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作者:川瀾)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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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予撐起拐杖,一步一步靠近她,修長身影將她覆蓋侵吞。 他攔腰摟住她,纏裹得并不夠緊的浴巾有些脫落,搖搖欲墜夾在彼此的體溫間。 “抱歉,你心心念念的哥哥,竟然變得這么陰暗病態?!?/br> 薄時予折下筆挺的背,低頭吻她耳際,落至肩膀和她振翅欲飛的蝴蝶骨,將她羽翼握在掌中,口中像在道歉,人卻在妄為。 他吻到她背上,入魔般低聲問。 “我已經無可救藥?!?/br> “寶寶,你要不要我?” 第55章 55. 哥哥別怕 沈禾檸是真的感覺到難以承受了, 她像是跟畫上的人完全共情,浴巾脫落之后,一陣比一陣更甚的灼熱燒得人無所適從。 想轉身抱住他, 想發出聲音來,想做太多事, 但四肢都在脫離控制,只能由他掌控。 被吻的人是她。 也是畫里那個十九歲的少女。 她有一剎那如同真的回到了那個小劇院的舞臺, 她還在拼著命賺錢, 日思夜想要去德國找某個人, 卻渾然不知當天臺下熙熙攘攘的模糊觀眾里, 就坐著他。 她還記得那天的燈光和氣氛,青澀稚嫩的舞者經驗尚少,狼狽地掉下來, 衣裙凌亂一地, 本該接受底下的倒彩,但現在幕布卻合攏起來,沒有人笑她失誤,只有一雙她最依戀的手,撕扯開蔽體的薄紗,給她點了火。 沈禾檸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在哥哥隱秘的書房, 或是舞臺上,背后那個高大的人仿佛害怕失去一樣, 把她困得太緊, 以自己為誘,讓她徹底丟掉防線。 她對他本來也沒有防線。 而哥哥居然還在問她要不要。 或許他給這幅畫下的定義是陰暗病態,但對她來說, 當年那個孤單漂泊的自己,滿心以為她的感情只是一場僭越無望的單戀。 可此刻她站在畫的前面,一切心意都落到了實處,她實實在在觸摸到了,他同樣不能言說的愛。 才不是無藥可救。 是給她最好最直白的應答。 “要啊……”沈禾檸閉著眼,浴巾好像已經垂到腰間了,她不覺得冷,反而熱到發跡潮濕,尾音發著顫說,“怎么能不要?!?/br> 她說得渴望,實際緊張悸動到不行,心跳過快得要炸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那么多撩撥的勇氣,要馬上跟他彼此交融的急切,在這間滿是她影像的書房里,反而羞怯得找不回來了。 沈禾檸氣自己,怎么這么沒見過世面! 被撩得完全沒辦法! 她受不了哥哥明目張膽表達愛意,受不了他示弱,尤其還有那種欲氣橫生的樣子,他現在占全了給她。 沈禾檸睫毛間滲出霧氣,緊咬住唇,壓著喉嚨間的聲音。 以前跟舍友們一起去洗澡,她們羨慕驚奇地圍著她,夸她膚白腰細,一摟就要折斷,還說她像一雙團著的圓潤奶白兔子,如今比起那個時候,又過了挺久,她好像還繼續長了些。 不能叫小兔子的圓兔正在微微改變形狀,沈禾檸手指腳尖都忍不住勾著往里蜷起,向后跌靠到劇震的胸膛上。 她朦朧覺得到處都是水汽氤氳,分不清是汗或者其他什么,迷迷糊糊被帶到距離最近的工作臺邊,他蒼白的手揮開上面所有障礙物,墊著衣服把她托上去半坐著。 沈禾檸仰著頭,滲出一點生理性的眼淚,空氣膠著到吐息吃力。 她越是想,越是年少青澀的慌張,極力想找回鎮定,倒繃得更厲害了。 他指尖瀝瀝,她都察覺到了,渾身炸著無可比擬的驚雷和焰火,可沒想到本來好好的一雙腿卻奇奇怪怪地疼起來。 沈禾檸痛呼了一聲,淚汪汪睜開眼,撞上男人瞳中不可收拾的狂熱耽溺,但她腿上確實疼得嚴重,趕忙伸手按了一下,險些直接哭出來。 讓她死了吧,她好像情緒太激烈,太緊張,以及上課跳舞時候的拉扯,腿上的肌理竟然有點失控痙攣了。 沈禾檸發誓,她真的特想一頭撞墻上。 跟心愛的男人干柴烈火,快要突破底線的時候突然驚慌到兩腿劇痛的女人,是不是全世界只有她??! 她真心不想腿疼,她是想換個地方疼的啊天吶! 沈禾檸膝蓋都痛到要分不開了,看了看面前的哥哥,羞憤難為情加上怨自己臨場出狀況,實在接受不了事實,悲從中來,抱住他脖頸哭得嗚嗚咽咽。 “我不是……不是有意……我也沒有準備,腿忽然就疼了……哥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肯定一會兒就不疼了,”她還保證地舉起了手,手指纖細瑩白,無比可憐巴巴,上面沾著濕漉漉的汗和淚,“你別停啊——” 后面的沒說完,被哽咽聲給堵住了,更委屈弱小無助,雪白的雙膝還打著顫。 沈禾檸的浴巾堆到腰上,纖纖薄薄坐在桌沿邊,圓兔美好,恍惚是玉質的精致人偶,誰惹哭她,就是該遭天譴的罪。 她沒聽到薄時予說話,只察覺到他手又落到她腿上,把膝蓋往開分,她以為他不悅,抿了抿嘴,努力配合,結果他手掌按在她肌理酸痛的位置停住,不再往更前面去了。 他稍微一按腿,她就疼得哭叫。 聲音太過難以言明,聽了一會兒她自己都覺得哪里不對味,不好意思地捂住嘴,果然看到他更深的眼睛,血絲比剛才還明顯。 沈禾檸忍住,但腿還是疼,哼哼唧唧的鼻音一樣旖旎。 薄時予盯了她一眼,極低地說了句“小祖宗”,俯身吻上她唇,把那些聽不下去的音調覆蓋。 她腿上疼痛稍微好轉的時候,她馬上想去摟他的腰,要他快點繼續。 薄時予把浴巾給她重新裹上,坐回輪椅,把她抱到臥室床上,扯被子蓋住,給她把手機和平板電腦都放枕邊:“檸檸還小,今天到此為止,休息吧?!?/br> 說完他摸摸她頭發,轉動輪椅出去,給她關了太亮的燈。 沈禾檸怔愣,等了半天,他確實不回來了,她才眼眶一熱,倒下去把腦袋也蒙住,難受得弓著身體。 哥哥是得多失望啊。 她躲在黑暗里吸了吸鼻尖,掀開被子想出去找他,結果腿才剛邁下床,關緊的門就又從外面推開。 她以為掃興離開的男人,手里端著碗剛做好的楊枝甘露,回到她床邊,把碗放進她手里,先曲起手指給她抹了眼角的濕痕,再把她雙腿抬起來,墊在自己膝上,干燥有力的勻長雙手給她仔細揉捏。 “哥哥在,哭什么?!?/br> 沈禾檸呆了幾秒,鼻尖更紅。 說好的她來哄他,到最后還是要哥哥哄。 沈禾檸含淚吃了一大碗楊枝甘露,意猶未盡舔著唇角,發誓明天她非要把第一次搞定不可,要是再失敗,她還有什么臉面談戀愛! 可惜天不遂人愿,沈禾檸學校接到了全國范圍內規格最高的舞蹈大賽通知,沈禾檸作為領頭羊,第一個被報上去,眼看著沒多久就要初賽,系里把她扣住,盯著她嚴格訓練。 沈禾檸連著幾天沒能回家去睡,更別提那些燒光了漫天野草的小心思,只能靠著電話微信排解思念。 急訓第四天傍晚,她累到半靠著玻璃窗,坐在地板上一動不想動的休息時,迫不及待給薄時予打電話,那邊一秒就接聽。 她捧著手機,聽他呼吸的頻率,小聲說:“哥,我想你了?!?/br> 聽筒里有微微的電流聲,磨著耳廓。 她想過很多回答,哥哥肯定也會想她的,她聽一聽私密情話就滿足了,然而片刻之后,男人發出很低的笑聲,對她說:“回頭?!?/br> 沈禾檸太陽xue一脹,有短暫的空白,趕緊轉過身,趴在落地窗上。 她身在四樓,努力夠到窗口往下看,她心念的人就在樓下,倚靠著車門,黑色大衣把他襯得寬肩窄腰,眉眼如墨,身形被夕陽勾著,是多了情根被貶入紅塵的英俊神祇。 沈禾檸滿心的歡喜要炸開,急促說:“等我啊,我現在請假下去!” 薄時予隔著四層樓的高度,定定看她,淡色唇邊上翹著:“乖,好好練舞,別來,我還有公事,馬上就得走了,先來看你一眼?!?/br> 跟上次相像的情況,他今晚去做術前準備,明天上午正式開始第二輪臨床試驗,比之前好的是,這次骨科全明星帶著全套設備藥品過來,他不需要再去臨市了,也就更不容易被她發現。 幸好檸檸要忙。 幸好檸檸不會陪著他受苦難過。 薄時予像個健全的正常人一樣,站在心愛女友的樓下,抬頭朝她揮手,深雋五官染上溫柔暮色:“等過兩天,哥來接你回家?!?/br> 沈禾檸到底沒有跟哥哥直接見到面,她在樓上盯著他車影消失,低頭眨了眨眼,忍住澀意,立即起身去找訓練老師加碼。 今晚之前,她必須完成訓練任務,明天她還有更重要,最重要的事要去做。 深夜沈禾檸才離開練功房,回宿舍路上給舍友舅舅打了電話:“您果然說話算數,沒告訴他?!?/br> 舅舅噎了半天才張口:“小姑娘害不害臊,這就叫老公!你這就是為難我,薄先生交代了絕密,尤其對你,你倒好,硬把我給賴上了,說好啊,他要是找我麻煩,你得給舅舅頂著,我這一把年紀了,還不想被個小輩給搞死?!?/br> 末了他又強調:“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沈禾檸看著云層間的月亮,孤寂高潔,永生懸于那里,不出聲地包裹她,生怕哪里有一絲遺漏,給她帶來任何傷害。 可月亮不知道。 她不是脆弱嬌嫩的幼苗。 月圓時候,她就做圍住他的云霧,月缺的晚上,她是另一半把他補齊的圓滿。 “沒有下次啦,”沈禾檸在月色里輕聲說,“等下次,我們一定一起去,出來的時候,他就再也不用被輪椅束縛了?!?/br> 第二輪臨床試驗在隔天上午八點開始,依然不能用麻藥,手術時間是三場里最長,煎熬程度也最大。 骨科全明星個個如臨大敵,不忍心看薄時予的神色,又隱隱的壓抑著期望,偶爾朝手術室門口看一眼。 無影燈開啟,加量的束縛帶綁住男人身體,有一道人道主義的手術簾擋在他腰間,防止他親眼看到最慘烈的情景。 他安靜盯著半空,緩緩垂落眼簾。 進來之前,給檸檸發的微信她沒有回。 檸檸在忙什么。 昨晚應該再去看她一眼的,當做他今天的麻藥。 薄時予合上眼,所剩不多的血色在慢慢減退,忽然門口方向有細微響動,無菌手術服互相摩擦,發出很小的沙沙聲。 是哪個來晚的醫生或者護士。 薄時予沒有看,等待熟悉的疼痛落到身上,然而幾秒之后,有人在他的手術臺邊坐下,戴著一層醫用手套的手,碰了碰他的睫毛。 他猝然睜眼,瞳中在短暫的停滯之后,嘩然塌陷。 女孩子明俏的桃花眼彎成月牙,隔著口罩親吻他眼尾。 暴風驟雨又怎么樣,你不會孤獨,你有我。 月亮的缺口再大,我也會編織填補,用自己做你支撐的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