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你頻繁出入軍校,因為一己之私解雇教官,竟還能讓教務處教員的調崗。我第一次聽說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軍校出事,隨后你暗中調換教員竟然還讓你調成功了你究竟想隱藏什么???又拿什么威脅了眾教職工,讓他們對你如此言聽計從??? 鐘豫嘆氣:你這說的,還有什么,當然是個人魅力啊。 全體: 我可從沒說過讓解雇誰這種話,都是他們太尊敬我了,擅自揣摩我的喜好辦事。鐘豫神態自若:我有什么辦法呢?我是聯盟第一人,我就是這么厲害,你這種庸人,怎么能理解我的世界呢? 靜默中,絳珠率先噗嗤一聲漏出笑來。 而后會議室內各種聲音窸窸窣窣的響起來,十分不莊重。 副局長沒想到鐘豫這么不要臉,一時間竟然想不出話來應對,等他想起來看稿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抖得字都看不清。 之所以在會議上向鐘豫發難,是為了黨派利益之爭。 管理員之位一個蘿卜一個坑,少一個鐘豫,就能多出一個自己人。當他從別人手里收到暗示,決定拿起這份問責書時,已經被竊喜沖昏了頭腦。 現在再看,竟然無法在稿子里找到決定性的證據,全都是誘導性的故事,與猜測懷疑。 但猜測誘導同樣能將一個人投入萬丈深淵。 副局長定了定神,回想起自己看到這些樁樁件件時,幾乎堅信鐘豫就是那幕后黑手的心情,再次組織語言。 一個疑點不算,就再加一個,當成百上千條疑點將人團團包圍,他不是兇手也是兇手。 今天,就算是拖,也要把姓鐘的拖下那個位子。 死到臨頭還狡辯!副局長底氣瞬間暴漲:剛剛那些都是知識鋪墊,還有二十條證據,倒要看看你的說法夠不夠用! 副局長找回狀態,不再給鐘豫插話的機會,將一通似是而非的故事串在一起說了一通。 整整十分鐘,空曠會議室里都是他高亢的聲音。 其它與會者的表情也漸漸變了,開始動搖。 最后一點,也是最不可饒恕,最凸顯他擁有不軌之心的事!副局長高聲道:他竟將危險等級極高的深淵惡魔隨意放在人群聚集處! 鐘豫蹙了蹙眉心。 副局長:半年前科學院大陣實驗成功,召喚出深淵惡魔的事大家想必都知道。那只惡魔危險性極高,聯盟出于信任,將它交給鐘少將你看管??赡闶窃趺纯吹模??調查小組讓克萊夫兩月前發回報告,報告里稱,你讓那怪物在大街上隨便亂跑! 副局長說著,一臉痛心疾首。 雖然危燕區地處偏遠,卻也生活著我們聯盟的人民。你如此忽視普通人的生命安全問題,還配穿身上這件軍裝嗎??? 為了你的野心,你難道要做個真正的怪物嗎??? 副局說完,偌大會議室靜得針落可聞。 鐘豫沒什么表情,也不見憤怒的樣子,只是顯得有些疲憊。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聲,開口道:我確實沒野心,因為你可能不知道,研究院說我沒多久可活了。 眾人皆驚。 副局長瞳孔驟縮,與之而來的是腦袋轟鳴,耳邊嗡嗡響。 什么意思??? 什么叫沒多久好活? 鐘豫沒后代,沒親戚,孑然一身,這是全聯盟都知道的事。如果這是真的,他不可能再有什么私心,那自己剛剛所有的指控,不就像個笑話 不、不可能!副局長一晃神,口不擇言。 下一刻,身側忽然傳來一聲悠悠嘆氣,陳老元帥拿指尖敲了敲桌面:楊副局長,坐下。 副局一臉夢游,便聽陳老失望道:污蔑聯盟肱股之臣,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給人定罪。局里竟然真的通過審核,發下了問責書,簡直荒唐整個星督局,都要為這件事負責?;厝サ惹宀榘?。 不是,他怎么會死???副局整個人瞬間懵了,原本平坦的官路突然裂開一道裂縫,眼看就要墜入深淵。 他慌神間完全失去了理智,胡亂掙扎道:研究院下結論了???您也知道???有沒有可能是他作假 陳老平日掛著的和藹笑容瞬間消失:楊副局,糊涂了? 不不不,我不是副局慌亂間看向鐘豫,四目相對間,他忽然又高聲道:他、他是快要死了,所以他報復社會! 鐘豫嘴角抽了抽。 投毒案說不定也和他有關爆炸案也未必不是對了,還有那個深淵惡魔,那個怪物!哪個正常人會把怪物放在外面亂跑,這怎么解釋?敢說他不是心存報復???唔 警衛!警衛呢!拖出去 一名秘書匆匆進來,驚慌失措:外面警衛都不見了! 她話音剛落,會議室頂突然亮起橙色警示燈,伴隨刺耳哨音,顯示有敵襲,原因不明。 全會議室哄然起立,許多人臉色發白。 都別動!別出去!等消息快去開屏蔽裝置 這兒是首都星,而他們又處在首都星警備最嚴密的地方,什么敵襲竟然能襲到這里來???這么想著,竟然有數人在混亂中將驚懼目光投向了鐘豫。 心有一瞬間的刺痛,鐘豫下意識掐了下食指指節。 下一刻,漸近的腳步聲停在門外,篤篤篤敲了敲緊閉的會議室門。 鴉雀無聲三秒,有什么東西從門縫里淌進來,而后門應聲向兩邊打開。 守在門口的秘書已經緊繃到極點。 門開的一瞬,她懷著英勇就義的心情,舉著文件袋大吼一聲向前揮去。 而后像被抽了魂似的,軟軟倒在了地上。 讓一讓,謝謝。邱秋禮貌沖著昏迷的女人點點頭,跨過她進去,視線逐個掃過這群人。 會議室一片狼藉,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后退,桌子都翻倒兩張。 與外界的通信系統剛剛恢復,一位領導迅速掌握狀況,終端投影出走廊、大廳、以及樓外的景象。 橙色警示燈閃爍,映照著滿地不知生死的警衛,場面恐怖。 是它!有人大震,厲聲提醒:是那只深淵惡魔 眾人驚恐視線的中心,不起眼的少年眼睛忽然亮了。 他快步向前,一把抓住鐘豫的手,面朝其他人,不好意思地微微躬身:對不起,打擾了,我找他。 眾人: 鐘豫哥哥,邱秋說罷轉頭,面色微紅:我們回家。 鐘豫回過神。 用力揉了把邱秋的腦袋,啞然失笑。 他什么也沒說,任由邱秋拉著,跨過地上的障礙物走出會議室大門。 后腳剛邁出去,他突然回頭,沖著門里呆滯的眾人爽朗一笑,開花兒似的。 哎呀,真是沒辦法,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故意放養我哪里關得住他嘛,我又打不過他,還得靠他養呢! 眾人: 小寶貝兒控制欲可強了,我好不容易逃出來開個會,這就被抓到了,還沒跟你們好好喝個酒別拉別拉,就走。諸位,回見! 第69章 給你一個變強的機會, 聯盟治安管理所內, 狹小隔間昏暗寂靜。 肖煬靜靜坐在單人床邊。 胡子又有幾天沒刮,顯得凌亂又頹廢,讓他不再像一名意氣風發的年輕學生。但他確實已經沒有心情再打理自己。 自突然被抓, 關進獨立于大區的治安管理所,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他接收不到任何外界信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能每天腦補事情最壞的結果。 但令他抓狂的是, 他只隱隱感覺肖家參與了某些事情,卻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又會有多嚴重。 家人也被抓起來了嗎? 自己又會面臨什么樣的懲罰?會坐牢嗎? 肖煬渾渾噩噩地盯著床柱金屬上一道劃痕, 一直看到走廊外燈光偏移,他才被一串腳步驚醒。 來人穿著星督局行政人員的制服,表情不近人情。 他示意工作人員將隔間門打開,而后視線掃過已經放涼卻沒有動過的飯菜, 垂眸對肖煬說:跟我來。 審訊室四面沒有窗戶,椅子也很膈人。 換了一個月前,肖煬恐怕要大吵大鬧起來, 但被冷處理了整整一個月之久, 他仿佛一夜之間長大, 已經學會了隱忍。 肖煬。制服男在對面落座,手橫向一擺, 投影亮出一排文件,懸在半空:男,十九歲,父親肖遨,母親岑霜。 肖煬默然, 聽制服男把他從小到大的生平念了一遍,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 默了,制服男收起文件,說道:你知道你父母、以及你首都星的本家都做了什么嗎? 肖揚終于給了一點反應。 他緩緩抬頭,眼睛干澀:他們怎么樣了。 制服男并不回答,而是低頭做了一番記錄: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 肖煬搖頭。 好,我信你。制服男唰唰寫了一行字,把文件翻轉,向對面一推:簽字。 肖煬愣神,不解地看看文件,又認真地看了眼制服男。 你父母交代了很多,同時力保你,聲稱你不知情,并且拿出了相當多的證據。制服男指尖輕點桌面:不過最重要的證據,還是你給鐘少將發的信息記錄。 肖煬喉結動了動,澀聲道我什么時候 哦,是給邱秋發的。不過也差不多,你干了件聰明事。制服男終于挑眉一笑:大義滅親,嗯哼? 肖煬在圣誕節那天頓邱秋無果后,確實找邱秋的同學要了終端號,思索再三發了條消息,約他見面,說有要事商量。 當時邱秋忙著躲鐘豫,又找鐘豫,完全忘了肖煬還可憐巴巴地等他回信。后來看到時已經晚了,肖家協助神秘組織攻打夢鯉鄉已成事實,沒得洗。 但肖煬這條消息側面自證了清白,也表達了一心向正道的偉大志向。邱秋和鐘豫的在調查組面前一致說了肖煬好話。 當然,鐘豫的原句是肖家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小兔崽子,吃shi都不敢。 經過各方驗證,證據為真,按照聯盟先行371版治安管理條例,你被無罪釋放了。制服男看著肖煬簽下最后一個名字,一抬手把文件收走,冷漠說:現在你可以走了。 治安管理所設在一艘獨立的艦船上,艦船將肖煬送回危燕區星港便再次駛離。 時隔一個月,肖煬終于重又腳踏實地,一時間腳步發飄。 他的個人資產暫時被凍結,車也不能開,便乘了公共交通到某站,又走了一小時回到肖家宅院。 然后他久久都沒踏進去。 雕花鐵門貼著封條,里面沒有一點人聲,更別說光亮。 不過是一個月沒打掃,院落竟然看起來有些頹敗滿地黃葉厚厚一層,像是從來沒有過那些歲月靜好。 肖煬的手在門上停了半天,終于沒有推開。 他轉而找了家通宵營業的快餐店,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點開終端看新聞。 一個月前,首都星發生了一件大事。 有不明身份的歹徒偷渡星港,襲擊星督局,全城響起最高級橙色警報,甚至出動了一級防衛部隊。 當日,數百艘戰艦盤旋在天空,讓七十多年沒有受過襲擊的首都星居民異?;炭?,局部甚至發生了小型動亂。 事后,聯盟雖然宣布已經抓到歹徒,卻因不肯公布案件細節,受到民眾質疑。 大家隨手拍的小視頻滿天飛,被刪一條發一條,畫面里橙光鋪天蓋地,像滿城大火,著實恐怖。 直到現在,討論的熱潮都遲遲不退。 相比之下,危燕區平靜得仿佛什么也沒發生。 無論肖煬用什么關鍵詞搜索,都沒有討論度高的主題出現,最多有幾個人提到,路過夢鯉鄉時發現門鎖了,整個兒空了,之前還有人在的。 肖煬麻木地關了終端,像是做了一場遲遲醒不過來的噩夢。 翌日,他回到學校,才發現噩夢離結束還很遙遠。 一個月不見,同學們別的不清楚,卻知道肖家全家犯事兒進去了。肖煬這個兒子雖然被放出來了,但到底無辜不無辜,誰也說不清,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所有人都下意識避開他。 肖煬受了一上午的異樣目光,沒能和任何人說上話。 課間上廁所時,他聽到外間同學議論,說他以前就是仗著家里有錢才顯得很厲害,要是我有臺好戰艦云云。 以往這類酸話他不是沒聽過,但那些人說話時遠不像現在這樣底氣十足。 肖煬甚至不敢走出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天竟然會害怕。 渾渾噩噩地吃完午飯,一名老師找到他,讓他去教務處辦一下復學手續。 肖煬剛進教務處,就和一個熟人打了個照面。 是你!蜜雪驚訝。 她長相依舊。膚色雪白,眼睛碧藍,金色長發經過精心打理,宛若天使。 這姑娘雖然傲氣了點,但在肖煬眼里,屬于傻得沒心眼的類型,并不令他討厭。幾次相處中,蜜雪因為想追他,還說過不少甜言蜜語,跟在他身側時也會露出崇拜目光。 和現在判若兩人。 你怎么出來了???蜜雪驚訝過后,狠狠皺眉:一家子不要臉的蛀蟲,竟然還能復學嗎?軍校怎么什么垃圾都要??! 教務處老師尷尬地看看肖煬。 我哥都告訴我了,他家串通恐怖組織搞襲擊呢!美食節那次爆炸記得吧,就有他們家手筆!我哥說媒體不讓報,但普通人不知道,你們校方都不知道嗎???蜜雪語速極快,非常嫌棄:危燕區真是鄉下地方,這也太沒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