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沈妄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同桌肯定厲害啊,閉著眼就985了。 遲應:你吹牛能不能別帶上我。 周圍不知道兩人情況的同學跟著起哄:咱校草自然厲害,肯定能創造十一中記錄的! 就是啊,明年高考就是咱校草一展雄風之日! Q大!Q大! 好了好了。張子雯用力敲敲講臺,別光護著寄托別人破記錄的希望,你們自己更要努力!你們努力上985211,你們也會被記錄在十一中的史冊! 就像開學當日一樣,年輕老師的課總歸是活躍的,臺上說臺下也在說,同樣襯的角落兩人格外安靜。 遲應早就預習完了這學期的數學課程,臺上目前還在講基礎,他不想聽,也沒心思寫題,干脆用自動鉛筆在書上劃拉,沒多久就劃拉出了一個七歪八扭的灰色小狗。 講臺上的張子雯又拿了一根新的粉筆,突然說:對了差點忘記,過幾天學校有一個活動,說是要弘揚武術文化,你們會武術的有興趣的都可以報名,冠軍有兩千塊錢的獎金,還可以在學校官網主頁掛兩三個月你們的英姿。 遲應神色終于動了動,像是平靜的湖泊總算泛起漣漪:兩千? 抵他代寫幾十份作業了。 昨日辰華敲敲給他傳了信,說只能維持七天沈妄的身體狀況,后面沈妄的身體就得出問題,如內臟衰竭,不過畢竟現代醫療技術發達,辰華說,如果及時做手術,說不定沈妄還能多活一段日子。 溺水的人會失去理智般拼了命去抓周圍的救命稻草,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多活一天都是彌足珍貴的。 他能做的只有賺錢。 我報名。遲應起身舉手。 班級登時一片嘩然,包括呆滯的沈妄。 校草不喜熱鬧,這是整個十一中都知道的事,之前年底聯歡會校草能上場已經很出人意料了,難道如今還得梅開二度?再次上場沖微博熱搜? 這是要以一己之力去給十一中招生嗎? 沈妄回過神,在桌肚旁拽了拽遲應的手:干什么? 你不是好奇我前世是什么模樣嗎?遲應回過頭,輕輕笑了笑,如沐春風,溫柔至極,我給你看看,好不好? 沈妄只覺得心底被人不輕不重撓了一下,他終于忍不住和遲應十指相扣,瘋狂汲取他手心的溫度。遲應笑意未減,大庭廣眾下也并沒有掙脫開他的手。 張子雯也緩過了神,繼而笑笑:你確定嗎?那你同桌參加嗎? 他不參加,他害羞的很。 張子雯在手機上記下名單,揮了揮手后,遲應重新坐在座位上,兩人的手掌總算分開,遲應只感覺到自己的側腰被人輕輕攬住,小心翼翼又充滿了試探性。遲應一愣,嘆了口氣,伸手覆蓋在沈妄的手背:這不是如你所愿,你應當高興才是。 沈妄趴在桌上,手臂彎曲墊著臉頰,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片刻后小聲說:其實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這輩子都只是遲應。 我一直是。遲應神色嚴肅,眉宇間卻是仿佛化不開的溫情。 我一直是你的阿應。 五天后,正是周日。 武術表演并不太需要舞臺效果,因此學校也并沒有做什么大準備,只是給了個舞臺,通知想看的同學可以在周日的下午前來學校的禮堂觀賞。 周日下午并不是個好時間,對于大部分學生來說,與其在周末辛辛苦苦出門去看那些死去活來的演出,還不如在家刷刷題或者睡大覺。然而這一次居然并沒有像往年一樣只有窸窸窣窣的觀眾,而是座無虛席,甚至有人因為沒有座位,干脆直接坐在了臺階上,視線直接黏在舞臺,打開手機錄像滿懷期待。 沈妄手捧著可樂擠進觀眾席時,竟回憶起了跨年聯歡會那天的模樣,場下千人歡呼,臺上仙君耀眼,像是吸盡了周圍所有光芒。 恍若隔世,他不由自主嘴角微揚。 只是物是人非。 已經周日了,辰華給他身上下的平息蒼炎劍戾氣的神力只能維持七日,等到了明天,說不準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 心情正沉重著,臺上的燈光突然亮了,四面八方無數聚光燈破有默契地同時打在舞臺上。 校草要出來啦!不知是誰這么吆喝了一聲。 這次校草會穿什么呢?漢服還是校服?還是跆拳道的衣服? 校草報的是舞劍哎,應該是漢服吧。 沈妄抬頭,收斂起情緒,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開始湊熱鬧鼓掌,手機錄像開著,像是舍不得漏下一分一秒。 遲應確實穿著漢服。 不過這次不是租的,是沈妄昨天穿回去,從自己的衣柜里拿的,材質細膩,圖案毫無瑕疵,比一些漢服店的鎮店之寶還要精致好看的多。 他拼盡全力想給他最好的東西。 而燈沒有照到的拐角處,一個半透明人影默默隱在黑暗下,這人一頭銀發,目光如炬,盯著在觀眾席上裝模作樣歡呼的沈妄,眼神深邃而悠遠,他嘆了口氣,像是沉寂了千萬年的歲月。 都快死了,哥哥你居然還能這么開心。 就真的這么沒有遺憾嗎? 他又是一聲長嘆,捂住胸口,身影像沒電的燈那樣閃爍了片刻,最終徹底黯淡,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這里過。 又是近乎半分鐘,現場氣氛徹底點燃后,臺上突然想起了一段古典輕柔的音樂,綿而不軟,古琴聲聲,余音繞梁,氛圍逐漸安靜下來,人人默契閉口,連手機屏幕都調暗了許多。 終于,全場寂靜后,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現在燈光下,執著一柄寒光凜凜的劍,衣袂飄飄,白衣勝雪,如同雪山之巔亙古不化的凝露,冰為肌玉為骨,造就了這樣不染纖塵的神明。 所有人都滯住了呼吸。 沈妄更是瞪大了眼,連手里的可樂被他自己捏出來了都不知道。他雙手微顫,好像有無數陌生畫面涌入他的腦海,混在一起,爭先恐后的跳了出來。 渾渾噩噩的黑暗中,突然發出一道藍白色的淺色光暈,光暈中心處,年輕的神君一身白衣,比無人處的厚雪還要皎潔,可他的衣角處居然不合時宜的沾著血,神君卻全然不在意地輕笑著朝他伸出手:小狼崽,還真的讓我逮到你長大后的模樣了,過來讓我看看長殘了沒。 沈妄仰著頭怔住,伸出手,喉結滾動,輕輕吐氣:阿阿應? 神君輕笑著抓住了他的手,這是相隔萬年的觸碰:本君是沈歇,萬年不見,你居然連本君的名字都忘了? 沈妄一愣后,立刻反應過來,理直氣壯地反駁: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嗎?說哪個名字不都是一樣? 嗯?沈歇摩挲下巴,一副沉思樣,這倒也是啊,你看看他在臺上舞劍的模樣,和本君確實差別不大。 他就是你啊。沈妄聳聳肩,本就是同一人。光暈突然黯淡了下來,沈歇又笑了笑:是啊,你和狼崽也是同一人,本君等了這一萬年,總算是等到了這么一天。 只不過,一萬年的等待,居然只換了半年的相依,說到底還是不合時宜,挺虧的。 沈妄無奈搖搖頭,無意識地摩挲著沈歇的手。 不虧。沈歇看著他,從我二人結識的起始,早就已經很劃算了,本君覺得很值得。 沈妄怔忡片刻,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再一睜眼,有人輕輕喊著他的名字。 沈妄?怎么了?不舒服嗎? 那是九班的同學。 沈妄站穩身子,接過同學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上的可樂,道了聲謝:沒有,就是突然頭暈了,沒關系。 哎呀。翟仁單突然說,人就是看到對象這么好看,太激動啦,你看他容光煥發的,哪里有半點身體不適的樣子嘛! 沈妄悶悶笑了一聲,抬起頭,臺上執劍的白色身影就這么映入了他的眼簾。 遲應或者說是沈歇,他舞劍的動作和姿態當真是漂亮至極,不乏美感卻又布滿肅殺之氣,陽剛于柔美渾然天成的雜糅在一起,令人挪不開眼。 翩翩若仙,宛如驚鴻游龍。 他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句話:風霜一劍,映池神君。 像是察覺到的沈妄的目光,臺上的遲應動作一頓,拂起的衣袖緩緩垂落下來,突然,他將劍收回,眼中含笑著朝臺下緩緩伸出了手。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宛如神明降世。 那是和前世的沈歇一模一樣的動作。 臺下早已沸騰。 哇,這個動作也太優雅了!四舍五入就是他在對我伸手! 校草真好看啊斯哈斯哈! 再好看也是轉學生的嗚嗚嗚,但是能看上這么一眼也是值哇! 隨著燈光黯淡下來,遲應也逐步退場,臺下人意猶未盡,沒有任何人想到這或許本就是他們校草真正的模樣。 沈妄不知不覺不見了蹤影。 于是,遲應帶著笑意剛一下臺,就在幕后瞧見了正凝神盯著他的沈妄。 怎么了?遲應笑問。 沈妄也跟著笑了笑,突然拉住他的手,把人直接推在了墻角。 沒怎么,就突然想彌補一下前世未了的遺憾。 還沒等遲應反應過來,他低下頭便吻了上去。 第127章 晉江獨發 遲應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惹的愣了一愣,手緊緊抓住沈妄肩上的衣服,兩人唇齒交纏,難舍難分,片刻后他才把沈妄推開,略微喘著氣說:這是學校,不是自己家,還有人來來往往的,你收斂點。 他的下唇已經被咬破了,有著絲絲血跡,沈妄明顯也是一怔,抬手用指腹幫他輕輕拭去唇上的血:對不起。 遲應垂眸:沒事。他又將剛剛被沈妄扯亂的衣襟整理好,搖身一變,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淡漠樣。 沈妄目光灼灼,視線從上而下跟掃描儀似的,帶著幾分壓抑的熱切,遲應知道,沈妄是在從他身上尋找沈歇的影子。 他特意選了這樣一套純白色鏤空花金紋的華服,這本就是他前世慣用的服飾模樣,剛剛在臺上舞劍的時候,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也覺得他已經變成了沈歇。 活的隨性自由,無憂無慮,一心只想著怎么修煉,怎么千方百計和師父下界玩樂,雖心懷天下,但說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少年人。 哪像現在,要顧慮的東西太多,甚至連剩下的時間都得精打細算,生怕浪費一分一秒。 遲應背靠著墻,整個人隱沒在黑暗中,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他整理好衣袖,擦著沈妄走了過去:我先去化妝間把衣服換了。 為什么要換?這樣穿著還挺好看的。沈妄抓住他輕輕拂過的衣袖,笑了笑,映池神君當真風采依舊,哪怕相隔一世,依舊會令人神魂顛倒難以自拔。 遲應就像一壇精心包裝的塵封的美酒,乍一眼便讓人心漾,真正品嘗的時候會發現原來比他想象的還要醇香。 不正經。遲應終于忍不住笑了笑,眉眼彎彎,一如當年的沈歇,我以前就在想,堂堂狼王怎么可能是個那么可愛的小少年?果然,里子還是不正經的。 察覺到沈寂氣息的辰華急匆匆恰巧趕過來時,正好看到遲應這副調笑的模樣。 這是遲應除了在沈寂剛剛撕破空間時,緊急時刻被逼出原身以外,第一次有著和前世幾乎一模一樣的打扮。見到這已經數百年間只在夢中出現的身影,神主呆住了,只覺的虛幻:殿下? 遲應的笑意稍稍收了一些,他轉過身,突然對辰華踏踏實實作了一揖:師父。 安靜中,辰華嘴唇微顫,緩緩伸手,終于用手掌心輕輕觸碰到了遲應的額頭:殿下這身打扮,挺好看的,很有當年風霜一劍的風采。 這動作很是親呢,若不是明確知道這是遲應的師父,沈妄甚至會有點寶貝被其他人觸碰了的不開心。 你報名這個比賽,錢是小事,其實你主要還是為了給狼崽看看的吧?辰華輕笑,這個小狼崽到現在都沒恢復記憶,一直想不起來前塵往事,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一些蛛絲馬跡,也是蠻可憐的。 遲應重新站直:師父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他恢復記憶? 沈妄也是認真的看著辰華。 辰華卻無奈搖了搖頭:本君是神,無法管轄妖族的人,更何況還是妖王?妖王本就是鬼蜮廝殺為生,哪怕轉世成了凡人,命格也是隱秘的,就連司凡神君也查不出他的有關資料,不然也不至于讓本君兜兜轉轉尋找了十七年,還是靠你倆聯歡會那回鬧的轟轟烈烈才尋到的。 遲應哭笑不得:所以,如果不是系統頒布了參加聯歡會的任務,我倆不去參加,師父你可能至今都找不到我倆? 也不一定吧,沈寂早就有解開蒼炎劍封印的盤算了,就算本君那之后沒找到你們,等沈寂解開封印,本君也是可以尋著蒼炎劍的氣息找到人,只不過那時候,就不一定在同市那么簡單了,封印解開后力量侵蝕全身只需要一分鐘不到,如果相隔甚遠,哪怕本君趕到,狼崽可能也活不了,說到底,那個你神骨化作的系統,還是救了狼崽一命的,對了,剛剛狐貍來過。 沈寂來了?沈妄的面色登時沉了不少,他來做什么?難不成也是來看阿應的? 辰華: 這架勢,好像全天下都要和他搶遲應似的。 他畢竟是狐王,哪怕自己作,遭了幾次天譴修為折損大半,但妖王之力尤在,本君身在凡間又不能施法過重,所以只能勉強把他的本身關起來,他的分身影子可以出來,不過也僅僅是影子而已,不用擔心他會傷害到你們。 辰華神色嚴肅,轉向沈妄:對了,我上次給你下的壓制蒼炎劍用的神力,今天已經是最后一天了,我是推薦你辦休學手續,在屋內好好靜養,我還可以每天給你傳功壓制你體內蒼炎劍的暴動,如果器官衰竭就去醫院做手術,現代醫療技術發達,只要你不作死,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