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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還是好好準備準備吧?!?/br> “恩?”楊幼娘挑眉,這都要回府了,她還要準備什么? 見她仍舊有些茫然,紅芷索性直接點破,“這會子相爺定在氣頭上,二娘也定躲不過?!?/br> “什么?” 聽到此處,楊幼娘立刻直起身,挽起衣袖,雙手叉腰,眼中充滿了憤怒與困惑。 她如此大費周章給他澄清流言,還給他描了個只愛做事不愛說事的良好郎君形象,他竟還要生氣? 呵,這霍桑也太小家子氣了些! 彼時,那位很是小家子氣的活閻王,正坐在一大片美食面前,端著一碗魚湯喝著。 他情緒不穩定時,便會喝魚湯。 等他喝到第三碗時,楊幼娘頂著一頭極其富貴的發簪頭飾走了進來。 眼見滿屋子的美食,她的口水不自覺地在口腔里打轉,不是說他生氣了嗎?怎么還留了這么一大幾子美食等她回來? 這分明就是要犒賞她吧! 思及此,她迅猛地在下首跽坐了下來,端起碗筷就要去禍害那些讓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誰想筷箸都還未碰到美食的尖尖,卻傳來一個十分陰冷的聲音,“放下!” 整個飯廳中只有她與霍桑,這句如幽魂索命般的話定出自霍桑之口。 她心尖一顫,險些將手里的筷箸掉落在地上。 霍府的飯廳與旁人家的很是不同,旁人家的都是一人一案,案上擺放的都是菜肴的分食,很是方便。 可霍府的飯廳,入眼便是一張幾面很廣的桌案,目測最多能一次性放下五十幾道菜。 而他則是坐在上首,想吃什么,奴仆便會將那樣菜夾至他的碟子里,很是不方便!而且還耗時! 可霍桑似乎樂在其中! 眼下桌案上擺著二十幾道菜,與上回相比,雖是少了幾道,但很明顯除卻魚湯,其他的美食簡直仿佛只是來湊個熱鬧! 楊幼娘不由地在心中吶喊:你不吃,我可以吃??! 可她還未喊出聲,飯廳中的壓迫感愈發強烈了。 因為距離不遠,楊幼娘幾乎能聽到他磨牙的咯咯聲,她也從這個側面得知,霍桑很生氣。 作為在識時務中最杰出的俊杰們之一,楊幼娘自然不會干坐著。 于是在感覺霍桑發火的前一刻,她突然起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賞花宴……” “相爺,妾錯了!妾不該教訓……嗯?” 由于方才一心想著跪下認錯,竟沒聽清霍桑的話,但她隱約感覺,兩人說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她有些茫然,并試著抬頭看他,誰想霍桑此時的臉竟是綠了一片。 她又猛地將頭低了下去。 由于過于猛烈,她發髻上的那些釵釵環環叮當作響,配合著她手腕上那十幾個鐲子相互碰撞的響聲,竟與她此時的心情莫名的契合。 這一招果真百試百靈,這叮當作響的聲音,雖吵得霍桑頭疼,但他的情緒緩和了好些。 他扶住額,良久之后,才出聲,“你可知余老夫人與本相之間的淵源?” 楊幼娘點頭,“老夫人說,您兒時吃過她的奶?!?/br> 霍桑又蹙起了眉,怎么好端端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總帶著些難以抹去的市井味兒? 他順了會兒情緒,才道,“既然知曉,那你為何大鬧曹府,對她不敬?” 楊幼娘沉默了,她的膽大妄為,不是他所希望的嗎? 這些日子,他雖逼迫她學那么多禮儀,但卻從未告訴過她余老夫人與他之間的關系,不正是等著她用她的無知去大鬧一場嗎? 霍桑道她是心虛,追問道,“怎么不答?” 楊幼娘暗自一笑,漸漸直起身,將跪轉成跪坐,微微抬起頭,正視著他,“相爺,您這樣就不厚道了!” 嗯?霍桑挑眉。 楊幼娘又道,“就沒見過像您這樣過河拆橋的!” 霍桑微怒,“本相何時過的河又何時拆的橋?” 狡辯!楊幼娘暗自冷哼一聲。但表面依舊如方才那般平靜無波。 “相爺其實早就知曉那位曹三娘心里懷的是什么心思吧?哦,不對,” 楊幼娘整理了一下,再道,“理應說,余老夫人的心思相爺早已心知肚明,但相爺卻尋不著時機拒絕,這才將妾推了出去?!?/br> 在霍桑微凝的神色里,楊幼娘得知自己猜的不錯,便再道,“余老夫人又對相爺有恩,那這惡人也只好由妾來做了?!?/br> 曹三娘那般嬌貴的美人,再等兩年絕對能長成傾國傾城的貌,霍桑眼睛又不瞎,思來想去,唯一能讓他看不上曹三娘的理由,也就是宮里的那位了。 楊幼娘不禁長嘆一聲,這霍閻王,還真是個癡情種。 霍桑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楊幼娘說得不錯,他確實想利用她與曹府劃清界限,但不只是因為他要拒絕余老夫人,而是六年前京都的那場內亂。 那場內亂來得蹊蹺,該死的枉死的都死得很蹊蹺。 可他記得清楚,當年曹府與那場內亂有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而今卻毫發無損。 這是否就證明,曹府站對了位?而那些枉死的…… 見他陷入自己的沉思,楊幼娘自覺自己說對了,其實想想,他對淑貴妃一往情深,也不一定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