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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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小徒弟問他,為什么是長發,他說:還沒有剃度,自然是長發。 如果稍微仔細想一想這句話,就會發現它根本就是廢話。 他不會告訴小徒弟,頭發不管在哪路佛修看來,都是三千煩惱,必然要斬斷的,除非是掛名的俗家弟子無所謂這個問題,但那種俗家弟子也算不上真正的佛修,所以新的身體是他出家之前的樣子,代表他塵緣未斷。 心是斷的,現實卻與之相反,那么一定是心境出現了認知錯誤。 結丹要確定自己的道,可他還沒想明白,就已經莫名其妙地結丹了,只能說天道缺人歸位也太過焦急,催著他回去,他也沒辦法磨蹭,只能自己在屋里反省了兩天,得不到答案,就先放在一旁。 直到小徒弟說出我想要這天下時,陳開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停頓了片刻,才說:可以。 不過等他再問小徒弟還有沒有別的想要的,小徒弟又沒有回答。 于是陳開決定,由自己主動送給他。 他帶著小徒弟,來到了沈瀾的皇宮。 今夜景平宵禁。 除了這師徒二人,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躲在屋里。方才他們出來時,一路也是靜悄悄的,但一直無人阻攔,金吾衛全都分散在外城墻和宮中,就連公主府都寂靜地像個鬼宅,只散發著淡淡的腐臭味,無人去管。 師尊,南門柳跟在他身后,偶爾抬頭搭一句話,你不問問我這次任務執行得怎么樣嘛? 你說過一定很好,陳開道,所以不用問。 南門柳一會看著他的背影,一會又低頭踢一腳路邊的石子。 師尊,你現在有點像個俠客哦。他說,和年輕時一樣。 背脊寬闊,猿臂蜂腰。在陳開剛換好衣服,從屏風后出來的那一刻,他想,賈氏窺簾韓掾少,恐怕那一眼的心動,就是這般感覺吧。 陳開:我現在老了?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南門柳探身看他表情,仍然沒有表情,你是在逗我玩嗎,師尊? 陳開微笑了一下。 南門柳悄悄捂住胸口。 他想,算了,逗我就逗我吧,若能常常這樣笑一下,別說是開自己一點玩笑了,就算要星星要月亮,他不也需得去摘嗎?這時他倒是理解了沈瀾,雖然行徑不恥,但心情大許是差不多的。 暗夜里的曇花一現,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師尊,南門柳又問,你怎么不多笑笑? 陳開:有什么意義嗎? 南門柳回答不上來。 其實陳開不止不笑,平時話也不多。他只在教導徒弟、解答問題時說話,倒也不像是吝嗇語言的意思。不像蕭聆那種眼高于頂的人、多說半個字都掉價似的,他只是沒話可說。如果南門柳同他講話,不管是什么事他都會好好回答。 只是從前,南門柳也不愛多說,而且比他陰郁多了。 像這樣,兩個人緩步走著,偶爾一兩句閑聊,有月光、春風作陪,竟然是還是第一次。 還是有意義的,南門柳輕輕扯住他的衣袖,不好意思地說,師尊笑了,我會很開心。 陳開的腳步稍稍頓了一下,又露出了微笑。 可以。 南門柳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才想到 不會今夜他提什么要求,師尊都會答應吧?! 骯臟的念頭忽然如剛褪去的泥水一般,重新涌高。 兩人轉了個彎,來到宮墻下,月光驟然拉長了少年的影子,投映在朱紅的大門上,細如一片柳葉,又長如一只怪物,牽扯著身前那個人的身影。 什么人? 墻內一聲喝令,鎮壓住了夜里蠢蠢欲動的邪祟。 南門柳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一步上前,站在陳開面前,舉起靈通書院的書簡,道:我們是靈通書院的學生,清都公主的客人。 他在書簡中注入靈力,上面的靈通君小印赫然騰空變大,宛如化神修士一掌襲來,一看就是仙界的靈通。 守門將士不再猶豫,立刻打開連趙國皇帝平日都不由此通行的宮門。 門內正對著外朝廣闊巍峨的前廣場,其中數條通天般的漢白玉長梯盡頭,月色隱約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身形。 城門很快就在師徒二人身后關上。 那女子回首,露出一張絕美的臉,疲憊地看著他們,嘆氣道:你們可算來了。 待走上前,南門柳隨意一拱手,讓出陳開的位置:公主,學生來得晚了,是因為要去接一個人。 清都公主驟然看見陳開的相貌,臉色大變,雙膝一軟,當場就跪了下來。 陳、陳開! 陳開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的雙眼是一種似黑又似白的顏色,宛如明鏡一般能將人照的透徹,與這新鑄成的明鏡身一樣清澈銳利,在清都公主認出他的一瞬間,被點亮了光彩。 新的身體原本只能被陳開cao縱,但現在如妖討封正、朱砂開光一樣,得到了一位舊識的認可,就徹底成為了陳開的東西,可以與他的神魂相融,雙眼也能復明了。 皇姐,陳開道,你還記得貧僧。 清都公主顫抖道:沒、沒齒難忘。 不錯,陳開點頭,看著自己的親生jiejie道,這么多年,你時刻恪守誓言,為扳倒沈瀾不惜犧牲自己,告知靈通書院,貧僧很承你的情。 公主仰頭看著他,恍恍惚惚。 等等,說話如此客氣,這真的是陳開? 如今你在趙國也算是有些勢力,只是還缺些幫手,貧僧就帶著徒兒來幫你了,陳開理直氣壯地說,皇位你奪了,用不著可以送給他。 南門柳: 公主: 確認了,還是那個陳開。 你來,陳開招呼小徒弟,徑直走進大殿,二月馬上就要過去,我送你最后一件生辰禮物。 南門柳猛抬起頭,像小狗似的小跑著跟上。 如今人間一分為四,趙國只是其一,陳開拿起龍案上傳國玉璽,扔給他道,你若想一年之內坐擁天下,清都公主需得重用,再缺人手,可調廉悉。 南門柳:? 為什么要一年? 但是幽冥與仙界遠比人間復雜,陳開俯身靠近小徒弟,抽出了他腰間的劍,隨手扔在地上,需有神兵利器,才能逐一降服。 南門柳:??? 師尊理解的天下難道是三界嗎??? 神兵不常有,足夠衷心又不會碎的神兵更是沒有,陳開說著,自己化作了一柄寒光閃閃的仙劍,飛入小徒弟腰間的劍鞘,只有我不會離開你,也足夠堅硬。 南門柳完全傻了,右手顫抖著想要撫摸劍柄。 忽然,殿外的公主喊道:反了!羽林衛反了! 這就去試試吧,陳開說,生日快樂。 他決定送給小徒弟一件禮物將他扶持為天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304 20:55:16~20210305 12:49: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牙牙樂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 陳開(授課中):巴拉巴拉巴拉 柳:硬?什么硬? 為什么是一年?因為明年還有明年的生日禮物。 (沒戳公主是親jiejie,陳開來殺她的時候十四,她大概十六吧,留下了深深地心理陰影。 (確認了,還是那個臭弟弟! (今天也提起那寫完了,努力存稿中) 第30章 妖修 廉悉持勤王令入景平時,目之所及仍舊是一派繁華景象,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他拖著一條不太利落的腿,下馬從城門一步步走到宮中,從天光乍亮走到傍晚,才到了殿內,只見到一個清都公主,坐在相位,手中持著一支鐵筆,正在批閱奏折。 廉大人,她頭也不抬地說,若是想要勸諫就算了。 廉悉冷靜地跪在殿前,沒有回復。 公主身旁的一個小侍衛走到他面前,恭敬道:大人,南門公子說,如果您來了,就讓小人帶您去暖閣。 廉悉又費勁地起身,小侍衛大著膽子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看了一眼侍衛,驀然想起在府衙前陳開也曾扶了他一下,那時南門柳緊跟著穩穩地將他饞住,似乎有股不太痛快的意思,只是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回頭看看,那孩子也是有些倔強脾氣的。 小侍衛見他神色恍惚,慌忙撤了手,戰戰兢兢地同他小聲請罪,小人唐突。 廉悉連忙笑道:多謝。 那小侍衛受寵若驚,垂下頭不敢說話。 當初沈瀾已經是個夠怪異的昏君了,現在又換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南門公子,后宮許多人都曾親眼見過那夜里的白衣人,如何如何大開殺戒,如何如何手段殘忍,如今已經是大氣都不敢出了。 公主只有幾分飄飄搖搖的關系,起不了什么作用,廉悉之于他們,已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是廉悉自己也沒有幾分能夠勸諫的把握。 他踉蹌邁過暖閣的高門檻,見到南門柳時,后者正在手里隨意拋著一顆玉璽玩耍。 你來了? 他一見到廉悉,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但語氣立刻就沉下來,沖侍衛怒喝。 瞎了?看不見廉大人腿腳不方便! 那侍衛撲倒在地,瑟瑟發抖。 算了,南門柳沒好氣道,滾。 小侍衛彎腰退下,南門柳還尤自念叨著:偌大一個皇宮,全是廢物,幸好廉大人來得快。 廉悉見人都走了,才仔細端詳他,先確認他身上沒留什么傷,嘆氣道:柳兒,你你何必要這樣做? 南門柳僵硬了一下,低聲問:我做了什么? 廉悉搖頭:你何苦對沈瀾一家趕盡殺絕呢?最小的皇子才十一歲,我聽說的時候,已來不及阻攔你了,他還是個孩子??! 南門柳見狀,不動聲色地挪開本想扶住他的雙手,好好的心情瞬間蒸發殆盡。他原本有許多事想同廉悉說一說,就算不提他入宮那夜的驚心動魄,至少也能講一講羽林衛逼宮時他一劍將宮墻斬成斷壁殘垣,手持神劍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心境,還有之后一躍邁入心動期的修為,卻沒想到,最終只能是轉身冷笑一聲,道:他還是個孩子,所以千萬不能放過。廉大人,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廉悉半晌無語,最終只瞥了一眼他那張小桌上的沙盤,說:看來柳兒心中自有打算。 南門柳干巴巴地嗯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廉悉才問:柳兒,薛杰究竟死了沒有? 南門柳坐回原位,左手手掌指著門口:這樁案子已經挪到了我手中,廉大人一路走來身體已有不適,不勞費心了。 廉悉走出暖閣,一時有些迷茫,不知該去哪里。 廉大人,對面走廊上站著一個高挑的俠客,右手持一桿青笛,笛子撥開身旁的芭蕉葉,沖他挑了挑,送來一句,好久不見。 廉悉疑惑地走過去:不止閣下是 按理來說,此人這樣的相貌,他若見過絕不可能會忘,何況他也覺眼熟得很 佛、佛爺?!他連忙彎腰叩拜,您、鑄體了? 可是為什么會是這個打扮! 不必行此大禮。陳開左手撥著一小串念珠,坦然道,是的,如你所見,貧僧我,已經鑄體,如今這副模樣,其實早已不是天道了,而且目前修佛無門,暫時改修了妖道,受不得你拜。 廉悉大吃一驚,扭頭看向暖閣的門。 噓陳開將青笛樹在唇前,認真地說,我還沒有告訴他。 看著他這張驚艷絕倫的臉,廉悉下意識就點了頭。 而且趙國現在還亂著,需要你主持大局,應該是我拜你才對,陳開又轉了轉手中的笛子,抬頭看著月亮,再過兩日,我們就要啟程去北原,后續那邊人手的調度都要靠你安排。 他還俗之后,似乎連動作也變得不那么像和尚了,背靠在廊柱上,狹長深邃的雙眼中乘著月光,簡直像是一雙白瞳,但他微微轉頭,看向廉悉時,雙眼又是漆黑的,仿佛鏡子般清晰地映照著世間萬物。 什么?不 廉悉回過神來,剛要開口,就被他晃了晃笛子打斷。 我知道你不支持他動兵,廉悉,陳開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你治下的太平,也是當年我殺出來的?你敢說北原就沒有趙國皇宮的齷齪嗎?西南呢?西北呢?人間四分久矣,也是時候換一換血了。 他用笛子輕敲廉悉的肩膀。 好好想一想,陳開與他擦肩而過,往暖閣走去,有我跟著,他不會在我面前殺人,我們輕松松松,兵不血刃,一起收拾出來一個嶄新的人間,不好嗎? 廉悉啞口無言。 陳開關上了暖閣的門,廉悉獨自走到他剛才站著的地方,也抬頭看向月亮。 空氣是潮濕的,廊柱上還有一層薄薄的水汽,他忽然想到,這位佛爺,居然也曾為誰風露立中宵嗎? 暖閣內,陳開一進來,就見南門柳在屋里走來走去。 師尊 他看見陳開,欲言又止,右手在空空的劍鞘上握了兩次,想問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嗎,又想問廉悉和你說了什么呢,最后卻改成了一句小心翼翼的:十一歲,應該還是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