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的苦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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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寶黛聽到這句話,看著眼神無助的趙元稹,她尤為的心疼起來,他的丈夫無時無刻不是意氣風發的,是讓她感到驕傲和珍貴的存在,成婚五年,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趙元稹。 她又輕輕道:“我也喜歡你?!闭f著,楊寶黛低下頭親吻住他的嘴角。 “那些話,也是我氣急了隨口胡說的,寶黛,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別聽外頭胡謅的話,我是十惡不赦我是豬狗不如,可我對你這片心永遠都是干干凈凈的,我······” 楊寶黛聽著這句話,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無精打采癟了的男人,忽然感覺心口酸痛的難受,有什么情緒要從喉嚨和眼眶里頭噴發出來,她最寶貝的人,怎么就變成了這樣,亦或者,曾經這人在暗處舔舐傷口的時候,她又在哪里呢? 她被他保護的太好了。 這是她要托付終身的丈夫啊,她本該和他風雨同舟的,卻是讓他一個人在外頭替她遮風擋雨,她心疼的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趙元稹了,她只能不停的拍著丈夫的背脊,讓自己暫時成為他的依仗:“沒事的,老師會在天上保佑著你仕|途順當的?!?/br> “天亮之后,我趙元稹便是這京城第一無恥惡心之人了?!壁w元稹靠著石階,半步依仗依靠在臺階上,抬手拿起手里的杯盞,看著雪花忽而幾片飄落進去,他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簌簌:“這次是我輕敵自負了······老師死都要保住的,是我,他不肯供出污蔑他的人,是因為,那條暗線會把我牽扯進去?!?/br> 他頓了頓,看著楊寶黛就苦笑了起來:“這些年我的確是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才得到了今日的地位,朝堂之中又有幾個是感覺的,當初謀殺大皇子又趁機栽贓先皇后,狡兔死,良弓藏啊······” 能在詔獄里頭動刑,沒有老皇帝的許諾那是做不到的。 趙元稹抬起臉,對視上妻子柔和的目光,別過臉把酒水含進喉嚨里頭,他抬起手臂,袖長的手指慢慢在夜空中張開,輕輕的語氣帶著嘲諷起來:“我這雙手,如今是什么血都碰過了——”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靠著石階上:“日后我怕是會更壞了?!?/br> 張閣老的仇他是一定要報的。 他能把貞皇后扶持起來,也能把她扯下來。 只是這個局,他還得好好的思思。 楊寶黛拿過多余的酒杯與他對飲起來:“元稹,我們能夠現在的生活已經足夠了,你看看,咱們從貧苦困頓走到今日,真的很不錯了,老師為了這朝堂嘔心瀝血,不是私下沒有做過幾件黑心黑肺的事情,但都是為了皇帝,可下場呢?元稹,不如你請旨吧,咱們外放幾年?!?/br> “······你說什么?”趙元稹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妻子,他撐著身子看著楊寶黛:“我如今外放和求死有什么區別,我辛辛苦苦走到今日,干的都是刀口上舔血,我甚至都沒法睡個安穩覺,你卻要我把現在得到的權勢地位,都拱手讓人?” 趙元稹看著旁邊的妻子:“你怕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真的到了天塌下來那頭,也是我死在你前頭!” 楊寶黛聽著這話,默默的把手里的酒水喝感覺,大拇指和食指慢慢轉動著空杯子,她愣愣的看著丈夫,許久才道:“你若是孤家寡人,若只有我們夫妻兩個,你要做什,我都絕無二話?!?/br> 楊寶黛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她聲音平靜又柔和,借著月光卻能看著她喉間的戰栗,她在極力的隱忍著某種情緒。 “你娘身子時好時壞起來,入了冬膝蓋受不得涼,穆大哥說了是水土原因,娘她即便千萬的不對,也是你的親娘,是他把你帶到這個世上來的,你難道,要她死在這里的嗎?” 趙元?。骸澳阏f什么?·····” “你以為娘是安分了?她的膝蓋太疼了,可她不許任何人去驚動你,說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因為這些分心,那日的我jiejie兒子的滿月酒,你知道她沒走一步都是忍著劇痛的嗎,她怕外頭說你不孝,害怕對家在這上頭大做文章的彈劾你?!?/br> 趙元?。骸啊ぁぁぁぁぁぁ?/br> “盛家才復出,因為你的緣故,督察院抓了多少人?盛衡是兩個孩子的父親,現在盛家前程都在他的肩膀上,盛衡他不想爾虞我詐,你可知道你命他抓進督察院的幾個人,他們的家眷如何招搖我jiejie的嗎?元稹,好好的過段時間的太平日子不好嗎?” 趙元?。骸啊ぁぁぁぁぁぁ?/br> “我娘身子也不大好,你真以為是辛勞所致嗎?是你不知道哪里來的對家,趁著夜色狠狠從馬車撞了我娘,我娘擔心你發作起來會傷害道自己的性命,因此決口不言,元稹,你回頭看看你的家人好不好!” 趙元?。骸啊ぁぁぁぁぁぁ?/br> “你每次動手做事之前,可不可以好好想清楚,會不會傷害到身邊信任你的人,駱軒學為了替你掌握超綱,去邊關血拼了一年,他的兒子難道就不是兒子了嗎?還有茍洱,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茍洱的傷勢,是如何造成的嗎!” 是提趙元稹沿途做事,別人暗殺傷及肺腑,為了大局才把這臟水潑到了劉氏和江小安的頭上。 楊寶黛說完,就眼淚漣漣起來。 趙元稹已經很久沒有看著妻子哭了。 楊寶黛壓抑的心似乎破了個小口,她無聲的嗚咽哽咽著,肩頭忍不住的顫抖,抬手捂著口鼻,雙眸一閉上就是幾顆淚珠從睫毛上掉下來。 “我也很害怕,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不求什么一品的誥命,我知道你重權勢事業心大,可,可你也替我想想,你每次整宿的不回來,我,我有多害怕,我有對驚恐你知道嗎?” 楊寶黛說著走回趙元稹的跟前,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元稹,你很厲害了,你花了三年的功夫,走了人家三十年都未必能夠走完的路,我們歇歇吧,老師已經沒有了,陛下是要為太子留人的,沒人能夠撼動你的位置,我們替貴兒想想,她是老師唯一的孩子了?!?/br> 趙元稹抬起手指給妻子抹眼淚:“我不能走,我若是走了,才會有人想法設法的要弄死我,還會弄死我們身邊所有的人,我走到今日,已經不是我說不干就不干的了,老師的新政壓著我的肩頭,還有太子,太子是為了的儲君,他不能跨······” 東宮的老師一直是張閣老為主,盛衡為輔,現在張閣老倒臺了,他不去爭這個位置,便是給次輔了,皆是他手里的權利又要再次沖洗一次,就算按照楊寶黛的意思,先出去避其鋒芒,等著回來,依舊是從頭再走一次現在的路。 “以后,我做什么都會告訴你,至于娘,開春就送回青花鎮那頭容養吧?!壁w元稹摸著妻子的臉頰:“你是最明白我的?!?/br> “你的苦,我都知道?!睏顚汍熘雷约焊淖儾涣粟w元稹了,只能靠著他的肩頭,今晚,注定是無眠的了。 雪沒有消停,李明又燙了兩壺梨花白,又在外院搬了個小火爐。 楊寶黛就默默的陪著趙元稹喝酒。 外頭茍洱披著厚實的斗篷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兩壺烈刀子:“感情是有人陪著你喝了?!?/br> 趙元稹看著走來的兄弟,微微的錯愕。 茍洱靠著他旁邊的石階坐下,做的四仰八叉的:“現在知道難受了,早讓你心別飄的太厲害,如今是造了算計吧,來吧,兄弟我陪你喝,等著天亮了,這京城怕你的罵你的,不知又要多出多少去了······” 滿天的大雪簌簌的落下。 趙元稹拿著小酒壇和茍洱喝著酒,瞧著兄弟咳嗽,他道:“今晚我不想再給任何人收尸了?!?/br> “我這是果子酒,喝不醉也不傷身?!逼埗牧伺内w元稹的肩頭:“這是我最后一次站住你這邊,以后,你倒了,我們就只能給你陪葬了······” 趙元稹低頭喝著酒,一邊做著的妻子腦袋依偎在他的肩頭,大抵是困了,已經閉上了眼睛,旁邊的兄弟看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嘴里說的都是轉移他心思的話。 “趙元稹,你的苦,我們看得到,也明白,但你要知道,這些苦,不止你一個人在承受?!逼埗恐_階看著面前的火爐子:“不出意外,我是要走在你前頭的,以后能陪著你的只有她了,你在如此反倔不顧后果的做事——” “要死就死遠些,別來臟我的眼睛?!壁w元稹打斷他的話,捏著酒壇慢慢道:“會好的?!?/br> “當年我便說了,我這條命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的報應我替你受著,也算全了兄弟之義了!”茍洱說著扯過他手里的酒壇一口而去。 “咳咳咳!你娘的!怎么烈!” 趙元?。骸啊ぁぁぁぁぁ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