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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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亨利·此前和簡·查特溫并排站在了教學樓前的空地上,圓形的金色徽章在他們的前襟閃著光。 “所以,我們為什么要站在這兒?”查特溫不安地抖著腿,“校門口不遠的地鐵站就有仙丘的入口,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去區政廳?!?/br> “布雷克比爾斯在上州,區政廳在曼哈頓??课覀冏约?,路上要花很久?!备8窭仙裨谠诘卣f,不斷看表?!岸?,這是給我們開了特別通道,據說是要表示對五龍法庭法官的尊重。他們定的開門時間是八點半,還有十秒?!?/br> 查特溫不自覺地在原地踱起了步,兩只手的食指和中指都在背后扣著十字【1】,心里開始默默倒計時。 五秒。 昆蟲歡快的鳴叫戛然而止。 四秒。 徐徐穿過庭院的風逐漸凝固。 叁秒。 幾片花瓣停在了離地不過數寸的半空中。 兩秒。 被城市燈光染成玫瑰色的云朵溶解在了天幕之上。 一秒。 繁星聚集到了他們的頭頂。 星星越來越亮,柔和的銀色光芒織成了一道輕薄的帷幕,以一種異常柔軟的姿態擋在他們的面前。 “星路……大手筆……”福格咕噥著,一手掀起帷幕,另一只手做出了‘請’的姿勢,“女士優先?!?/br> 查特溫看著那被掀起的一角下顯露出的石板地面,對她的朋友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挺起胸走了過去。她感覺自己穿過了一層軟綿綿的閃電,觸電般的酥麻感殘留在她裸露在外面的所有肌膚上。 帷幕后面是一個由白色大理石搭成的大廳,廳內飾以羅馬式的立柱和古典主義風格的壁畫,天花板上造型優雅的水晶吊燈將偌大的空間照得燈火通明。她朝四周看了看,發有好些人像她一樣,穿過熠熠星光走了進來。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齡不一,但他們的衣服上都別著一個她非常眼熟的金色徽章。 大廳正中站著叁個人,著裝都異常隆重且復古,手上還都拄著手杖。為首的是一個相貌精致的年輕人,他鄭重地跟法官們打招呼,作為行政二區司法系統的主管人向所有人表示歡迎。 “開庭的地點定在了王廳,”他微微抬起手杖,用杖尖指了指立在大廳一側的雙開雕花大門?!氨緟^守日人行政專員沃爾特·尼可萊·克萊蘭先生將會帶各位法官入內落座,本區守夜人行政專員萊茵霍爾德·丹尼爾·菲爾丁·埃爾莫爾先生則會協助安置諸位的同伴?!?/br> 他身后的兩位男士聞言立刻向前跨了一步,禮貌地對法官們頷首。 “你不是二區審判者嗎?你怎么不跟我們一起進去?”一個有著濃重英國中西部口音的女法官問。她長著一張和氣的圓臉,皮膚被陽光浸染成了漂亮的銅色。她的嘴角掛著羞澀的笑,兩只碧綠的眼珠因局促而轉來轉去。 看到她后,審判者僵直的臉部線條稍稍柔軟了一點。 只有一點點。 他清了清嗓子,直視著她的眼睛:“斯比爾曼女士【2】……” “像以前一樣叫我希爾達就行!”女法官,希爾達·斯比爾曼慌忙擺手,“你說斯比爾曼女士,我老覺得是在喊澤爾達……” “好的,希爾達,”年輕人從善如流?!氨景甘强巳R蘭先生和埃爾莫爾先生以所屬部門的名義,聯合申請五龍法庭協助的,所以按規定應該由他們帶你們前往法庭所在地。而我是本案的起訴方,能在這里迎接諸位只是因為職位特殊。不然的話,我在開庭前根本不能與法官們進行任何意義上的接觸?!?/br> 希爾達·斯比爾曼失望地‘哦’了一聲,顧立刻補了一句:“但審判和后續工作完成后,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br> 斯比爾曼的情緒rou眼可見地變好了??巳R蘭輕咳一聲,示意所有法官們跟他走;埃爾莫爾則笑瞇瞇地走到了法官們的Plus Ones的面前。 簡·查特溫特意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湊近埃爾莫爾小聲說:“埃爾莫爾先生您好,抱歉打擾一下。我想了解跟時間魔法有關的法律法規,請問應該去哪個部門咨詢呢?” “請叫我菲爾丁,我很久沒有用過埃爾莫爾這個名字了?!笔匾谷诵姓T盯著她看了一小會兒,接著恍然大悟,“啊……查特溫小姐對嗎?您是想問跟馬丁·查特溫的事兒吧?去守夜人或是守日人行動處隨便找個人問就行啦,他們有專門的流程應對這類事件的?!?/br> “您怎么……”查特溫愣愣地問。 “您放心,我們并不是針對您?!狈茽柖☆I她走近王廳內的旁聽席坐下,用安撫的語氣說,“‘野獸’這些年不斷在二區和費勒里之間穿梭,給區內的多個防御法陣都造成了不小的負面影響,我們已經為此監視他好一陣了” 說完,這位高大溫文的行政人員拍拍她的肩,就轉身忙著招待其他人。但查特溫不但一點兒沒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焦慮,又不由自主地啃起了指甲。 他們知道這事兒多久了?他們是不是也一直在監視她?馬丁出事的時候他們知道嗎?她究竟能不能信任這些人?各種各樣的問題從簡的腦子里涌出來,她用犬齒咬著拇指尖,力氣之大幾乎要把它咬出血。 但她的焦慮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法官和辯訴雙方很快就按計劃落座了。 同極盡奢華的大門相反,王廳內部簡潔到近乎簡陋。整個大廳內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具或類似設施,只在房間盡頭擺著灰色的石制王座。廳內立柱都是普通的四方柱,墻上也沒有裝飾。讓不明所以的人來看,肯定會把它當做未經裝修的毛坯房。但這都只是因為王的缺位,只要新王登基,這里和整個行政二區一定會重現昔日的榮光。 二區有很多人堅信著這一點。 審判席設在王廳中央,其四周圍了幾圈座椅充作旁聽席。正式開庭前,所有人起立向空王座致敬。緊接著,白巫會的代表站在審判席前,打開了一個樸素的木盒。一陣窸窣聲后,五條種類和顏色都不同的光龍從盒中沖了出來。它們繞著王廳飛舞了一圈,發出低沉的鳴叫聲,之后盤旋在了審判席的正上方。 廳內的眾人看著這些宏偉又璀璨的法術造物,紛紛鼓起了掌。白巫會的人對著王座、法官和旁聽席各鞠一躬,帶著難掩的得意坐下了。帕西瓦爾聽著耳邊壓抑的驚嘆聲,覺得這個建議的提出者可能只是想在無聊的庭審開始前,看白巫會的人耍耍把戲、放個煙花。 五龍法庭其實得名于其創建地點:渡鴉王建在紐卡斯爾王宮里的一個會議廳。據說,這個會議廳是規整的12邊形,每面墻上都裝飾著精美的雕刻。這些雕刻有些出自人類的能工巧匠之手,更多的則是精靈們的魔法造物。其中,最不可思議、美輪美奐的,就是五條巨龍的浮雕。因為所有人都對這些龍印象深刻,于是在此開設的法庭也就因此命名。 但在超凡人界跟隨普通人的腳步開啟全球化后,有人在超凡人國際聯合會議上提出,為了彰顯五龍法庭在超凡人界的超凡地位和據對權威,展示全世界超凡人團結一心的精神,應該用五條龍分別代表五大洲,并在每次開庭前舉行放出五龍的儀式。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政治意義大于實際意義的提議被通過了。 換句話說,現在飛在王廳里的龍根本沒什么用,只是看上去很能唬人。 “請肅靜,”坐在審判席正中的白發法師敲了敲法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光龍身上轉回了法庭上?!皽蕚溟_庭了?!?/br> ‘ 睡蓮’是一家位于中城區的酒吧,所有人名叫查爾斯·巴杜里。雖然這間酒吧的老板似乎有能力搞來一些不太常見的美酒,但因為除此之外沒有什么突出的記憶點,所以在大部分人眼中,它只是紐約上東區又一家普通的清吧之一。只有極有限的一部分人明白,這間酒吧的下方其實隱藏著二叁層,而這兩層才是‘睡蓮’真正的賣點和賺錢的地方。這里嚴格實行會員制,生客只有經熟人介紹才能經由第一層角落的一扇矮門,下至隱藏的兩層。 巴杜里坐在二層角斗場邊,不耐煩地抖著腿,監督下屬控制著角斗奴隸們列隊走近休息室。平時人頭攢動的角斗場此刻空蕩蕩的,他一想到今天損失的營業額,心里就在滴血。 不要跟他說這點小錢沒什么,對生意人來說,每一分每一毫都非常重要。 所以,越有錢的人越摳門這話有的時候確實沒錯。 “調查的人到底什么時候來?”他問道。 他的助手立刻湊上來低聲說:“應該還有一會兒。剛傳回來的消息說,他們才進凱林頓家的古董店?!?/br> “那他媽不是已經到隔壁了嗎?!”巴杜里騰地站了起來,“動作都快點!等那狗群來之前把場子再清一遍!” 正忙于控制角斗士們列隊的法師提出了異議:“時間上可能有點問題……” “我付你錢就是為了讓你解決問題的,不是嗎?”他的老板盯著他的眼睛厲聲說,“去想辦法,別唧唧歪歪?!?/br> 周圍的人動得更快了,巴杜里則坐了回去。 絕對不是他這里的問題。他想著,又開始抖腿。他的店一直定期清理,按時上交檢測報告。精神狀況達到臨界值的奴隸都會被處理掉,永遠等不到產生怨氣的那一天。店里也按規定設置了自查自清的法陣,一有問題就會預警。奴隸的來源也許不完全合法,不過他只能算被牽連,不算主要過錯方。 所以,怨氣的源頭不可能他的店。 但他心底卻有一個細細的聲音反駁道:真的嗎?真是這樣嗎?二區法律規定,怨氣產生高危地區的自查法陣必須每隔5年維護一次,但睡蓮里法陣最后一次更新是77年前。會不會是它們失靈了? “不會的,”他低聲說,像是在回應那個想象中的聲音,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拔視]事的?!?/br> 調查人員來的比巴杜里想象中要快(或者是慢?他對時間的感應似乎鈍化了),他們直截了當地走進了隱藏的二層,出示相關證明后就一寸一寸地檢查起了他的產業。 為首的是一個高大的白發男子,他的表情嚴肅而憂郁,兩叢亂蓬蓬的白眉毛下,一雙敏銳的深色眼睛迅速鎖定了此間的主人。 “威利斯先生,”他向巴杜里短促地點了一下頭?!昂镁貌灰?,別來無恙?” 巴杜里立刻擺出了他常用的親切笑容:“現在該叫查爾斯·巴杜里啦!叫我查克就行【3】。萊昂先生【4】,蒙您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br> 他還想再說點什么,但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他的生活曾與梅里曼·萊昂的產生過兩次交集,可給彼此留下的基本都是負面印象。 梅里曼自然察覺到了巴杜里的尷尬——雖然后者掩飾得很好,他深深地看了了矮個子的男人一眼,說:“今日我們前來只為公務,請您無需緊張?!?/br> 媽的,更緊張了。 梅里曼一轉背,巴杜里就把助手拉到僻靜處,低聲說:“去問問,為什么五龍法庭的法官跟本區的調查組一起來了?!?/br> 不多時,他的助手就帶著答案回來了:“據說是萊昂先生提出的。他覺得二區區政廳的人同本地權貴牽扯太深,需要聯合第叁方進行調查?!?/br> 這個第叁方指的顯然就是以梅里曼·萊昂為首的五龍法庭法官團。 巴杜里臉上掛著笑,但心里已經大罵了起來。他死盯著梅里曼的背影,詛咒對方多管閑事。同時,他也埋怨起了年輕的審判者,嫌他能力不強腦子也不靈,竟然讓外人插手本區事務。 下次選舉我絕不會再支持顧家的這個雜種。他恨恨地想,卻發現他正在咒罵的對象就像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看了過來。 那個一身土氣的胖女巫也滿臉不贊同地朝他搖頭:“你這樣可不太好?!?/br> “您的惡意太明顯了,”顧平靜地對他說?!罢埳晕⑹諗恳稽c,這樣我就起碼還能假裝一下什么都沒感覺到?!?/br> cao!他忘了這群法師對發面情緒有多敏感了! 巴杜里頓時汗流洽背,趕緊把所有攻擊性過強的想法都趕出了腦海,恭敬地垂下了頭。醫生見狀也不再理他,繼續查看手中那個像表一樣的的探測器。 踏進睡蓮后,顧就立刻發現店里有問題:室內各處都有種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古怪氣味,莫名的不安感籠罩在了他的心上。他甚至能隱隱感到,這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有規律地搏動。 就像心跳一樣。 可各種器具的檢測結果卻顯示,這里非常干凈。 他又改了探測器的幾個參數,但那個純凈的白水晶指針只是緩緩地轉著圈,沒有顯示出異常的跡象。 “您有什么發現嗎?”來自于行政四區的德魯伊阿蘭·迪頓輕聲問帕西瓦爾。他此前將一杯茶水倒在了地板上,希望借由水漬尋找線索,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醫生搖搖頭,給對方展示了自己毫無反應的探測器。 “但絕對有問題?!蹦贻p人皺著眉頭,用手朝四周比劃了一下?!拔铱傆X得有股怪味……” 德魯伊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我倒是沒聞到什么味道,只是一直能聽見很多女孩兒竊竊私語的聲音?!?/br> 就在他們小聲商量對策時,常住新澤西州的凱西·南丁格爾卻有了進展。她雙手捧著一根又粗又短的香薰蠟燭,燭心處小小火苗的焰尖堅定地指向了她的左前方。這里的異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安靜地聚在了南丁格爾身后,在女巫低沉而連貫的吟唱聲中,跟隨燭火的指示,穿過睡蓮二層的角斗場,下到了第叁層的妓院,又進入下一層的走廊中。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外觀極其普通的木門,門后是巴杜里手下奴隸的住處。調查人員站在門口,看著睡蓮內的法師控制著一大群表情呆滯的奴隸排隊往外走。 基本所有外來的法師們都移開了目光,只有梅里曼用冷峻的表情看著從他們面前經過的少男少女。 “南北戰爭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來著?”他壓低聲音嘟囔著,雙手死死地插進了褲兜。 帕西瓦爾聽出了白發法師的不滿,隨口答道:“戰爭結果未推動法典的修改。巴杜里先生持證蓄奴,也許不合情理但絕對合法?!?/br> 梅里曼低頭看著他,烏黑的雙眼被熊熊怒火點燃了:“既然您也覺得不合理……” “我沒有這個權利,”帕西瓦爾揚起眉毛,斜眼看著梅里曼?!拔业穆氊熞膊辉诖?。我的職責是維護法典,不是改變它。能這樣做的只有本區的至高王?!?/br> “那你們的王為什么不干點正事?” 這明顯是在找事了,因為超凡人界都知道,北美行政二區的王位已空懸30多年,而且似乎至今都未找到合適的繼任者。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都在偷偷關注著審判者,等待著他的回應。年輕人站在地下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陰影模糊了他蒼白而秀美的臉。只聽他平靜地說:“吾王正在遠行,他,或是她歸來之時,我會親自替您問一問?!?/br> “啊,可以進去了?!彼噶酥敢呀洷或v空的房間,“您先請吧,萊昂先生?!?/br> 梅里曼怒氣沖沖地轉身走了,身后跟著仍在吟唱咒語的南丁格爾,以及其他多少有些噤若寒蟬的法師。帕茲瓦爾綴在隊伍的末尾,看起來仍是一派平靜的樣子,但對他有了解的人都能看出來,他現在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帕西,親愛的,你還好嗎?”希爾達·斯比爾曼把手搭在年輕人的胳膊上。在醫生還是個孩子時,她們一家就認識了他,還照顧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對希爾達來說,帕西瓦爾·顧不僅是同行法師,也是家人。 顧聳聳肩,嘆了口氣。 希爾達親親熱熱地挽住了醫生,像很多年前一樣避開他人的眼睛,往他手里塞了一顆她自己做的糖:“吃吧。吃完就會開心啦,我做的時候加了歡欣咒?!?/br> 帕西瓦爾聽話地把糖塞進了嘴里,熟悉的甜味很快就占據了他的口腔??赡苁翘欠值脑?,也可能是希爾達的咒語,他確實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南丁格爾的蠟燭最終將所有人引到了一面墻前,梅里曼用力敲了敲墻面:“空的?!?/br> 還沒等他說什么,在此前的調查中一直毫無建樹的亨利·福格自告奮勇,提出要把它移開。對著墻做了幾個復雜的手勢后,看似堅固的墻壁突然晃了晃,然后在調查人員面前塌成了一堆碎石。 帕西瓦爾的第六感突然開始瘋狂預警,但沒等他做出反應,墨水一般漆黑的瘴氣瞬間朝他們撲了過來。巨大的沖擊力將所有人擊倒在地,他之前聞到的淡淡怪味加強數百倍后涌進了他的鼻子,過于強烈的刺激將連串的眼淚逼出了他的眼睛。同時,他也聽到了阿蘭·迪頓曾提到的、女孩兒的私語。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哭嚎聲。 他聽到有人在嘔吐,也似乎聽到有人在尖叫。但他目前無法確定,這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瘴氣帶來的幻覺。 首先做出反應的是梅里曼·萊昂。他頂著巨大的壓力爬了起來,高舉著一個閃光的金屬環喊道:“Y yr mynyddoedd yn u!【5】” 換個場合,其他法師肯定會發現梅里曼手中的金屬環就是傳說中的圓桌騎士圣符,而后者喊的那句話其實是一首用威爾士語古詩中的句子。英國法師界一直傳說,這首詩里隱藏著一個跟亞瑟王有關的預言。 只是今天以前很少有人知道,它原來還是一段咒語。 梅里曼的咒語將重重瘴氣逼退了好幾英寸,帕西瓦爾也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在這情況下,他沒時間挑選更合適、更復雜的法咒,只能用第一個浮現在他腦海中的相關咒語,并將自己的所有法力投入其中。 他雙手啪地合十,嘴里飛快地念:“清風與流水,匯聚于我手?!?/br> 狂風忽起,穿過睡蓮店內的叁層,飛進其下的走廊,撲進了不大的奴隸房,包裹住了帕西瓦爾的雙手。地板突然崩開,下面的管道也一并迸裂,水柱如狂龍般直沖天花板,然后在中途急轉流向醫生,在他的手腕邊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圓環。 “濯污洗瑕垢,滌邪退兇煞?!迸廖魍郀栍昧⑹掷_,風與水在他的指尖交織成五道透明的鎖鏈。金色的法力在鎖鏈中不斷游走,不時發出電流般的噼啪聲。 接著,他上身后仰,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這些鎖鏈甩向了如海浪般涌動的黑霧:“急急如律令!” 鎖鏈在空中變長、變大,環住了巨大的瘴氣團。但鎖鏈的頭尾兩端之間仍有一小段距離沒有連起來,小股黑煙蠢蠢欲動想從那里出逃。情急之下,帕西瓦爾砸開了他的探測器表面,取出白水晶制成的指針填補了那個不大不小的縫隙。 其他人也都恢復了過來,各顯神通清除了散溢在空氣中的瘴氣。這會兒,大家終于清楚地看到了黑霧的中心. 那是一團烏黑的、蛋形的黑云。 “cao,已經快孵化出妖魔了?!贝似鸨朔奈鼩饴曋?,阿蘭·迪頓喃喃地罵道。帕西瓦爾也終于明白了,之前聽到、心跳一般的搏動聲是什么。 是妖魔的胎心聲啊。 【1】這個我覺得應該還挺廣為人知的?是個祈禱的姿勢,求好運的 【2】希爾達·斯比爾曼是《薩布麗娜的驚心歷險》里主角薩布麗娜的姑姑之一,她說的澤爾達·斯比爾曼是她的jiejie; 【3】查爾斯這個名字的昵稱就是查理和查克,但好像美國人更喜歡叫查克,英國人更多還是沿襲傳統叫查爾斯; 【4】梅里曼·萊昂是兒童小說“黑暗蔓延系列”的主要成人角色,沒有之一。感覺全書戲份最多最靠譜的成年人角色就是他,也只有他; 【5】意為“群山在歌唱”,這句話出自“黑暗蔓延系列”,確實是威爾士語,也確實是跟亞瑟王有關的預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