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際都盼我登基[星際] 第1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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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聽霄沒有回答,凌卓頓了一下,繼續說:“現在研究已經到了收尾階段,秘密參加研究的人經過治療,精神力都有了康復的跡象,甚至有些精神力錯亂而導致精神失常的人,都在機器的指引下恢復了正常意識……” “凌卓,你知道嗎?”任聽霄終于開口,“在你感到緊張的時候,你就容易變得喋喋不休,像個碎嘴子?!?/br> 凌卓的背脊微微僵了一下。 “今天我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看看而已?!绷枳哭D過身來,臉上是正常的神態,“但是剛才進門前,我忽然感覺這個機器太過笨拙了,可以再改良得精進一些,到那時候再帶你來看看吧?!?/br> 說著,他就像帶著任聽霄離開這里。 然而他剛邁動腳步,就被一只纖細卻有力的手緊緊拉住了。 凌卓幾乎沒有控制住臉上的表情,但還是維持住了平靜,溫和地望向她:“怎么了?你還想好好參觀一下嗎?” 任聽霄抓住凌卓胳膊的手非常用力,圓潤的指尖幾乎掐進了凌卓的rou里,但是兩人都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就像只是在進行情侶間十分正常的牽手。 在凌卓的胳膊就快被掐破的時候,任聽霄慢慢地轉過頭來,碧金色的眼睛幽然遙遠。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她的聲音似乎從另一個時空傳來,夾雜著蒼涼的風聲。 凌卓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地收了起來,他沉默地望著任聽霄,眸中流露出某種刻苦的疼痛。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蒼白的唇瓣顫了一下,終究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比温犗鲎笥铱戳丝?,“有安靜點的環境么?” 凌卓一言不發地反手握住她,這次任聽霄沒有反抗,而是任由凌卓將她帶出這間研究室,繞過一個拐角就能看到另一幢小樓,這里應該就是實驗人員們休息的地方。 凌卓拉著她進入一間明顯沒人住的房間,將門窗都關好。 “他們在這里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但也禁止他人隨意靠近和窺探,所以這附近安了屏蔽儀,每個房間也都有改動,只要在自己的房間中說話,外面的人都聽不到?!彼f。 他的話明顯多了起來,并且一會兒去檢查門,一會兒去檢查窗,就是不肯停下來。 因為一旦停下來,任聽霄劍一樣犀利的目光就會直直地戳中他,讓他無所遁形。 看他一邊啰嗦一邊忙活,任聽霄看不下去了,她嘆了口氣,叫出他的名字。 “凌卓?!彼f,“如果事情真像我想的那樣,那因為隱瞞而感到害怕的應該是我,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在從進那間研究室的門開始到現在,任聽霄的腦子里仿佛發生過一場宇宙大爆炸,但是不得不說,這比曾經在戰場上面對生死存亡的時候要好多了。 在那種時候她都能冷靜下來,思索如何能破局存活下來,更何況是現在。 當所有答案都剔除出去之后,剩下的那個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事情的真相。 即使任聽霄再不敢相信,再覺得這個答案充滿荒唐,她的理智也告訴她,這是真的。 凌卓知道了她重生的事實,知道此時身在這個殼子里的,不是奧菲利亞·任,而是她任聽霄。 只要想透了這一層,之前的種種事情都在她的腦子里穿成一條線,無比清晰地顯現出來。 為什么第一次見面,在原劇情中對這種類型十分無感甚至厭煩的凌卓會一眼相中她,并馬上給予她帝后的位置。 為什么凌卓會在她面前一次次流露出軟弱和崩潰的模樣,冰冷的臉上流淌出guntang的淚水,浸濕過她的衣服和頸窩。 為什么凌卓每次看著她,都仿佛惡龍在守護著自己失而復得的財寶,并且除非有外人在場不得不叫的時候,兩人的私下相處中,他從來沒有叫過“奧菲利亞”這個名字。 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是奧菲利亞,而是任聽霄。 “我不是因為你的外貌而喜歡你,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是你?!?/br> “我在看你,只是在看你?!?/br> 原來凌卓曾經暗示過那么多次,他知道真相。 只是在他曾經說過這些話的時候,她都以為是凌卓在表明他不是只喜歡她外貌的決心罷了。 原來這就是真相。 凌卓被任聽霄戳穿,整個人都怔然起來,他停在原地,臉色蒼白,深深的后悔浮現在他漆黑的瞳孔中,他似乎承受了過大的打擊,讓他連背脊都微微佝僂下來。 “不……”凌卓語氣微弱,“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們今天過來,只是想讓你看一下帝國最新的科研成果,別的什么都沒有?!?/br> “凌卓,到了現在你還說這個,不覺得已經太晚了嗎?”任聽霄上前一步,“你到底為什么突然這么害怕?這不像你!” 她是個有問題就要及時解決的人,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她怎么能裝回之前那種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如果說在今天之前,她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疑慮,覺得凌卓可能是因為她的外表而對她產生好感的話,那么在今天之后,對于凌卓的感情她將再無懷疑。 然而隨著任聽霄的上前,凌卓就像受到了重擊一樣,迅速后退一步,眼中竟然隱隱流露出一種恐懼。 任聽霄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凌卓,你很聰明,我們沒人能比你聰明,你不說的話,我猜不中你在想什么?!彼穆曇魸u漸低下去,“就像你明明已經知道了我是誰,卻一直不說,看我在你面前進行那些拙劣的偽裝?!?/br> 她眼里的受傷刺中了凌卓,他想要向前,任聽霄卻已經收回了手。 “也許是我想多了吧?!彼f,“可能這個身份是否揭露,對你來說并沒有什么不同?,F在你的研究成果我已經看到了,我可以離開了嗎?” 凌卓的臉色更白了幾分,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像瞳化為原形之后,近乎透明的顏色出現在人類身上,讓他有種即將乘風歸去的虛無感。 任聽霄垂下眼,就像是真正死心了一樣,抬腿向門口走去。 但是還沒等她碰到門把手,她整個人就從身后被緊緊抱緊了一個瘦削的懷里。 一雙冰涼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摸索,不含分毫猥褻的意味,那雜亂無章又急迫的動作,就像是在確定她的存在。 任聽霄毫不費力地在這個懷抱里轉過身,任由凌卓在她身上摸索片刻,然后顫抖地將她抱在了懷里。 “這是真的嗎?”他虛弱地說,“你真的承認了?你就是……就是……” “是,就是你猜的那樣?!比温犗鰯蒯斀罔F地同意了他驚疑不定的話。 在這一瞬間,似乎有某種能量從凌卓身上被抽走了,昔日雙s級的強悍軍師,在任聽霄的懷里緩緩滑坐了下去。 任聽霄隨著他的力道向下,單膝點地,看著他跌落在地上,瘦削的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衣服,就像一旦放開,他就會沉入深淵,再也爬不上來。 “你還在?!绷枳康念^埋在任聽霄懷里,發出含著喜悅的哽咽聲,“你還在這里,沒有被吞噬,也沒有消失?!?/br> “我在,我一直在?!比温犗龅男目谝测g鈍地痛起來,這畢竟是她愛的人,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在凌卓最脆弱的時候不逼著他開口,那以后就再難把這只狐貍從他的巢xue中引誘出來了。 而且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不把這件事說清楚,凌卓會瘋。 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么穩定,她再舍不得也要狠下心來,將凌卓最恐懼的事情揪出,擊碎。 太聰明的人,往往會給自己纏上太重的枷鎖,并且如果他們自己不說,其他人將無法進入他們的領域去幫助他們。 “你不要害怕,我在這里?!比温犗鲆槐楸榈刂貜椭@幾個詞,直到凌卓的顫抖漸漸平息。 凌卓的手慌忙移到任聽霄的臉上,在確定手下的皮膚是溫熱的,真實存在的,從他嗓中發出一聲壓抑的啜泣。 “我不敢叫你的名字?!彼麊÷曊f,用害怕驚擾什么的力道,“有好幾次,我看出你幾乎想要承認自己是誰了,但是都流露出一種恐懼,我猜那個限制住你的東西,是在控制你,給你定下規則,譬如只要坦白身份,就會……殺死你?!?/br> 哪怕是猜出凌卓已經提前知道了身份,任聽霄也沒想到他居然憑借她偶爾的幾個閃念,而看出這么多東西。 她不由嘆了口氣:“凌卓,你太聰明了?!?/br> “再次見到你之后,我從來沒有如此感謝過自己有顆還算聰明的大腦?!绷枳苦鼗卮?,然后他急切地抬起頭,用渴望救贖的眼睛望著任聽霄,“所以……你現在沒有受到懲罰,也不會被那個東西殺死,對不對?” 任聽霄沉著地搖頭:“沒有,我很安全,只是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我不能直接承認,你明白嗎?” 凌卓抓著任聽霄的手指一軟,臉上浮現出深深的后怕。 “還好……”他的聲音堵在嗓中,幾乎連他自己都無法聽清,“我沒有害死你?!?/br> 任聽霄恍然明白了凌卓的恐懼。 原來如此,原來凌卓是害怕他的貿然行動會激怒限制著任聽霄的那個東西,所以哪怕一切都準備就緒,有很大可能將那個東西揪出來殺死,他也退縮了。 “我已經快瘋了?!绷枳磕抗獍l直地盯著地面,“每一次,我想要抓著你的領子,質問你怎么能這么狠,揭露你,讓你直白地明白自己在面對什么的心情撕扯著我,但是一想到你可能會再次在我眼前死去,這種恐懼足以壓倒一切。我汲汲營營,籌謀已久,但是到了現在,我還是害怕了?!?/br> “我們就這樣繼續生活吧,我知道你是你,你知道我是我,這樣就足夠了?!彼恢朗窃诤腿温犗稣f,還是想說服自己,“那個限制你的東西也是被它自己的規則所限制的,只要我們不去碰觸它的底線,它應該就不會管我們,我真的不能……再承受一遍……” 凌卓的嗓子里發出一聲沉悶的哽咽,雖然沒有眼淚,但是他的眼里滿是空洞和絕望,似乎已經脫離了塵世,唯一還和這個世界有所交集的,就是他死死抓住任聽霄的手,至死都不肯放松。 “凌卓……”任聽霄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啞得可怕,“你沒有害死我,也不會害死我,我還在這里,好好地活著?!?/br> “不,我害死過你?!绷枳课⑷醯負u頭,“那場決戰,是我安排和部署的,我太自大了,我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沒算到母獸已經到了孕期末期,這時候所有惡種的力量是最強的……我沒有算到,是我送你去死?!?/br> 凌卓的心里有一個偌大虛無的空洞,它久久地盤踞在那里,吸食著他的健康和理智,讓他日復一日地衰弱下去,變成行尸走rou。 當任聽霄再次出現之后,那個空洞變得縮小了一些,但是并沒有被徹底填補,或者說每一次有填補跡象的時候,他都會自虐般地將它再次剖開,直面最卑劣的自己。 這是他最恐懼的事實,同樣也是他無法彌補的過錯。 如果不是他,是不是任聽霄就不會死? “我機關算盡,卻沒能護住你?!?/br> 凌卓垂下眼,睫毛在他臉上落下蒼白的剪影。 “我沒有資格對你說愛,你應該恨我的?!?/br> “可是你還是說了,這就造成了現在既定的事實?!比温犗雠跗鹆枳康哪?,他像具失去靈魂的木偶,任由她將自己的臉抬起來,看進他空洞的眼睛,“你已經對我說了喜歡我,我們是未婚夫妻的關系,難道你現在想要始亂終棄嗎?” “我……什么?”凌卓空洞的眼睛里,浮現出一絲怔然。 “凌卓,看著我?!比温犗鲆詮妱菝畹目谖?,卻又夾雜著對心愛之人特有的心疼和柔軟,“雖然我提前并不知道你做的這些準備,但我現在要告訴你,你這個舉動幫了我一個大忙?!?/br> 凌卓緩慢地眨了下眼,看到里面的神色,任聽霄就知道,那個無所謂不能的狐貍軍師正在逐漸回來。 她乘勝追擊:“你不是一直都在疑惑,明明獸卵被保護得很好,為什么還是會有惡種甚至有高級種的出現?因為這些都是你所說的那個東西造成的,它想讓我做一些事,我不去做,它就想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將我抹殺?!?/br> 她說著很可能讓自己馬上死去的巨大危機,眼睛發亮,沒有露出絲毫懼怕。 “在巨沙島上的那一次襲擊,就是它想要殺死我?!?/br> 凌卓臉上漸漸流露出一抹震驚,他下意識地握住任聽霄的手腕,停滯的大腦重新運轉起來。 “它想要你干什么?”他問。 然而這次,任聽霄沒有直接回答,她用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凌卓,她不能說。 凌卓看懂了,他眸光明滅閃爍,沉默不語。 即使一句話沒說,任聽霄也知道,在這副蒼白的外表下,絕倫的智慧再次啟動,瞬間誕生出無數猜測和念頭。 “帶我過去吧?!比温犗龆ǘǖ赝?,“我愿意用自己去做這個實驗,你記著,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你沒有關系,即使我死了,也……” 和你沒有關系。 但是她的話沒有說完,凌卓頭一揚,堪稱兇狠地啃上了她的嘴唇。 輾/轉/碾/壓,唇/齒/相撞,柔嫩的唇瓣泛起一絲疼痛,鐵銹味迅速蔓延開,分不清是兩人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