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誰知謝生只是淡淡地哦了聲,很倨傲很不相信了。 蘇長白暗嘆,他這面子,是怎么也找不回來了。 好在他都習慣了,只是今晚丟的格外大罷了。 蘇長白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龍崽什么都看過他,當年為了一只雞腿去除妖,工資不夠,他既當除妖師又當風水師,丟面子的事太多了。 蘇長白決定以后在龍崽面前就臉皮厚點吧,不礙事。 到了家,謝生片刻不停,上樓洗澡了。蘇長白在樓下找小狐貍,叫了兩遍才從抱枕后面一臉沒睡醒的跑出來,搖搖晃晃。 蘇長白笑了下,帶著小狐貍上樓休息了。 小狐貍崽子接回來后都是跟他一個房間睡,還是個不會化形的崽子,蘇長白對崽子都很好。 在浴池里泡了半小時澡,蘇長白穿上浴袍上樓看看謝生,沒成想又被結界攔住了。 這龍蛋怎么還跟我這么生分。 蘇長白不是沒感覺,他知道謝生在有意跟他保持距離,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難不成是孩子大了,都要跟爹爹保持距離? 可小時候又不是沒幫他洗過澡。 次日一早,他問了這事,你怎么在家里還設結界,我不常上樓,就算上樓也會敲門,你是怕你洗澡的時候我看見嗎? 蘇長白問的認真,別無他想,家里設結界這個事他真的挺在意,總感覺龍崽在跟他劃關系,所以想說清楚。 如果說是前兩個晚,蘇長白還不會說出來,但經過昨晚,蘇長白已經打算更加真實的跟龍崽相處了。 就像他小時候。 謝生沒想到他光明正大提出來,不悅皺眉。 蘇長白繼續道:你還在蛋里的時候,我都給你洗過,有什么害羞的。 謝生面色一僵,兇狠瞪了眼蘇長白,還敢說這件事?! 東方的龍怎么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蘇長白一個字也沒得到回答,被瞪了好幾眼,看著謝生背影都似乎發著火地出門上班,有點想笑。 竟然還是真的害羞。 沈商三人在蔣薇薇那里看著她,她醒了會打電話給蘇長白,所以蘇長白上午都沒什么事,重新撿起書看了。 他看的雜,什么都有,還有本食譜的,一手拿書,一手去廚房實cao了,最后做了個黑乎乎的東西,不能看不能吃。 還想再試一次,但是廚房里沒食材了。 正遺憾著,突然感應到有人進入公園,不等他用神識查看,昨天看了一天家的小狐貍唔了聲,努力表現自己,轉著尾巴,是家政阿姨! 蘇長白聽不懂,但是猜出來了。龍崽這房子太大,家政昨天打掃了一天也沒打掃完,今天又來了。 家政很年輕,三十出頭,是很樸實的已婚婦女,不太說話,偶爾笑一下很溫暖。蘇長白是神獸,長生不老了六千年,普通人類不能相比。他看起來比家政還年輕十幾歲,但實際上他才是很老的那個。 可蘇長白一直認為妖跟人類無法比的一個就是,人類身上有自己的光芒,那是因為他們壽命短暫,所以跟可以活幾百年幾千年的妖完全不一樣。 蘇長白在這個家政身上看到母親的力量。 這讓他對這個家政產生了好感。 看著家政,就想起豢養魔畜,保護螢蟲妖,殺害了數條人命的蔣薇薇。從蔣薇薇手里的符紙、鏡子,蘇長白能確認她就是除妖師的后代。 除妖師早在幾千年前只出現過幾百年就落沒消失了,說白了除妖師就是當年仙界隕落,天道消失,留下來的有仙根,卻沒辦法飛升成仙的有靈力的能人異士。 他們自發形成了一個組織,立下規矩,只是他們終究是凡胎□□,活不了百年就去世了,而他們的子孫后代,都在一代代中徹底失去仙根,除妖師也成為了傳說。 蔣薇薇是除妖師的后代,卻殺人養魔,還妄想把他跟龍崽一起騙到她家里喂給魔畜吃。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他大概知道幾千年前為什么魔畜還不能近身人類,而現在能了。 玄武說經過世界大戰后魔畜對人類就蠢蠢欲動了,世界大戰激發了人心太多的惡,后來又過了百年,魔畜已經能輕而易舉接近人類,甚至吃人了。 魔畜現在變得這么強,是人類的惡讓它們進化了。 蘇長白想著事,就不由自主用手支著額頭,墨青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背上,眉眼如不可觸碰的畫,睫毛像柔軟的羽毛,長而卷。美人憂慮,萬物靜。 家政抱著洗完的地毯,不敢亂動,一直等著蘇長白放下手繼續看書了才靜悄悄去外面晾曬地毯。 她接這個工作的時候沒見過老板,只聽到了聲音,冷淡地告訴她,不能上二樓以上,只能清理打掃,不能擅自改變任何一個家具的位置,以及不要長時間看里面的人。 她昨天來的時候只有一只小狐貍,今天以為也是,誰知道房子里竟然有人。只是一眼,她就終于明白為什么電話里的人最后一個要求是不能長時間注視這房子的主人了。 精致漂亮的像從古代畫中走出來的人,氣質也格外好,就像個仙君,家政在他面前跟個灰頭土臉的凡人一樣。 家政謹記要求,只做好自己的工作,她本來性格就踏實安分,這么工作了一上午,那位如仙的房子主人卻主動跟她說了幾句話,問她渴不渴,喝不喝水。 家政一點都沒累著,蹲在地上很小聲地擦地板,聞言抬起臉笑,搖了搖頭。 蘇長白喜歡這個家政的笑,很純粹。他有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笑了,尤其這次沉睡醒來后。 家政中午的時候休班,回去做飯,下午又過來了,蘇長白還是那個姿勢,在看第二本書了,家政看到廚房里沒東西,嘴唇動了動,猶豫,但最終還是沒問。 叫她來的人沒有說要做飯,她怕她擅自做了,是做錯事。 蘇長白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吃不吃飯都可以,給小狐貍喂了點就行了。又是兩個小時,蘇長白手機一直沒響,謝生先回來了。 蘇長白感應到了氣息,溫笑,唇角彎彎的,他實在又仙又溫潤如玉,太溫和了,我家的小崽也回來了。 家政愣怔,第一反應是這個先生怎么知道她有個兒子,接著便是,這房子還是另一個人住嗎? 下一秒,大門被人推開,家政抬起頭,看到個極英俊的金發年輕男人,西裝筆挺,氣場很強,也是很帥的,就是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臉臭著。 家政忙低下眼,專心擦玻璃,但是耳朵還是能聽到,她聽到沙發上那位謫仙的人輕笑著說:回來了啊,這么快。 家政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門外的這位看起來很兇,不能接近的先生,聽到了蘇先生的話,所以才氣勢洶洶。 可是大門不是非常隔音的材料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晚安么么噠! 鞠躬,愛大家。 感謝吱吱不是喳喳的地雷,啾啾啾! 第十六章 16 蘇長白本來就是故意逗謝生的,當著面就假裝什么事也沒發生了,他放下書,說道:怎么回來的這么早,還沒到下班時間。 謝生渾身低氣壓,瞪了眼蘇長白上樓了,原本要說的話也不肯說了。 幸好蘇長白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謝生上樓后就離開了,蘇長白的手機也響起,是夏木,告訴他蔣薇薇醒了。 蘇長白掛了電話后有些后悔,可眼里明明還泛著笑意。龍崽提前回來是要帶他一起去蔣薇薇那里問話,結果他叫他小崽,把人家惹惱了,不帶他了。 蘇長白笑著擼了兩下小狐貍,心情很好。 他還是更喜歡逗龍崽。 兩分鐘后,他也不緊不慢地上樓換了個得體的衣服跟著去了,結果到了蔣薇薇家里,發現沒人,又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他們都在妖管局。 等蘇長白過去,謝生挑起薄唇,惡意滿滿,蘇長老,路都不認識了? 得,場子又讓一點虧不肯吃的龍崽找回去了。 蘇長白忍著笑,沒把壞脾氣的小龍放在眼里。 沈商扛著神智還不清的蔣薇薇過來了,昨天謝生直接從她頸椎那里把螢蟲妖抽出來,她腦子受了點損傷,如今是問什么答什么。 螢蟲妖是什么時候到你身上的?蘇長白想到螢蟲妖臉上的十八張人臉,問出第一個他在意的問題。 蔣薇薇兩眼無神,過了幾秒鐘才說道:大概去年三月份。 精神受損,問一句才答一句,李隱接著詳細地問下去,怎么到你身上的。 蔣薇薇:我召來的。 怎么召? 我看到奶奶的筆記本,上面有寫,照著做,召來了。她以為螢蟲妖是她召來的寵物。 為什么殺人。 我沒有殺只是吃了臉而已,她們不會死。 夏木有點忍不了,怒聲,不會死?你的樂趣就是看著她們被吃了臉,然后活活被自己嚇死? 蔣薇薇沒有說話。 李隱擋了他一下,在本子上一字不落記錄下來,繼續問道:隨機殺人,還是蓄謀。 蔣薇薇剛才被吼了,這個問題停的時間更長了才回答,隨機 怎么隨機。 快遞。說到這個字,意識不清的蔣薇薇好像醒了點,有表情了,聲音也大了點,我看恐怖小說里學的,在垃圾桶里翻快遞箱,翻到哪個,就去哪一家找他,如果是男的,就讓魔畜吃,如果是女的,長得好看,丑,都讓螢蟲妖吃。 她的表情近乎瘋狂的扭曲。 前幾個問題她都沒什么反應,唯獨這個,這說明她潛意識里就是嗜血殘忍的。 問到這里,謝生似乎對這些已經沒興趣了,他打斷李隱,直接道:魔畜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沈商他們都不知道還有魔畜的事,紛紛看向更好說話的蘇長白。蘇長白聽到謝生的問話也是一愣,皺起眉,這個魔畜有問題? 謝生言簡意賅,跟平常的魔畜不一樣。 可昨天謝生都沒告訴蘇長白。 沈商:兩位大人,打擾一下,什么魔畜? 蘇長白這也才想起自己昨晚忘了跟他們說還有魔畜,從口袋里把鏡子拿出來,在鏡面上抹了一下,遞給他們,還沒想好怎么殺掉它。 沈商跟李隱抓緊研究了一下,多了一排眼睛。 謝生神色冷淡,它吃了更多的人。 蔣薇薇眼神無神,嘴唇卻咧著,很興奮,是去北山旅游的時候,在林子里發現的,它本來要吃我,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鏡子把它吸進去了,我就養著它了。 蔣薇薇是個有暴力傾向,反社會人格的危險分子,她的想法跟正常人不一樣,在她眼里,令人作嘔,沒有智力,全身是嘴,什么都吃的魔畜很可愛。 她喜歡看魔畜吃人。 問出了地點,沈商扛著她又出去了,蘇長白問怎么處置她,李隱答道:牢底坐穿,或者死刑。 蘇長白點頭,把鏡子要了回來,這個我來吧。 李隱很信任他,笑地彎起眼睛,那您小心些。 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卻經過重重選拔,進入了特別行動組,投身這份工作中,每一次出任務,他們都很可能尸體都留不下來,要被吃掉。 蘇長白也對他笑了笑,我跟謝生去一趟北山,那里應該不止一個魔畜。 謝生對他擅自把他算上沒說什么,只是用眼睛斜睨著他,蘇長白疑惑,嗯? 謝生臉比下午回家時還臭,因為他意識到蘇長白就是故意叫他小名的。 無禮、惡劣的東方龍! 如果不是蘇長白救了他一命,他早就讓蘇長白離他遠遠的了。 他這樣想,蘇長白那邊得到的可正好相反了。他回到家后接到玄武的電話,笑著說出差挺順利,我再有半個月應該就能回去了,對了,我看到你直播了,可以啊,除了個那么大的蜈蚣精。 蘇長白感覺他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個東西,但他確實直播了一個打蜈蚣精的,于是嗯了聲。 我跟龍崽這周日打算去北山。 這件事玄武都聽下屬說了,立刻忘了前面他說的話題,跟著蘇長白道:這些東西很難殺干凈,你把它頭砍下來后就趕快把身子劈成兩半,然后再砍。 火屬性的就方便點,我們是木,水,只能砍。 蘇長白以前除過,當然知道怎么砍,不過玄武說什么他都應了。 玄沉水如今顯然依靠謝生更多,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跟蘇長白說:沒事,有什么問題謝生在。 蘇長白有些想笑,龍崽在他眼里是個崽子,還很小,他在玄武眼里,竟然還沒龍崽厲害了。 真是奇怪的思維。 等掛了電話,蘇長白心里記著,去看了看他昨晚直播的視頻,這一看,總算知道玄武為什么這么說了。 大變樣。 都不是他昨晚殺的那些小蜈蚣了,不知道怎么弄的,變成了只超大的蜈蚣精,他簡單的幾個動作被硬生生復制了很多個同姿勢不同方向的出來,還有一些都不是他做的,像是加上去的。 打了足有三分鐘,畫面也很好看。 蘇長白茫然不解,這是怎么回事,他昨晚直播的不是這個啊??戳撕脦妆?,臉是他的,賬號也是他的,可視頻怎么不一樣了。 玄武的電話打不通,可能去忙了,蘇長白上樓找謝生。 龍崽這次沒有設結界在家了,蘇長白還是第一次上三樓,尋著龍崽的氣息慢慢找到書房,推開門。 龍崽知道他來了,不用敲門。 這個視頻怎么變成這樣了? 厚重的紅木書桌后,謝生沒有開臺燈在看書,紅色的眼瞳像會發光,嗜血駭人。 然而冷酷的龍崽沒能繼續冷酷下去,蘇長白來了后就把燈打開了,上了年紀的龍越發喜歡光,雖然在黑暗中也能視物。 謝生的臉在什么時候看都不高興,直視著蘇長白的眼睛,什么視頻? 蘇長白把手機給謝生看,謝生看了一眼就不冷不熱地哦了聲,垂下眼看書,你打的太低級了,我叫人制作了一個視頻。 蘇長白昨晚的直播壓根就沒播出去,一早就讓謝生壓下來了,要不然蘇長白的首直播就變成全公司最沒技術含量的游戲副本了。 蘇長白不知道這些,他理所當然地理解成了龍崽在照顧他的形象,想起第一次手機的事,龍崽嫌棄他,他難過了好一會兒,這一次卻這么為他這么著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