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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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賢又指揮葛力和墨成歸:快把許臨抬上警車,立馬送到醫院去! 是,葛力和墨成歸在特警的幫助下把許臨抬上警車,一路鳴笛飛馳開往潞城中心醫院。 ☆、第 64 章 許臨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里是一片雪白的世界,白茫茫的世界極不真實。他一人拖著沉重的腳步漫無目的地走,也不知還要往下走多久,他的眼睛被狠狠刺痛,他試圖用手臂來擋光,可是沒用,強烈的光線甚至能穿過他的手背刺入眼睛。 他試圖掙扎,很快又從雪白的世界里躍出,來到了一間滿是鏡子的房間。 他回身打量,發現鏡子無死角般存在在各個角落。片刻后一面面鏡子就像是光屏般,開始倒映播放畫面。 他走到第一面鏡子面前,里面是警校學生訓練的場景。 他看到自己繞著訓練場似乎在找人,而后一個修長的身影進入視野,那人邁著長腿走得很快,他試圖去追卻好像越追距離越遠,怎么也追不上 第二面鏡子里是他跟一個男人在聊天,男人面目模糊卻讓人覺得異常熟悉。 畫面里許臨似乎是調戲般對那人說:昨天我看到你跟秦教官走在一起甚是親密,怎么,他是你男朋友? 那人不知回了句什么,畫面一跳而過。 第三面鏡子,他跟一個同樣面孔模糊的男人膩歪在家里的沙發,沒羞沒臊地在沙發上打鬧、親吻,以及他一遍遍說出口的我愛你。 第四面鏡子里他看到了韓麒的臉,那張俊美熟悉的面孔跟他注視對峙,氣氛似乎有點僵。也不知兩人在爭吵著什么,后來都紅著眼開始廝打起來,打著打著又抱在一起親吻。 其實說是親吻卻也不是,那種氣氛那種感覺更像是發瘋互啃 時間再倒回,前三面鏡子里的男人臉龐開始慢慢折疊、清晰。 俊美的臉龐,優秀的下頜角,繾綣纏綿的清秀眉眼全都是韓麒,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那種感覺怎么說? 是一種揪心的疼。 像是墜落深海,呼吸困難意識缺散,緊湊的沖擊感和頓挫感把曾經的過往劈得一絲不留呈現出來。窒息感如海水倒灌般涌進鼻腔,溺水的人緊握著最后一絲生氣,手掌攤開,想握緊的東西卻像是一縷云煙彌散,再也抓不住了。 許臨努力想記住這些畫面,可是耳邊總是響起嘈雜的聲音,滴滴作響的儀器聲、不斷進出的人員嘈雜聲他的胸腔像是被擰在一起,劇烈的絞痛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醫生,我兒子怎么樣啊,這都昏迷多少天了怎么還不見醒?一個略微尖利的女聲傳來。 我的霞霞姐哎,你就別叨擾人家了,醫生很忙的!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許臨聽得心煩意亂,試圖抬眼想看一看是誰如此聒噪。眼皮一抬一合間,周圍是一片素白,白色的墻面白色的床單,還有各種白色醫療儀器滴滴滴響個不停 忽然一個肥頭大耳不,是一個有著端正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直接把臉懟到許臨面前,緊湊的五官被放到最大化。 這是林家樂。 下一秒林家樂喜出望外地看向身后長相氣質絕佳的女人,難掩激動道:醒了!霞霞姐,許臨醒了! 林妙霞撲向病床,一下一下地撫著許臨毛茸茸的腦袋,激動得梨花帶雨掉淚:崽崽你終于醒了,mama好擔心你的。 許臨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好半天都沒個反應。 崔你快來看他,林家樂慌亂中把身后穿白大褂的崔醫生拽到病床前,崔醫生又是查儀器探瞳孔又是把脈查傷口觀察了好半天,才轉頭對林妙霞說:林夫人,您兒子狀態不錯,已經完全清醒,您也無需擔心了。 謝謝你小崔醫生,林妙霞顫抖著手抹了把淚,蹭花了眼尾畫的精致眼線。 崔醫生忍俊不禁道:我先走了,有事您叫我。 好的好的,林妙霞回。 崔醫生臨走之際悄悄拉扯了下林家樂的衣角,示意他跟著走,林家樂一臉茫然地跟著崔醫生走了出去。 怎么?林家樂立在醫院走廊里,跟崔醫生對面而立。 崔醫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猶豫了下才說:老林,咱倆是老同學,我就開門見山跟你直說了,回頭你再委婉傳話給林姐。 你說。 爆炸對許臨的身體沖擊挺大,而且他還有中度腦震蕩,我們在對他進行腦部檢查時發現他的大腦顳葉海馬回頻率失常,之前可能是受過人工干擾,并且出現了記憶障礙,關于他失憶的這點你們比我清楚吧。這種程度不是不可逆,積極的進行高壓氧治療、應用營養腦細胞等藥物治療,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緩解的。 林家樂皺眉嘶了一聲。 崔醫生繼續道:這個過程呢相對緩慢,而且從他剛剛醒來的狀態觀察,他目前還處于記憶定向障礙階段,記憶反應相對遲鈍。建議你去跟家屬溝通,暫時不要強制性地試圖去替病人回憶,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定不要著急慢慢來。 林家樂思索片刻點頭道:我懂了,意思不就是順著許臨的狀況來嘛。 崔醫生點了點頭,林家樂立馬轉變臉色質問:你是主治醫師,為什么不親自去跟家屬談? 崔醫生看起來有點緊張,他撓了撓頭回:那可是許鵬和林妙霞的兒子,河海市金融大亨。我們醫院挪新址還指望人家投資擴建呢,我哪敢直接跟人家說,說了人家可能以為我罵人兒子腦子有問題!我們院長再三叮囑過我,我要是疏忽大意得罪了人家怕是飯碗都不保。 林家樂: 行了行了,林家樂一揮手吐槽:瞧你這點出息,你忙你的去吧,這事交給我好吧。 崔醫生頓時喜笑顏開,油腔滑調地拍林家樂的肩膀道:好兄弟!回頭請你吃飯。 去去去,林家樂笑著跟他打欠。 林家樂再進病房時,林妙霞哭得更撕心裂肺了,一見到林家樂就顫著手去拽他說:弟啊你快來,崽崽竟然說不認識我。 嗚嗚。 林家樂聽著林妙霞的哭聲心亂如麻,擰著眉往病床前湊說:我知道怎么回事,你讓開我來跟他溝通。 林家樂離病床又近了些,一抬眼撞上許臨銳利的眼神,頓時有點六神無主,暗想這孩子病了怎么還是氣勢凌人 林家樂硬著頭皮開口說:那個許臨啊,我是河海市禁毒支隊支隊長林家樂,算是你的上級,也是你的遠方表哥 許臨唇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病懨懨的,身上那股子凜冽勁還是那么強硬。他直直盯著林家樂,目光里透著涼意和陌生感。 林家樂屏息繼續說:這位女士是你的母親林妙霞,你失蹤的四個多月里,你母親寢食不安夜不能寐,你跟你母親說說話好嗎?別讓她擔心。 兩人久久對視,許臨眼睛不眨一下嘴皮也不動,就那么跟林家樂耗著。林家樂心虛得背后起了一層冷汗,暗暗吞了口水。 終于許臨眨了眨眼睛,轉移目光去看林家樂身后的林妙霞。 林妙霞女士哭得眼睛都腫成核桃般,抽泣不止喊他:兒子,崽崽我是mama。 媽,我沒事,許臨說。 林妙霞頓時激動得顫抖起來:好兒子。 那個林家樂安慰林妙霞說:霞霞姐,不如你出去冷靜一會?順便再補補妝,你這哭得梨花帶雨的許臨多心疼呢,有我在這里陪著他,你就放心吧。 好好好,林妙霞欣慰點頭。 林妙霞出了病房后,林家樂替許臨掖了被子說:你怎么樣,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許臨搖頭,林家樂頓時如釋重負喘了口氣。 許臨支撐著身體想坐起來,林家樂連忙幫著塞了個枕頭在他身后。 許臨的手背上還插著點滴滯留針,白皙的手背上毛細血管凸起明顯,張力十足。他垂著頭盯著滯留針處的淤青,下頜咬肌被咬得棱角凸起。 林家樂盯著許臨無可挑剔的側臉輪廓,輕易不敢說話。 病房里安靜至極,只傳來十二道心電圖儀器工作的聲音。 良久,許臨張了張嘴,啞著聲音問:這是哪里? 林家樂急忙回:這是河海市武警醫院,你受傷昏迷你父親直接派專機把你從潞城接回河海的,河海就是你的家,你終于回到家了知道嘛。 許臨點了頭,伸手去揉了揉眉心,而后啟唇又問:韓麒呢? 林家樂一愣,面色盡失。 ☆、第 65 章 許臨的父親許鵬因為在國外出差遲了一天才趕回來,而后幾天,在老父親老母親的悉心照顧下許臨終于恢復了氣色,精氣神也好了不少。 林妙霞女士恨不得一日三餐變七餐給寶貝兒子投食,武警醫院頂樓的vip家庭式病房里,老母親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廚房,每天不重樣地給許臨做大補湯。 在林妙霞女士句句都喊許臨崽崽的情況下,許臨終于忍受不了哀求道:老媽,您能別這么喊我嗎? 好的好的,mama知道了,我不這么喊你了好吧,跟兒子重逢林妙霞心情好得不得了,整個人返老還少女心,活力不減。 早就跟你說兒子大了,讓你改掉這個愛喊他乳名的習慣你偏不聽,這下遭嫌了吧,坐在沙發上的許父手捧早間新聞報,揚著渾厚雌性的聲音說。 林妙霞被老公拆了臺,頓時不高興了:老許你存心的吧?他是我兒子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我兒子才不會嫌棄我,你說是吧兒子? 林妙霞移著目光去看許臨,許臨難言之語溢于言表,只能尷尬得輕咳一聲作回應。 林父把報紙翻了面妥協說:行吧,你是女主人你是天,你說了算好吧。 林妙霞嬌貴地冷哼一聲,又鉆進廚房研究她那八珍湯去了。 兒子,許父放下報紙去看病床上的許臨。 爸,您說。 許父嘆了口氣道:當初爸爸執意送你去讀警校,你不恨爸爸吧? 怎么會,許臨笑回。 好兒子,許父欣慰道:你是我們的驕傲。 許臨沉默一笑說:謝謝爸。 許父應聲點頭,又說:家樂打了電話過來說一會市局的人來看你,應該還有市局的機密事件要跟你談,我一會就帶著你mama出去,絕不影響你們的工作。 好,許臨回。 還有,許父補充道:一會你們局長谷欲生也會來,當初是谷局把你帶上道的,他也是你的師父。你失蹤的這段時間里他沒少費心思找你,等見到了谷局你多跟人家問問好,畢竟師恩難忘。 好。 林家樂帶著禁毒支隊一眾人來到武警醫院頂樓,躡手躡腳地推開了許臨病房的門,而后探著腦袋往病房里觀望。 許臨閑著沒事靠在病床上翻報紙看,聽到聲音后他抬頭盯著門縫里林家樂那顆瀕臨禿頭的腦袋,有那么點哭笑不得,某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林家樂這貨是怎么當上禁毒支隊支隊長的。 林家樂環視四周,用嘴型問許臨:你爸媽不在吧? 許臨無奈嘆氣,生無可戀地回他:我爸媽要是在,你那顆腦袋早就不保了。 林家樂頓時如釋重負,開門走進了病房,身后禁毒支隊的眾人也跟著走了進來。 面對眾人,許臨一愣放了報紙。 林家樂很有眼力見地打圓場:莫慌莫慌,我來給你介紹 林家樂指著抱了一捧向日葵的舒雪說:這是咱們禁毒支隊的隊花舒雪,文職做得多偶爾也出外勤,比你大,你得喊人姐。 舒雪把鮮花放在桌子上,沖許臨笑得和藹說:許隊,以前我總抱著堆成山似的文件找你簽字,咱倆還總一起出外勤來著。你能回來我特別高興,看到你我都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還是那句話,你永遠是咱禁毒支隊最帥的一棵草! 許臨倒吸了口涼氣,不自然地點頭說:舒姐好。 這位是咱禁毒支隊的老油條,葛力,林家樂指著拎著水果籃的葛力說:雖然說是老油條,但他業務能力還是極強的,以前你們兩個配合默契破獲不少涉毒案件。哦對了,他比你年紀大點,叫不叫哥你隨意。 葛力使勁瞇著笑眼,眼尾的褶子都能夾死只蒼蠅。只見他張開雙臂作勢就要沖到病床前去抱許臨,葛力喊:許隊,我想死你了。 許臨身子一顫,心臟都停跳半秒,趕緊搖手拒絕 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不等林家樂介紹,墨成歸自食其力道:許隊,我是墨成歸,是咱禁毒支隊出了名的狗鼻子,我至今都還記得兩年前,你讓我在一家夜總會的衛生間里讓我聞被人藏在馬桶里的毒品嗚嗚嗚,我太難了。 許臨干咳一聲,沖他友好點頭,還不忘慰問一句:你辛苦了。 林家樂干瞪了一眼搶詞的墨成歸,又指著邊緣兩個弱小無助的實習生說:這兩個小孩剛來不久你還不認識,一個叫蔡晨一個叫郭圓圓?,F在不熟悉沒關系,等你養好傷歸隊了,我把他倆交給你調/教。 許隊好,我是蔡晨,蔡晨沖許臨頷首致意。 許隊好,我是郭圓圓,郭圓圓作一副花癡樣盯著許臨喊:許隊你好帥! 啪。 林家樂二話不說一個巴掌拍在郭圓圓溜圓的腦袋上啐:干什么?你許隊不好這口! 許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頓時覺得禁毒支隊像個大觀園,一個個同事都是些什么式的鬼畜牛馬啊 雖然抱著玩味的想法,可許臨看著眾人卻極快樂放松,跟禁毒支隊的眾人相處的這種感覺太熟悉,也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