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縛 第79節
梁應安起身朝凈室走去,“隨你怎么想?!?/br> 楚錦儀瞪著他,一雙眼睛通紅,“你娶我的時候是怎么說的?當初我救你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你現在這么對我!” 梁應安回頭看著她,無可奈何道:“我怎么對你了?” 楚錦儀抬手直指門外,“你去睡那個村婦!那個下賤的東西!” 說來說去還是這個,梁應安冷了聲音,“你看看你現在想什么樣子?!?/br> 楚錦儀淚水不住的落下,“你現在覺得我不好,覺得她好了?覺得那個賤婦好,比你的表妹還好?” 梁應安眸色一沉,“你想清楚你說得什么?!?/br> 楚錦儀緊緊閉著嘴,胸口劇烈起伏。 梁應安簡直沒法再跟她共處一室,“自己睡吧?!?/br> 楚錦儀大驚,慌亂無措地抓住他,“你去哪里?是不是要去找那個賤婦!” 梁應安冷冷道:“本來不是,但你非要這么說,那我還去定了?!?/br> 他推開楚錦儀往外走去,楚錦儀抄起桌上的一個茶杯朝他砸了過去,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梁應安你混蛋!”楚錦儀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朱婉娘見梁應安過來欣喜若狂,她扶著梁應安坐下,柔聲道:“您先歇會兒,妾去煮醒酒湯,再打水來讓您沐浴?!?/br> 梁應安道:“不必麻煩,我坐一會兒就走?!?/br> 他只是想尋個清凈地。 朱婉娘順從垂眸,“不麻煩的,您等等妾身?!?/br> 楚錦儀一個郡主竟然還比不上朱婉娘來的明理懂事,梁應安自問對她已經用足了耐心,她卻永遠不依不饒。 梁應安合眼吐出一口氣。 朱婉娘很快就端了醒酒湯來,等梁應安喝下才轉身出去打水。 再回來時,梁應安已經躺在羅漢床上睡著了。 朱婉娘坐在他身邊輕聲叫他,“爺,去里間睡吧?!?/br> 久久不見反應,朱婉娘只能端水來他身邊給他擦拭。 朱婉娘絞干帕子,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只將手帕輕輕在他額上壓了壓,便轉而去給他擦手,又蹲下來替他脫去鞋襪。 做完這些,朱婉娘小心翼翼的在他身旁躺下,摟著他的腰閉眼睡覺。 不過多時,已經“熟睡”的梁應安睜開眼睛,垂眸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口睡得安穩的朱婉娘,眸色難得帶了幾分軟意,笑笑闔眼。 楚錦儀受不了這個委屈,第二日就回了王府,朝梁王妃訴苦。 “母親,你給我教訓他,教訓他們兩個!”楚錦儀搖著梁王妃的手求她。 梁王妃一向寵這個女兒,沒成親隨她怎么折騰,可現在嫁了人,那就是不一樣了,她搖頭嘆氣,“你這孩子,當初勸都勸不住你,這才成婚多久,要是鬧到圣上耳朵里像什么樣子?!?/br> “母親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要殺了那個賤婦!”楚錦儀怨毒道:“是她勾引梁應安,她一個村婦也配跟我爭!” “你也知道她是村婦?!绷和蹂犃怂脑捴睋u頭,斥責道:“她有哪里比得上你的,可你跟她一個村婦計較,不就是自降身份,你讓梁應安怎么想,你這是把他往別人身邊趕?!?/br> 楚錦儀哭了出聲,“母親,那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br> 梁王妃氣怒不得,都怪自己太寵著她,什么都幫她兜著,讓她出了任性什么也不會。 梁王妃給她擦點眼淚,“你聽母親說?!?/br> * 清早,伴著林間的鳥雀聲,季央從朦朧中醒來,這次她沒有太過震驚,慢慢坐起身,她能裴知衍昨夜一定又來了。 她披上衣袍,走到窗前將窗子推開,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讓自己好清醒的整理思緒。 問題出在裴知衍究竟是怎么做到悄無聲息的,自己竟然一連那么多天一點感覺都沒有。 簡直跟睡死了過去沒兩樣,季央走回床榻邊,拿起那個她用了許久的枕子湊近嗅了嗅。 她之前難以入睡就是用了這個之后改善的…… 這個是碧荷給她的,她雖然伺候的自己,但一向只聽裴知衍的吩咐。 季央咬住下唇,意思就是她用了這個枕子多久,裴知衍就來了多久。 季央久久沒有動作,眼睫一顫,眸中已經凝滿晃顫的淚霧,他帶月披星從大興騎馬來這里,再在她睡醒前離開,若不是她發現了,他就要她一直蒙在鼓里,季央將指甲掐進枕子里,虛顫著著吐氣,她慶幸自己發現了。 她不想這漫長黑暗的一夜夜里,只有他自己熬著。 洗漱更衣罷,碧荷端來了早膳,季央慢條斯理的喝著粥,她舔走唇上的湯水,抬眸看向碧荷,笑道:“你給我那個枕子效用真不錯,里頭放的是什么?” 碧荷愣了愣,笑道:“就是奴婢老家的土方子,您用著好就行?!?/br> 季央追問道:“那是什么呢?我想日后給我母親也做一個?!?/br> 碧荷哪里答得上來,她故作思考,笑笑道:“奴婢一時半會兒記不全了,過兩日我再做一個送給季夫人?!?/br> “也好?!奔狙胍呀浿来鸢噶?,她就是裴知衍的內應。 用過午膳,季央借著碧荷不在的功夫,對螢枝道:“去給我尋個新的枕子來,別讓碧荷知道?!?/br> 螢枝不解道:“您不是說那枕子睡著好嗎?怎么還要換?!?/br> 季央垂眸對螢枝道:“你快去就是了,日后跟你解釋?!?/br> 螢枝點點頭,沒一會兒就給季央尋來了一個新的枕子。 夜里,季央照例關緊門窗,將那個有貓膩的枕子放到了衣櫥里。 她鼓著勇氣,對自己也對窩在床尾的雪團道:“你可要幫jiejie盯著?!?/br> 雪團:“喵——” 季央伏身吹熄燭火,攏著被子躺下。 第63章 我改 屋內極靜, 入耳只有自己清晰無比的呼吸聲,季央閉眼又睜開,心臟也被無形的擠壓, 松開之后就是劇烈的跳動。 她只覺得時間流淌的極慢,之前她滿腦子想得都是若他來了, 要與他說什么,想了很多……可現在才覺得等待才是煎熬又折磨。 越是長久, 她心里就越是恍惚緊張。 以至于推門聲響起的時候, 季央如用驚弓之鳥, 整個人都繃緊僵硬。 一絲月光xiele進來, 很快又被門擋去。 季央背朝外側躺睡著,藏在被子下的手已經用力到掐進了掌心里,卻痛麻不覺。 輕慢的腳步聲停在了幾步開外。 “嘖, 說過多少次你不能上來?!鼻謇实穆曇粑Р挥?。 是他! 季央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過他, 沒有聽過他的聲音,她緊緊閉著眼睛,淚水不受控制肆意的淌下來。 季央艱難的張開口喘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壓在腳邊的分量消失,雪團輕聲叫著被提了起來。 裴知衍照例把它丟到了地上,不再多看一眼,視線投向床榻之上, 隱約可見被錦被勾勒出的纖柔身段,半斂的眉目緩緩舒展。 季央顫的太厲害, 若非現在屋內沒有點燈, 裴知衍怕是一眼就能看出她醒著。 窸窣脫衣的聲響傳來,季央連吐氣都不能讓自己平靜,她狠狠心一口咬在唇瓣上, 劇痛傳來,夾著一絲血腥味,淚珠滾的更兇,不過好在能慢慢平穩下來。 感受到身下褥子被壓下,被子被小心掀開,季央緊咬著唇,連呼吸都好像停止,熟悉的溫度輕柔的將她攏到懷里,溫雅的沉水香將她包圍。 裴知衍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之上,連揉捏的動作都帶著克制。 季央感受著他掌心的薄繭,他每夜就是這么抱著她入睡的?哪怕一句話不說,哪怕她毫無所覺也無妨? 裴知衍的呼吸深深淺淺的貼著她的后頸掃動,他們竟然到了要如此相處的地步。 淚水瘋狂滾落,淌濕發絲,狼狽的粘在臉上,季央急促的呼吸,快要瀕臨窒息一般,她幾乎快要將唇瓣咬爛了也不能遏制半分。 察覺到季央在嗚咽低哭,裴知衍擰眉摸上她的臉頰,滿臉的淚水,他還沒有意識到季央醒著,手臂施力將人抱轉了過來,慢慢擦掉她的眼淚,眷戀的聲音里滿是不舍,“央央做噩夢了?” “不哭,乖寶不哭?!敝獣运牪灰娮约赫f話,裴知衍還是一遍遍的哄著。 纏軟哄慰的耳語讓季央心中痛楚不能自持,哭聲也由壓抑著的嗚咽變成痛哭。 “夢到什么要哭成這樣?!迸嶂芎鲚p的語里帶著苦澀,“可是夢里有我,才叫你這樣傷心?!?/br> 季央惶然睜開眼睛,淚水沾著上下眼睫,拉扯后才得以分開,她縮緊身子在他懷里,“……裴知衍?!?/br> 裴知衍渾身一震,衣襟被一雙小手攥緊,他聽到季央深深吸氣后又叫了一遍,“裴知衍?!?/br> 裴知衍深幽的眼眸中有慌亂在閃,他第一反應就要去拉開她的手,然而季央的動作更快,雙手改圈住他的腰,在他背后交錯握緊。 “你要推開我,我看你這樣還怎么推開!”季央早就哭的雙眼紅腫,連聲音也變得沙啞,“裴知衍……你怎么能這樣?!?/br> 裴知衍已經握住她手臂開始施力的手就這么頓住,季央在他懷里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一聲聲都在勾痛他的心,淚水印頭衣衫燙在他胸口。 裴知衍緊緊壓下唇角,漆黑的眼眸里晦澀重重疊起。 “你分明想見我,為什么不帶我回去……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季央將連日來的委屈,低迷不振,都化做了思念,她恨不得貼著裴知衍永遠不要分開,“夫君,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br> 裴知衍艱難開口,聲音低啞,“季央,松手?!?/br> 季央聽他一開口就是讓她松手,心頭酸楚難耐,“你剛剛不是還叫我乖寶嗎?你不是自己來抱著我的嗎?” 裴知衍腦海中猖獗的惡念已經叫囂的厲害,他重重閉眼,狠下心去拉開季央的手。 季央拼命搖頭,交握的指尖用力到發白,還是被分開。 裴知衍一言不發地起身下床,披了衣袍往外走去。 季央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在他拉開門之前抱住了他,強扯出一個比哭還不如的笑,“夫君反正夜夜要來見我,不如接了我回去,也省去你來回路上幸苦?!?/br> 他做出這等卑劣的行徑,她還要跟他回去? 裴知衍倏然轉過身,季央淚眼模糊,一雙眼睛紅腫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