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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承炎垂眸,“九十九階?!?/br> “九十九階?”葉無塵擰眉,“當真九十九階?” 她抬眸笑,“師尊若是不信,可去尋莫瀾師姐問一問?!?/br> 葉無塵睨她一眼,“什么師姐,你既入我山門,當是她的師姑!” “是,云承炎謹記?!?/br> 他神色緩和下來,“還不起來,那潭水不冷么?” “這便起了?!彼谙滦闹挟悩?,笑若往常。 葉無塵不知她天賦如何,不知她那日登上縱云梯九十九階。 但他卻知她姓名,甚至一意孤行收了她做徒弟。 初見葉無塵時,他渾身是刺,冷得她發寒。那時她懷疑,葉無塵極有可能‘重生’過一次。 畢竟只有‘重生’過,才能解釋葉無塵為何對素未蒙面的云承炎如此態度。 但這一刻,她又打消了念頭。 若真的是重生。 昨日、今日,葉無塵不可能對她這么客氣,甚至任她吃了紅霄果,還帶她來冰潭,甚至說要教她修煉功法。 云承炎緊皺著眉。 這事,真是越發奇怪了。 等她想完這一切,卻發現葉無塵的目光仍在她身上,既是審視又帶著點好奇的探究。 “怎么了師尊?”她松開眉目,將他的視線抓了個正著。 葉無塵一怔,“……無事?!?/br> 云承炎又笑了起來,忍不住打趣他:“那師尊是真想看我赤-身-裸-體的模樣?” 說完,她作勢要起身。 葉無塵腦海中不知怎的就恍惚間想起今早見過的那副一/絲/不/掛的身軀,他猛地轉過身,別開頭—— “本君,本君走了!” 云承炎輕笑:“師尊慢行?!?/br> 葉無塵剛要走,突然又想起她說過的紅衣,又瞅了瞅自己這一身白衣袍就說:“日后你除了修煉,記得每日去釆些桃花瓣來?!?/br> “師尊要桃花瓣作甚?”不用找吃的還有地方住,這么一想的確閑了下來。 葉無塵一副‘你這凡人怎如此笨’的模樣瞥她一眼,理所當然道:“自然是用來染衣裳了?!?/br> 云承炎:??? 桃花瓣,染衣裳? “你這……”誰家的紅衣裳是用桃花染的? 還不等她說完呢,師尊大人驀地打斷—— “本君在洞府等你,回來后本尊給你些修煉的功法!” “……” 葉無塵抬了抬下巴,像一只驕矜的白孔雀,“你怎么不說‘師尊慢行’?” 真不懂事! “……師尊慢行,可不要摔了?!?/br> “本君自然不會摔的?!蹦侵喯伤频膸熥疬@才滿意地點點頭,踏著風消失了。 云承炎低頭看著潭水,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嗯…… 她又揉了揉額角。 很努力的忍了。 但是,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穿透譚外的山林,驚飛不少靈鳥。 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這樣可愛??! …… 半空中踏風而行的人被這笑聲驚住,面上不動聲色,依然高深莫測。 心中卻想—— 她這是在笑什么? 笑本君? 葉無塵腳步一頓,耳尖發紅,還有些氣。 “孽徒!” “云承炎,孽徒!” …… 原本練氣期的云承炎吃了紅霄果是極其危險的事,但她最后因禍得福,反而多了滿身靈氣,后來在葉無塵的引導之下,更是半年就筑基成功,算是真正踏入了修真界。 第九鼎峰從不來外人,故而她半年筑基一事也沒能透露出去,否則不知要驚掉多少同門的下巴。 整座山峰上只有云承炎與葉無塵師徒二人。 盡管如此,日子也不算難熬。 她每日要引靈氣入體修煉,閑時還要替她那一心要染衣裳的師尊采集花瓣。再剩余的時間,便都是與葉無塵相處了。 修真無歲月,時間一晃,已是二十年后。 那兩方洞府還是比鄰,周圍的桃花仍然嬌艷,一切與云承炎初來第九峰時別無二致。 但總還是有些不同了。 洞府前被種上了幾株青竹,還有兩方粗桃木編捆成的矮幾,兩張小凳。 桌幾上邊角插著幾株鮮艷的紅桃花,而中間還擱著一套精致的白玉茶具。 約莫二十米開外的地方,還引了一條溪渠,溪邊栽了幾株垂柳,偶爾能聽見那邊傳來的幾聲靈鳥脆鳴。 抱著一籃子還沾著露水的桃花瓣,云承炎回到洞府前,對于眼前這一切經她手創造出的安寧景象感到滿意。 恰好那人也推門出來。 他依然還是一襲白衣,袖間點綴著金絲繡邊,腰封上墜著翠綠的玉佩,白靴上纖塵不染,青絲墨發順直地披在肩頭,滑下腰間。 二十年過去,他容顏不改,依然美得令萬物失色。 “師尊,今日份的桃花瓣?!?/br> 不過……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變化的。 仙人師尊就這她遞來的籃子,取了一片還凝著露珠的微紅花瓣,張口,含在唇間,動作嫻熟。 “好吃嗎?”她問。說的并非是花瓣,而是露水。 葉無塵沒什么口腹之欲,靈禽靈果也不大合他的胃口。 唯有這夜幕褪去后凝在花瓣上的露水,得他歡喜——這還是云承炎細心注意后才發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