 他的指尖微松,窮奇角落到了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而兩人都沒有去理會。 傅桓郁反擁住畢方,輕聲問:你怎么會過來? * 十五分鐘前。 嚴岳剛回到妖怪事務局,就接到了一通報案電話。 彼時,穆維就在他身旁不遠處這家伙終于如愿地和他開始了交往,自然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放過他,今晚勢必得來一頓燭光晚餐,嗯,甚至有可能會來點醬醬釀釀。 因為心情好,穆維甚至就大大咧咧地坐在辦事廳柜臺上跟幾個妖怪局員工笑嘻嘻瞎侃,一邊侃一邊等待嚴岳下班。 幾名工作人員一聽說這兩人已經開始談戀愛了,不禁吃驚地暗暗咋舌。 沒想到啊沒想到,嚴肅的嚴岳同志還真被這位給成功攻克下來了? 他們壓低了聲音八卦地問:誒,那嚴哥到底是喜歡男身還是喜歡女身??? 肯定得是女身吧! 不一定啊,指不定覺得男身更刺激呢咳咳咳! 那什么,先女身,再男身,不是更刺激?咳咳咳! 這話題說得顯然不是平常時候,而是指某些特殊時刻了。 穆維一聽,大為震撼,又深覺所以然,不禁點點頭,虛心請教:所以你們覺得是先做完一次再變身,還是中途就 這不和諧的下流話題被嚴岳驟然打斷。 嚴岳突然掛了電話,快步走來,神情嚴肅地高聲道:出現了一起美食家案件,我先去報告局長,一二三組做好準備,等會兒跟我一起出發! 大家被嚇了跳,措手不及。 等到反應過來,所有人神情一整,穆維連忙從柜臺上跳下來,其他員工則是匆匆忙忙站起身道:是! 沒過一會兒,正在顧朔公寓里的蘇玄接到了嚴岳的電話。 顧朔剛開始準備晚餐,蘇玄歪在沙發上,看著顧朔的背影,心神蕩漾。 結果接到嚴岳的電話,一聽到內容,他就猛地跳了起來,懵逼道:???夏晏報的案? 電話里頭,嚴岳快速說道:對,他把一部分靈力留在了那輛車子里,現在他和他朋友正在后頭跟著,我讓他們開了定位,把實時定位發到你的靈力表上了。 蘇玄錯愕。 夏晏不是出去溜達尋找寫歌靈感嗎,怎么會突然地就牽涉進一起美食家案件了? 他連忙抬起了手臂,右手腕上的靈力表屏幕上果然顯示了1條消息,點開一看,一張小型局部地圖出現在了屏幕上,一個小紅點在左下角,正在向右上方彎彎繞繞前行。 蘇玄皺眉問:目的地會是哪里,你們有預測嗎? 嚴岳頓了頓,道:按照夏晏所說,這場靈力晚宴的聯絡人名字叫做fu yan,聚會地點在XX花園。 蘇玄聽得一頭霧水,就聽嚴岳說道:這是一個別墅區,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們有路過傅桓郁就是在這里下的車。 蘇玄一愣。 嚴岳說道:然后我們去查了下,傅桓郁的父親,名字就叫做傅儼。 蘇玄定住了。 沉默的兩秒鐘,兩人沒有說話,但誰都大概猜得到對方在想些什么。 這件事情會和傅桓郁有關系嗎? 但是傅桓郁身上并沒有沾染美食家那種奇怪的靈力味道。 蘇玄開口,冷靜道:我知道了,這次行動我們山了個海會跟你們一起。 嗯,有你們在,對我們來說也更有利,在這一點上,兩方有著非常強烈的默契,我們暫時聯系不上傅桓郁,不過不論怎么樣,你先去通知畢方,然后跟我們會和,夏晏和他朋友會一直追蹤那輛車子。 好,不過畢方應該會先過去找傅桓郁。蘇玄用的是應該,但心中幾乎是肯定。 對此,嚴岳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如果地點確實是XX花園,那么現在路況非常堵塞,夏晏他們跟的那輛車抵達那邊至少還要一個多小時,畢方可以趕在對方前面找到傅桓郁。 傅桓郁具體住在XX花園哪一棟,我們只能去問他的經紀人了,等會兒再通知你們另外,還是讓畢方小心行動,如果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他貿然過去只會打草驚蛇。 知道,我會提醒他的。 五分鐘后,剛剛離開山了個海公司的畢方結束了和蘇玄之間的通話。 他站在原地,立刻轉而給傅桓郁打了個電話,渾身緊繃,心臟跳得很快。 然而就如嚴岳所說,根本聯系不上。 一波一波的忙音,讓畢方的心臟直線下墜。 直到機械的女音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畢方抿唇,焦急地打開了微信。 恰在此時,蘇玄傳來一條消息:嚴岳那邊查到了,傅家在XX花園的門牌號是301。 畢方跑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變成了妖形的初級形態一只形態普通,不太容易引人注目的大鳥。 變身完成后,他便叼起衣服,猛然騰空,飛快地往某個方向飛去。 此時此刻。 傅桓郁也是這時才注意到畢方赤著一雙腳,衣服凌亂。 他張了張嘴,道:我之前把手機關了靜音。 為了不發生意外。 他沒想到妖怪局那邊已經提前知道了消息,更沒想到畢方會如此慌慌張張地趕過來。 畢方深吸一口氣,道:我也想過這種可能,但還是怕你出事還好剛才我在外面感受了下,只感覺到一股非常微弱的靈力。別墅里也沒有其他什么聲音,所以我直接按了門鈴。 畢方說完,松開傅桓郁,看了下他身上,低聲問:這些血跡是妖怪的? 傅桓郁目光復雜地看著他:嗯。 畢方目光一瞥,落在了地上那只窮奇角上。 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傅桓郁會和美食家案件有什么關系,此時此刻僅僅轉念,他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語氣也終于帶上了一點生氣的意思:你你在回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你爸爸是美食家的?為什么不跟我們說,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回來,還 還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模樣。 畢方始終是一個很溫和的人,說話也總是不緊不慢。 然而這一刻,他卻徹底亂了節奏:你是不相信我們嗎?覺得我們會對你爸爸不利?但是桓郁,美食家不是你想象中的 畢方還未說完,就被傅桓郁重新擁住。 話音戛然而止。 傅桓郁沒有回答,只緊緊抱著他,過了片刻,才輕聲道:我以為你會怕我。 畢方愕然,喉結微動: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因為我身上的血跡是那只妖怪的,傅桓郁呼吸緩慢,仿佛帶著無盡的疲憊,也帶著對畢方無盡的眷戀,我用窮奇角干了什么,你猜得到吧? 他用那只角,刺傷了妖怪,刺了兩次,血跡才會濺上他的衣服。 畢方的身體微微戰栗。 傅桓郁一頓:你在發抖。 我不是在害怕,畢方用比傅桓郁還要重的力道回抱住他,啞聲道,我承認,真正的你和我最開始認識的,所以為的那個傅桓郁,完全不一樣。 第一晚,他從熊熊烈火中救出來的那個傅桓郁是一名翩翩君子,溫文爾雅,進退有度。 在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畢方都以為這個男人就如他的外表一般溫柔,禮貌,優雅。 直到在公演舞臺上發生了那樣的意外。 當他的妖怪身份暴露,而他對窮奇和蠪蛭造成的威脅,表現出了毅然決然的態度直到那一刻,傅桓郁才在他的面前褪下了一層偽裝。 然而就如畢方所說,他并不害怕。 他喜歡傅桓郁,喜歡的不僅是他溫雅有禮的外表,他同樣做好了準備接收傅桓郁隱藏在外表之下的,所有黑暗的一切。 其實說畢方不了解傅桓郁,也不盡然。 或許,或許直到此刻,傅桓郁身上還有許多東西是他不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