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縛 第26節
陸念抿唇笑了下,“我知道?!?/br> 兩個丫鬟提著水桶搖搖晃晃從不遠處走來,與季央兩人打了照面,陸念拉著她避到路邊,哪想到那兩個丫鬟就那么巧在經過兩人身旁時打翻了水桶,半桶水都灑在了季央身上。 “怎么回事,讓了路給你們,還能直沖著撞上來?!标懩顨饬R道,彎下腰給季央拍身上的水。 丫鬟滿臉驚慌的跪地求饒:“奴婢該死,實在是腳下打了滑?!?/br> 冰涼的裙子貼在腿上難受的緊,季央皺緊眉心,制止陸念道:“我沒事,就是這個樣子也不能陪你了,得快些回府去?!?/br> 陸念沉著臉點頭,對螢枝和芩香道:“快扶你們小姐上馬車?!?/br> “出什么事了?”六皇妃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看到季央身上的狼狽,立刻朝著跪在地上丫鬟斥責道:“還不下去領罰!” 季央道:“小女儀態有失,先行像皇妃告辭?!?/br> 六皇妃卻道:“一會兒還有梨園的戲班子來唱戲,這會兒走了豈不可惜?!彼⑿Φ溃骸皝砣?,帶季小姐去東院換身衣裳?!?/br> “不必麻煩了?!奔狙胂胍芙^。 六皇妃卻堅持讓人帶季央去換衣裳,“不麻煩?!?/br> 陸念道:“我陪你吧?!?/br> 六皇妃笑道:“陸小姐隨我去前面等就是了,我方才還見到你兄長在到處找你?!?/br> “你就去前面等我吧?!奔狙氲溃骸坝形炛蛙讼闩阄??!?/br> 下人將季央帶去了東院,拿了一身潔凈的衣衫給她。 季央讓螢枝陪著自己更衣,芩香則守在外面。 季央動作很快,只換下濕了的裙子便走了出去,卻見之前帶兩人來的丫鬟已經不見了蹤跡。 季央并未多想,對兩人道:“走吧?!?/br> 三人沿著廊下走,一陣細弱如女子啼哭的聲音從一間門窗緊閉的屋內傳出。 季央腳步一頓,看向螢枝和芩香,兩人點點頭表示自己也聽到了。 凄婉的吟哭聲,螢枝和芩香聽不出是什么,季央卻瞬間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頓時面紅耳赤。 正要走,又聽見里面傳來說話聲。 “莫不是我皇兄不能讓你滿意?所以皇嫂來尋了我?”男子戲虐渾濁的聲音讓屋外的三人臉色煞白。 這下就連螢枝和芩香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季央僵在原地手腳冰涼,是楚湛的聲音,他喚她叫皇嫂……季央背后冷汗直冒,那是太子妃! 女人啜泣的聲音似喜似怨,聽起來扭曲詭異:“你混賬,下.流!” “我下.流?”楚湛笑得放肆,“那主動送上門來的皇嫂豈是不是更放、蕩?!?/br> 季央快步往外走去,她怎么那么倒霉,撞上這等有違人倫之事,大逆不道之事。 屋內,楚湛抬眼看向窗子的放下,松開被按在掌下的人,理好衣袍往外走去。 “楚湛!”太子妃攏著衣裳,眸光濕潤渙散的喊住他。 楚湛回過身吻住她,“你放心,等把楚玨拉下來,我們就能長長久久在一起?!?/br> * 季央埋頭一個勁的走,陰惻惻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季姑娘走那么快是要去哪里?” 季央臉色一白,回身強作鎮定道:“見過六皇子?!?/br> 楚湛眼中帶著饜足過后的散漫,視線放縱的掃視在季央身上,他原是想在她換衣時來上一回,沒想到溫如雪卻找了上來……還未散去的熱意又升了上來。 “季小姐是聽見什么了?所以走的那么快?!?/br> 陰鶩的語氣如毒蛇爬在身上,季央笑笑道:“是皇妃說前頭有戲開場,故而走得急了些?!彼サ溃骸靶∨拖雀嫱肆??!?/br> 見楚湛不說話,季央咬咬牙轉過了身。 楚湛幽寒的目光輾轉過她盈盈一握的細腰上,虛手握了握,恐怕比溫如雪的還要窈窕上幾分。 他朝身后的隨從使去眼色,兩人一躍而起,頃刻間制住了螢枝與芩香,兩人被捂著嘴,瘋狂掙扎,驚懼之下已經淚流滿面。 季央心下大慌,“六皇子這是何意!” 楚湛故意把步子踩的很慢,磨著她的心,看她小臉越發蒼白的模樣。 他停在季央面前,彎腰勾起她一縷發絲放在鼻端輕嗅,“你聽見了,對吧?!?/br> 季央猛的退后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不承認也沒關系?!背柯冻鲆豢谏椎难例X,“等你試試,就知道我說得什么了?!?/br> 季央渾身發顫,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深呼吸,冷笑道:“六皇子是連定北侯府也不顧忌了嗎?” 楚湛直起身睨看著她,季央摘下腰間的玉佩,“六皇子確定嗎?” 這是她方才察覺不對就拿出來掛在戴在身上的,緊要時候,應該也能當塊護身符。 楚湛盯著她手里的玉佩,“你以為本皇子會怕他裴知衍?!?/br> “六皇子?!?/br> 沉著的聲音憑空響起,兩人同時回頭看去。 * 宴上,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葉青玄臉上的笑越來越難維持,楚錦儀見他一直張望著月門的方向,不高興的問道:“你在看什么?” 葉青玄陰著臉看著面前的茶盞,他是想給季央教訓,可是不是太過了,嚇一嚇也就夠了。 葉青玄不再猶豫,起身去尋。 然而等他趕至后院,卻怎么也找不到季央的身影。 第22章 剿滅 季央靜坐了許久才慢慢緩過些勁來, 瓷器滑過桌面拖拉出聲響,一杯熱茶被推至面前,看著漂浮在杯面之上的碧綠的茶葉, 季央心里的浮動漸漸平息。 她朝著坐在對面的男子感激一笑:“方才多虧大人出手相助,季央感激不盡?!?/br> “感激不盡?”對方語鋒輕揚, 不甚滿意的說:“總不能光是嘴上說說?!?/br> 季央錯愕看向一臉瞧不出真假的沈清辭,暗自斟酌后道:“季央欠大人一份恩情, 若是他日大人有需要季央還恩的地方, 只管言明?!?/br> 這話在沈清辭聽來就是一個字, 虛, 他能需要一個小姑娘幫什么忙。 再說了,怎么碰上裴知衍就是以身相許,到他這兒, 一句話就打發了。 沈清辭那該死的好勝心又上來了, 喝了口茶懶洋洋道:“雖說方才這事,還稱不上是救命之恩,但也差不離了吧?!?/br> 季央知道沈清辭一向都是嘴上不饒人的,還尤其喜歡看人窘態,她估計自己說什么他都能挑刺,于是道:“不知大人想要我如何報恩?!?/br> 因為適才的驚嚇還沒完全退去,此刻季央說話時, 眼睫不受控制的虛顫著,顯得有幾分惴惴不安, 像是又被嚇到了。 沈清辭咋舌, 這么不禁嚇,他收了玩心,決定還是改日去向裴知衍要謝禮算了, 這回還不欠他個大的。 這么想著,沈清辭擺擺手道:“罷了?!?/br> “不過,方才你選擇跟我走,就不怕是才出虎xue又進狼窩?!?/br> 季央想了想道:“大人看著心慈面善,季央相信你是君子?!?/br> 心慈面善?這該是用在他身上的詞嗎?沈清辭一口茶含在口中,感覺若是咽下去他能被噎死。 見季央還是驚魂未定的,又不好跟她計較,沈清辭從前一直覺得憑裴知衍那樣恣意灑脫的脾性,與之相配的應該是大方又不失英氣的女子,而非是向季央這樣嬌弱到經不起風雨摧的女子。 這種感覺就像是的荒野里披靡獨行的狼與田野里的兔子湊成了對,哪有狼和兔子在一起的,怎么想都違和。 可當他在腦中將兩人放在一起時,又有一種怪異又莫名的相配感。 沈清辭看向她腰上的玉佩,挑眉笑道:“倒還有點小聰明?!?/br> 只要楚湛不是真的被那檔子事沖昏了頭腦,他就要掂量著動了季央的后果。 季央見他對自己有裴知衍玉佩這事一點也不意外,心里有些疑惑,在今日的事之前,除了螢枝她沒有與任何人說過這事。 那么就只可能是裴知衍告訴他的,他不是最怕旁人知曉這事嗎,怎么會…… “行了?!鄙蚯遛o起身道:“既然沒事了,那我就走了?!?/br> 看到季央從茶樓出來,螢枝與芩香皆通紅著眼,擔憂的圍了上去。 季央道:“今日之事對誰都不能說,可記住了?” 她撞破了楚湛與太子妃的丑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過去的。 見螢枝和芩香都受了驚,季央穩下心神安慰了兩人,等自己坐到馬車上時卻忍不住,后怕的小聲啜泣起來,她哭得渾身都在顫抖,瘦弱的肩頭一抽一抽的。 她方才真得怕急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沈清辭沒有出現,如果楚湛不顧忌裴知衍,要強硬對她…… 若是他再來尋麻煩,季央不敢想,無助的抿緊了唇。 她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自己上輩子真的被裴知衍保護的太好了,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些荒唐可怕的事。 * 渝州府衙。 知州顧培安恭敬的稟報連日埋伏在離峽關一帶所搜獲到的情報。 待說完,顧培安才朝那背向眾人,立身在明鏡高懸匾額下的巡撫大人看去。 他原以為朝廷委派來徹查流寇一案的官員定是威儀并重,怎么也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氣度溫雅的一位。 然而接觸之下,顧培安才感受到這位裴大人的威儀并不是在外表,而是哪怕他看著你笑,卻也能讓人感覺到沉重的壓力。 看他負手在背,指尖慢條斯理的輕點在手背上,顧培安就已然感到一陣迫人的氣勢。 裴知衍思索片刻后道:“不要打草驚蛇,你先派三路人,以上、中、下埋伏?!?/br> 流寇占據離峽關,那里地勢難測,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分截逐一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