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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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奪路而逃,撩了簾子往回跑。 紀箏還在男人的懷里凍得瑟瑟發抖,卻聽頭頂那個聲音道:慢著,傳下去,圣上光臨軍營,御駕親征以振軍心,把圣上的盔甲拿到我帳中。 是,是,這就去拿。 圣上? 紀箏全身一觳觫,徹底酒醒,額角瘋狂抽搐。 明辭越早認出他來了,什么時候,認出來了還在逗他玩? 明辭越將他裹在大氅里,若無其事面無表情地往主帥營帳走,一路上無數士兵停下來向他問好,明辭越點頭以應。 紀箏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好就地發作,只得忍著火氣等他關上帳簾。 帳中溫度異常的高,被火光烘出了香.艷的色澤。 圣上?明辭越含著笑,半跪下來低下頭叫他,向前碰了碰他的手。 大帥客氣了。紀箏冰著一張臉,甩開他的手,轉過身,一路脫衣,一路往放置在一旁的浴盆走去。 身上本就不剩幾件的衣服,被他隨意地甩在腳旁,染重了這間屋內曖蘊的氣息。 那是通身光潔似玉,不帶一丁點瑕疵的身體,被暖酒染成了粉紅色,粉紅色從那層薄薄的肌膚下通透而出。 明辭越目光直勾勾地跟隨著那具身體,目送著他沒入水中,烏發如海藻布開。 等到圣上回過頭來看他,他即刻垂下目光,跟了過去,輕聲道:圣上從京城遠赴邊疆,堂堂九五至尊,卻特意屈尊打扮成公公的模樣,讓臣受寵若驚。 紀箏自知尷尬理虧,將頭埋進水中,只露出雙眼,半晌,吐了一串泡泡。 明辭越又嘆了口氣道:臣為圣上在帳中備下熱水,圣上卻跟他們去了澡堂,若臣再晚去一步,圣上就要像現在這樣,脫光衣服,跟他們赤誠相見了。 紀箏又吐了長長一串泡泡。 他不甘心地把頭探出水面爭辯道:都是男人,脫衣服怎么了。 明辭越聞言從浴盆旁起身,一言不發地開始解自己的外甲,中衣,一層一層,那些虬結著無數可怖傷疤的肌膚又暴露在他的眼前,一道一道,幾道新添的傷痕翻出了血rou。 明辭越道:臣也只不過是男人。 火盆的光,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紅紗,在旋轉。 紀箏往水下無助地縮著,眼睫打在水面上撲閃撲閃,耳朵蒙在一片朦朧中聽著自己的心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被人狠狠攫住,劇烈而又無助地,撲通,撲通。 他仿佛憋氣了一個世紀,如光滑的魚苗躍出水面,氣喘吁吁地張開了嘴,你不一樣。 你不一樣,你跟他們不一樣。 我好想你。 下一瞬,他的唇舌被一股炙熱銜住了,吞噬了,埋沒了,帶著他向后仰倒,跌進那片淺紅色的春潮海里,海水爭先恐后地往外溢,打濕了那些衣,沖走了他們唯一的岸。 什么東西順著耳廓往里滑,瘋了似地反復癡喃,我好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想你,想見你。 紀箏勉強扒住盆邊探出了頭,他被男人托舉出水面,昂首無聲地嘆息,只來得及輕聲重復那人的一句,我也好想你。旋即又被拖進了水。 這里是沙漠中的最后一處綠洲,水將他們容納,親吻。 軍營主帥帳中,窄小的行軍床上,兩人側臥著緊挨而眠。 紀箏沒睡著,不敢翻身下床怕吵醒皇叔,只得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他的指尖沿著胸膛上新增的那條疤痕慢慢爬行,游走。 疤痕兇險,穿過了左胸膛,只在肋骨向上的心臟部位微微變淺。 紀箏知道那是他的那塊胸甲為皇叔擋下的一刀。 再睡會兒。明辭越沒有睜眼,反握住他的手,沉聲。 紀箏的手伸過去扣住他的后腰,反反復復檢查著傷痕,你知道么,來之前一路我都在想,如果你傷了腿,終身只能坐臥著,就回京城替我主持政事堂。 紀箏的手又向上攀住他的臂膀,如果傷了手臂,再拿不起刀劍筆墨,就去北酈山下看馬場,做個最富有的弼馬溫。 如果傷了眼睛,那就去國子監做個萬人敬重的教書先生。 如果傷到了頭,就去找個地方養老做當地最悠閑的小地主,騎頭小毛驢 明辭越笑了笑,我記住了,如果落馬一定頭先著地。 紀箏佯怒,在被子下用膝蓋頂了頂他的小腹,想得美,你哪都傷不了! 這話說罷,兩人都沉默了。 如果重傷可惜明辭越明明已經是滿身的傷痕,卻依然死守在這里,讓紀箏能看見他,抱住他,卻帶不走他。 紀箏的神色一點一點落寞下來,還會結束么。 會的。明辭越回答他,快了,西漠已經耗不住了,等這一戰打完,我們就回家。 回家,不是回京,是回他能夠永結同心白頭相守的地方。 紀箏極緩地想著,邊想邊嘟囔,那回去就得讓禮部著手準備了,我從延福殿出發,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去鄭越府迎你。 不過禮成前的那幾天你不能再住皇宮了,婚前就滾到一起了,被那些老腐朽知道了又得念叨了。 明辭越含混地嗯了一聲,那還有幾天啊那手惡意動了動,忍得住么。 紀箏輕吸一口涼氣,嗔怒地拍開他的手,今天他們說的那兩個三營的士兵是怎么回事,他倆,兩個男的你不像不容情理的人。 明辭越不再動作,睜開了眼,沒看他,看向帳頂,淡淡道:這是規矩,分開是為了他們好,這場戰爭我們已經損傷三萬余士兵,若是在同一個戰營里,折了一個,另一個也走不了了,要活,只能活一對。 誰都有可能傷亡,每一天都有可能傷亡,包括我。 如果,圣上來的時候,我是真的重傷。 紀箏偏開目光,故作輕松地笑笑,我不都說了么,如果你傷到了腿那就 我是說傷到這的。明辭越帶著他的手貼在胸膛前,肋骨上,那種重 紀箏猛地縮回了手。 他囁嚅半晌,恨恨道:那我也還得活著啊,活著當皇帝,活著才能帶你回家。 明辭越微微一愣,沒出聲,低下頭來靜靜地凝視著他。 真的。紀箏嘆了口氣,我第一次覺得當皇帝挺好的。 可以動用一切權利,不顧一切飛奔而來,保護你,還有這片你愛著的土地。 作者有話要說: 你看那組省略號,它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十二個點,它是一整個辛勤耕耘,灑下汗水的夜(抱頭 第56章 曦光尚未出現, 但緊緊包裹帳篷的夜色已在悄悄褪去,沙地中特有的夜晚涼意伴著些許水分,從泥土中一點一點, 蒸騰向上,沾滿空氣。 四周寂靜而暗淡,亮度將將好, 伸手就能看見兩人緊扣的十指。 是軍營中該起身的時辰,不過多久這里常規守備枯悶而緊張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紀箏從被子邊緣露出一只眼,瞇起縫, 在縫隙中觀察著床邊的男人。 明辭越剛剛晨練完畢, 站在一旁擦拭著上身, 幾滴汗珠順著腹部輪廓分明,深深淺淺的溝壑,經過疤痕, 向下處滑去。軍隊條件有限, 沿著兩側高揚流暢的下頜線條,他的下顎上已生了不少青碴, 但烏發仍是束成一絲不茍的發髻。 明辭越更換上了白色的中衣, 繼而便是外面堅硬厚重的盔甲。 紀箏默不作聲地看著, 想起了第一次見明辭越的那個夜,翌日清晨, 他依照人設要明辭越跪下替他更衣,玄色的龍袍袖角從明辭越手中抽離,不留情面地刮過他的側臉,又想起了冬狩節的那個夜,他在鏡中望著明辭越替自己披上那件少時的玄甲。 過來點。紀箏突然出了聲,從被中伸出了一只手揪住了明辭越的衣角, 繼而整個人鉆了出來。 明辭越轉過頭,望了過來。 芙蓉帳暖,一夜春.宵,dong口陽.春淺復深,一倒一顛眠不得,朕還得為這將軍著戰袍。 行軍床十分簡陋,只有貼地的高度,紀箏跪坐在床上,一抬臉發現自己正對著明辭越的腰部,根本夠不到上面的肩甲,胸甲。 就當他直起身子時,明辭越也細心地半跪了下來,方便他動作。 大燕的工匠技藝已達到了古時登峰極致的高度,但紀箏一邊系著那些做工精細的甲片,一邊還是不住在心中嘀咕應該再密一些,再厚一些。 他在幫皇叔系腰帶,一雙纖細的小胳膊伸直了,摟過那人精壯的腰,在身后摁上了搭扣,卻懶懶得不想送手,夠不到,再過來點吧。 明辭越依言照做,夠到了么? 紀箏悶悶答:不夠。男人身上的味道已然鉆入了他的鼻息間。 明辭越又在他的懷抱里向前了一步,兩人分離沒多時的身體又貼.合到了一處,夠了么? 不夠。紀箏將頭埋進了那味道里,長嘆了一口氣。 下一刻,明辭越分開他的雙tui,夾在胳膊下,將他整個人抬了起來,向上顛了一下,抱在胸前,頂靠在了一旁的木支柱上。 紀箏退無可退,沒嘆完的那口氣,盡數化成了細碎的嗚咽,融進了晨風里。 一吻完畢,兩唇分離。紀箏的腿環著他的腰,手摟著他的頸,低頭望他。 明辭越的神色又沉了下去,靜默半晌,臣有一事,隱瞞圣上許久,原諒與否由圣上聽過之后自行定奪,眼下也該是時候了。 紀箏被他這話一提醒,又想起了那日顧叢云的古怪說辭,我也有事想問你,雖然可能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報西漠人全軍來襲,幾支小隊已突襲到十里外! 號角聲驟然炸開,直徹云霄,將整個軍營從夜色中驚醒,外面頓時腳步聲,馬蹄聲,傳喚聲,聲聲驚響糅雜在一起。 明辭越的目色驀地變了,轉過頭,沖著跪在營帳外吩咐道:傳令下去,二營騎兵急行軍先行,全軍即刻戒備。 是!跪在帳外傳話的年輕小兵聲音還帶著顫抖,得了令,轉身就要跑,誰知步子還被絆得接連踉蹌了幾下。 明辭越聞聲又沉聲補充道:不是突襲,沒有意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小兵又接連應了幾聲,連忙跑開了。 紀箏半句話沒有多說,一整衣物,面色凝重,掙脫明辭越的懷抱。 干什么去! 紀箏不理會,順手抄起已備好的他的那身軍甲,轉身往外去。 回來! 明辭越動作粗暴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拉回,容不得他反抗,狠攫住了他下巴,逼他抬頭張開口腔,氣息蠻橫地長驅直入,唇舌牙齒磕碰在了一起,血腥味即刻便滿溢了出來。 明辭越眼底煞紅一片,趁著紀箏缺氧喘息的瞬間,逼著他凝視自己,這事沒商量,你是皇帝,回去! 他不等回復,也顧不上去聽那隱約的心聲,撩開簾帳轉身離開,排兵布陣還等著他去安排,千軍萬馬還等著他去指揮,沒什么好猶豫的,更沒什么可停頓的。 明辭越從軍近二十年,經歷過的,指揮過的戰事大大小小加起來幾百場,上陣殺敵與調兵遣將對于他來說已近乎身體的本能,機械性地重復,比起身體上的傷病,更多的應該是心理上的疲憊與麻木。 毫無疑問,明辭越本就是軍事上的天才,他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正如自己剛剛所說,這次所謂的突襲也根本不屬于意料之外,按照之前準備的去做就好。 而他卻又難得地緊張了。疾步在路上,他都能伸手觸及自己心臟處傳來的劇烈悸動,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手心早就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液。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臨陣握住紅纓長槍的時候,毛頭小子,眼中還有對戰場的炙熱,血液在身體里橫沖直撞。 明辭越也害怕,害怕自己再多停留半秒,就要經不住小圣上的請求,將他貼身帶著,帶上戰場,讓他與自己策馬并驅,肆意沖撞,見識一番大燕陣勢,金鼓曉戰,殺氣陣云的場面。但他又深知兩人的身份任性不得,紀箏不是他,不是出生將門的粗糙賤命,刀劍無影,保護好自己的萬無一失對于圣上來說,才更應是使命。 他不是沒有看見,不是沒有發現,少年人蓬勃的英氣,自瞳孔,自周身向外野蠻地迸發,那是完全遏制不住的生長的本能,讓人膽懼,也無限魅惑,無數次攫住明辭越的視線,讓他根本移不開眼,讓他即便已經困厄受制多年,一顆心在走入遲緩蒼暮的半途中,下意識地張望靠近。 這才半年多,一洗曾經沉爛枯萎的氣息,那人究竟變化了多少? 明辭越知道,用不了多久,再多給圣上一些時日,他就會在軍務,國政各個方面完完全全超過自己。一只羽翼漸豐的雛鷹,張開翅膀的那天才恍然自己本就是天空的主宰,根本不需要其他鴉雀的領路。 形勢緊迫,他不再多想,簡單跟副將交代了布置,順便囑托他分出一支隊伍將昨日剛到的黃士德一行人護送回去,做完這個他便直赴營地前方,按規矩,聽到號角聲,所有士兵應該不用發動,已經自發集結在那兒了。 而他剛一走近,便聽到了那邊傳來一個清脆利落的聲音,所有將士聽令 那個馬上的背影,戰甲緊縛在白衣之上,勒出了如楊樹般堅韌挺拔的腰腹線條,有一滴汗珠沿著發鬢滴下,看得人半晌回不過神。 你們皆是大燕的好兒郎,背井離鄉,拋妻棄子,在這邊疆吃沙子,挨風雪,拋頭顱,灑熱血,你們的所作所為,朕看得到,大燕看得到,你們的子子孫孫都會看得到。今日傷殞于此的,皆按五等功勛禮制厚葬,大燕會替你們贍養妻兒老母,每戶每月五百錢撫恤,今日凱旋而歸的,一律算軍功,依軍功大小封官賜宅,安居樂業。 紀箏好似聽到了明辭越靠近過來的馬蹄聲,從馬上回過頭來,一身玄色,生得俊美颯爽,意氣無雙,兩人的目光相碰,是君臣同行的默契,更是愛人欲.望的炙熱。他不回頭地揚聲道:朕許諾,一旦邊疆安定,你們皆可放下兵刃,回去家鄉。如果不是有想保護的人,沒有人想要戰爭,朕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