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最近幾日過年夜,皇城內外都很是熱鬧,沈妄也借著過年的名義順利偷懶幾天沒上朝,到處拽著遲應出去玩。遲應順著他,也就被拽的亂跑,沒過幾天,皇帝的寢宮內就多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全都是沈妄以為遲應喜歡,仗著自己錢多瞎買的。 對于那些哄小孩子的泥人和各種玩具,遲應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不過都統一放在了一起。 而對于這個帝王寢宮內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朝中自然也有討論,這些大臣雖然不敢當著沈妄的面亂說,但沈妄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他們好奇你的眼鏡。 大年初五那天,遲應由于懶得走路就在寢宮待了一天,沈妄不嫌累就自己跑了出去,不知從哪又給遲應帶了糖人,這回又是小狼崽模樣的。遲應接過糖人后,順手扶了扶眼鏡,便得到了沈妄的這么一句話。 我不戴也沒事,反正度數不高,之前戴就是單純為了能看清楚黑板才配的眼鏡。 沈妄聳聳肩:戴唄,他們好奇你就不戴了???哪有這個道理。 不止問過眼鏡吧?遲應沉吟,是不是還問過出身? 確實,我說,你是我從大街上撿來的,不知道出身,然后他們就有點鬧了。 誰家皇帝從路上撿了個人回來當正宮?這些大臣不鬧才怪。 一開始在現代還感覺不到沈妄的個性,畢竟沈妄在現代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掀不起什么大風大浪,可是到了古代,他成了地位最尊崇的人之后,便很有點無法無天的意思。 明天是你的生辰。遲應說,皇帝過壽辰,想必應該是轟轟烈烈的大場面。 也是你的生日,至于場面我也沒見過,不好說。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倆不僅是頭一次正式過年,也是頭一遭過生日。 遲應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沒事,明天就見到了。 沈妄輕輕摩挲下巴:明天啊是,對了阿應,我們明晚回去一趟。 回去做什么? 我們注重弱冠,你們注重十八周歲,你這么重要的生日,不該在異鄉度過。 沈妄看著他,神色嚴肅,比剛剛互穿的時候,囑咐他登基流程時還要嚴肅。 遲應打心里沒覺得這里算異鄉,或者說他從來沒把過去生活的地方當做家鄉,但是沈妄的話都說出來了,他也就不好意思反駁,便點點頭:好,那白天在這里,我們晚上回去,只在那待一會時間應該沒人發現。 沈妄突然不說話了。 怎么了? 今晚呢?今晚回去嗎?沈妄咽了口唾沫,視線亂飄不知道落在哪。 嗯?遲應不解,今晚回去做什么? 然后他莫名其妙想到了別人對于生日的做法,突然茅塞頓開:你是想學那些小情侶,卡零點發生日快樂? 高冷校草有時候也是單純的可以。 沈妄眼角一抽:沒什么,就問問你,想給你做碗長壽面。 遲應好奇地盯著沈妄左看右看:呦,陛下還會做面? 又不是什么難事,一碗面而已。 遲應打斷他:兩碗。 啊是,兩碗面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沈妄伸手扶住他的肩,十八生日啊,當然得隆重點,是不是? 遲應側頭看了眼窗外:現在也不是多早,回去要買面粉還得搟面,太麻煩了,明天吧,明晚吃。 沈妄一噎:明晚我給你買了好吧明晚吃。 他只能堪堪收回手,遲應沒察覺出異樣,繼續吃那咬了一半的糖人。沈妄看著遲應手中的糖人,突然想起了年夜那晚,遲應在他嘴上輕輕啄了一口的畫面。 一時間,他居然忍不住有些躁動。 算了,既然已經成年,以后機會多的是,不急于一時,不急于一時沈妄心里暗自嘀咕。 第82章 晉江獨發 古代沒有時鐘,也就不知道那么標準的時間,不過畢竟是皇帝的生辰,雖說古代沒有卡點這么花里胡哨的祝福方式,但皇帝畢竟是皇帝,到正月初六零點時,該有的熱鬧自然一樣不會少。 至于具體怎么熱鬧,還得看皇上喜歡什么樣的,像先皇就比較隨性,提早一天安排壽宴,和一眾心腹大臣共飲,只求不醉不歸,觥籌交錯間,不知不覺就到了點。 有些注重形式的皇帝則會安排許多要求,比如為了追求排面,要讓皇城所有人同時高呼吾皇萬歲,早已定制好的煙花同步在天空炸開,將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晝,方可稱得上一聲轟轟烈烈的帝王之風。 而一向張狂的新帝這回卻格外收斂。 新帝將從青樓撿來個人當皇后的事都宣揚的滿城盡知,不出三日,遲應的名字就響應了大江南北??墒沁@一次,正當所有人都覺得新帝在生辰日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時候,卻并沒有什么風聲傳出來。 好像皇帝把他自己的生辰忘了似的。 皇宮內,最了解沈妄真實性格的莫過于玄鶴,作為一同從行夜樓紅著眼殺出來的難兄難弟,玄鶴甚至比遲應更了解沈妄的個性:肆意妄為,無所畏懼。 而這樣一個人,這回居然有安安靜靜過生辰的苗頭!真見了鬼! 玄鶴總感覺哪里不對,心想陛下說不定只是忙于過節,一時沒注意呢?哪有皇帝過生辰時一點動靜都沒有的?抱著這個想法,玄鶴敲了敲帝王寢宮的門。 然而得到了這樣一個回復。 今晚朕的寢宮,誰也別來。 玄鶴一時懷疑自己耳背聽錯了。 陛下,您的十八壽辰,不用喊大臣們做些準備嗎? 不用,不喜歡,明天下午隨便安排一場宴席就行,他們要是憋得慌,就隨便他們怎么鬧,但是有個前提,不許打擾朕。 真轉性了?與世無爭了?這是閉關幾天準備超脫世俗直接打坐飛升? 玄鶴滿頭黑線,但是帝王話既出,他斷然沒有反駁的道理,只能應了一聲,同手同腳離開。 走出去沒多久,就有幾個杵在原地許久的大臣湊了過來,笑得很是諂媚,紛紛問玄鶴陛下是什么打算。 這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個壽辰,按理說應該很看重,所以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各種異寶奇珍,當做贈予陛下的禮物,眼巴巴希望得到陛下的器用,升官發財走向人生巔峰。 玄鶴自然知道他們內心的小九九,無奈搖搖頭:陛下就打算簡簡單單辦個宴席,剩下的時間不允許任何人去寢宮打擾到他,估計是想過個清靜的壽辰,諸位還是請回吧。 言外之意就是,別送禮了,陛下不稀罕。 那幾個大臣的笑意僵在嘴角,看著玄鶴冷漠疏遠的神情,敢怒不敢言。如果是別的人給他們這樣傳話,他們一定會把氣撒到傳話的人身上。 可是這是玄鶴,是唯一和陛下走的近的人,陛下能登上皇位,少不了玄鶴的相助。得罪這個人,除非是不想活了。 而且有個八卦,說玄統領小時候被陛下的jiejie沈槐救過,沈槐是陛下除沈寂以外唯一活著的親人,玄鶴自然連帶著對陛下也忠心耿耿了。 真是個硬釘子,分明行夜樓早就被合并入朝廷,玄鶴作為臣子和其他人平起平坐,可至今沒有一個人敢得罪他,除非 玄統領?陛下現在是在寢宮嗎?一身紫衣,裹得像個粽子的天師風燼塵慢步走了過來,笑容和煦,露出來的紫眸有種攝人心魄的美感。 除非這個人本就不屬于朝廷。 我聽說,你們古代的皇帝對于生辰的那天很重視,甚至會特意去定一個節日什么的。 確實,不過我嫌太招搖,就沒定了,你要定嗎? 不用了,確實招搖。 距離大年初六還有最后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遲應見慣了電視劇里那些皇帝過生辰的場面之大,潛意識覺得沈妄也應該這么做。然而都快到點了,沈妄居然只是望著窗外星空出神,剩下什么都沒安排。 朋友圈的卡點祝福都比他隆重。 沉默半晌,遲應起身,悄無聲息湊了過去,突然出現在沈妄身邊:在想什么? 沈妄果然被他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潛意識脫口而出:想你 然后他火速閉上嘴。 想我?想什么?遲應直接伸手捏住沈妄的下巴,嘖嘖說,神色這么嚴肅,我還以為你在想數學題怎么解呢。 沈妄連忙把他的手扒下來,苦笑說:誰過生日想這個 大概是為了掩蓋尷尬,沈妄又忙不迭問:阿應,你以前生日是怎么過的? 一說完,他心里就有些后悔。 遲應的過去分明他真是一急就哪壺不開提哪壺,愚蠢! 遲應頓了頓,卻并沒有黯然神傷,只是平淡地說:有時候會收到系統發的生日祝福,住在遲淮家里時,他總會在生日當天把我趕出去,不過也會給我點錢,我就拿這個錢,在外面買點好吃的,就當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沈妄一怔,面色有些陰郁:為什么要把你趕出去? 我也不明白,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吧。 遲應想起遲淮不久前給他打的電話,說什么他十八歲會遭遇大難,遲淮估計是害怕這個大難提前降臨,才會像避災似的把他趕出去。 他這幾日遭遇了各種玄幻的事,不由自主提高警惕的同時又覺得好笑他馬上就要滿十八了,就在沈妄的寢宮待著,能來怎么災?地震嗎? 沈妄握緊了拳:只可惜,你們的社會有嚴格的法律監管,并不能肆意妄為,否則,我必將他千刀萬剮! 好了,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遲應伸手,撫開沈妄微蹙的眉,那陛下,你呢?過去的生辰你是怎么過的? 沈妄倚靠在窗邊,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他抓住遲應的手,在茫茫月色下,與其十指相扣。 十五歲入行夜樓之前,我是所有皇子里最不受寵的一個,沒有人會關心我,更沒人知道我的生辰,甚至連平常吃飯都是被落下的那個,所以,我也就沒機會體驗當壽星的感受。 沈妄輕笑:后來被沈寂誆進行夜樓,那就更別提了,日日沐血,劍上斬了不知多少亡魂,不見天日的環境下更不知今夕何夕,又哪來的生辰一說呢? 遲應只是沒人陪他一起過生日所以干脆不過,而沈妄,他是根本就沒這個放松愉悅的機會。過去的數年如同踩在炭火上的煎熬,小心翼翼尋找勉強落腳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失足摔倒,面目全非。 以后不會了。遲應突然說。 怎么? 以后會有人陪你過生辰。遲應看著兩人相扣的手,眼里不掩溫柔,我陪你,我們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剛剛還寂寥無聲的夜空突然炸開了一片片絢爛的煙花,熄滅的燈火也在一瞬間被同時點燃,皇宮之外數里地,恭喜陛下今日壽辰之類的零零碎碎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不過由于太遠,兩人并沒有聽清。 但是煙花自然不會錯過。 這種同時點燃煙花的cao作除了跨年和大年初一的零點,也就是重要的日子才會放,而近日重要的日子也就一個皇帝壽辰。 看來是時間到了,如今正好是零點零分,本在不同世界的宣堯皇帝沈妄和十一中學生遲應順利滿十八周歲。 他們都成年了,遲應心想。 這個念頭剛剛蹦出來還沒來得及擴展,沈妄突然轉身一把將他攬入懷中,手臂緊緊收力。遲應被拽的砸了個滿懷,剛喘上氣,就聽到沈妄在他耳邊輕輕吐著氣息。 生日快樂,我的阿應。遲應一頓,眼底笑意更重,但面上還是盡力繃著嚴肅,也跟著說:生日快樂,沈 可他還沒說完,剩下的話音全都被沈妄以唇封住。 過去他二人的親吻,不是蜻蜓點水就是點到即指,充滿了青澀、試探與小心翼翼,好像只是輕輕拂過一片柔軟的羽毛那樣在心窩撓了撓,嘗了個甜頭就會自覺消失。 可是現在的這個吻,已經和輕描淡寫完全失了聯系。沈妄一開始還算得上謹慎,并不急切,遲應也就并沒有抗拒,也沒動,像木頭那樣干杵著。 他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就隨著沈妄怎么辦了。 然而事實證明人總是貪心不足的,遲應只感覺到沈妄的勁越來越大,甚至用手捧住了他的后腦。不斷的進攻下,他由于不習慣也跟著退縮,背部不知何時已經貼在了墻上,最終避無可避,無路可退。 沈妄過往狠厲的手段居然在此時現出端倪,他近乎是瘋狂地扣住遲應的雙手摁在墻上,讓他動彈不得,單手扣緊手腕后又伸手捧住遲應的下巴,瘋了似的想不斷汲取。 遲應悶哼幾聲,實在是喘不過氣,然而雙手又被沈妄扣著,他別無他法,只能含含糊糊說:差不多得了。 可一向聽話的沈妄就好像聾了一樣,非但沒聽,反而突然咬住了他的脖子,一陣酥麻感傳到頭皮,有種不真實的戰栗,遲應總感覺云里霧里,沒有什么反抗的意識,甚至覺得,如果繼續下去,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 溫熱的呼吸吐在脖頸間,喉結被牙齒輕輕叼住,遲應忍不住大喘氣。 直到沈妄扯開了他的衣領。 一縷涼風灌了進來,吹醒了遲應的意識,他如夢初醒,終于咬咬牙掙脫開了沈妄的束縛,可是沈妄就好像瘋了似的,非但沒退后,甚至直接扣住了他的脖子。 別動。 遲應一愣。 就在這時,一道紫光插在了兩人中間,隨著一聲輕輕的爆破聲響,沈妄立刻觸到火炭似的松開手,接著被彈出去了好幾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