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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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圣上腎陽虧虛的消息便開滿了整個大燕京城。 好你一總管公公,朕傷著哪你看不出來嗎,你們就盼著朕腎虛斷后是吧!紀箏頓了頓,找回重點厲聲道,昨夜跟子時后跟宮門外還有交集的宮人侍衛一律給朕找出來! 他要趁此次將那些埋在眼前不疼不癢的小刺揪出來一批。 李儒海懵了,有些摸不著頭腦,往日圣上不是挺喜歡收禮物的嗎。 既然你們都說朕身體不好,那這早朝誰愛去誰去吧,朕歇著了!天子飛起一腳踹上門,門框直直磕在李公公鼻梁上。 還演什么演!虧著他還勤勤懇懇偽裝好了要早起上班,誰知這滿朝廷都替他找好理由,請好了病假。 紀箏生氣之余又佛了下來,咸得安詳,事實證明他沒那本事智斗心機,防患未然,還是放松心情,躺平享受比較好。 明辭越也被天子一齊關到了門外,他望著殿門頓了頓,不禁勾了下唇。 圣上怎么可能突然變性,主動早起上朝,果真還是他多慮了。 韓城就站在不遠處,一身低調的侍衛裝束,璟王府這次自然也有送禮,是他負責押送進來的。 韓城快步迎了上來,滿臉心憂:殿下,昨夜 昨夜是你們安插在延福殿外?明辭越瞥了他一眼,先聲問道。 韓城點頭以應,昨夜是多好的時機,恰逢他又嬌氣生了病。 嬌氣生了???明辭越突然回想起那截細弱的腰,皺起了眉,話語中沒了平日的溫潤,不是時候,下次沒我命令,妄行者除。 韓城還是不放心:那小皇帝性子頑劣,將您留在宮中有意羞辱,他沒對您做什么吧,我們守在宮外想著應和著您,若是當真,我們一定 這不是明辭越第一次被天子留在宮中伺候更衣,上一次還是天子的登基大典之日。 那日他的手太涼,寒著了龍體,圣上瞬時變了臉色,掐著他的下頜。 皇叔就跪在后殿吧,跪到大典結束為止,朕的加冕之禮不需要你,朝廷也不需要你。 天子的手腕是那么纖細白嫩,落在他手心里,仿佛一折就斷,那是明辭越第一次悖了心中倫德,動了殺心。 可今日的圣上是怎么了,明明還是熟悉的那般乖戾囂張,卻又只是出聲問他,問他心中有沒有怨恨? 殿下?韓城看他走神便出聲喚道,皇帝是不是又對您 沒有。明辭越搖了搖頭。 那般白弱漂亮的身子又能對他做什么呢?他想。 不過是羞赧得連起夜也不愿叫他服侍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小圣上再喊沒了不要了的時候 求收藏求收藏?。?!老板,餓餓,收收⊙▽⊙ 第5章 閉了殿門,屋內不透風,滿屋子名貴藥材的苦澀嗆味彌散開來。 紀箏抽了抽鼻子,倒覺得熟悉懷念極了。他穿書前的生前最后日子里便是被這種中藥味團團包圍,藥當然不可能有這般的珍貴,只是靠著普通土方多吊幾天命。 宣將軍送的虎鞭酒,昏黃液體中浸透了的不明物體,武安侯府的鹿茸旁還配了瓶冷置的殷紅色鹿血紀箏瞥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連忙扣上了箱蓋。 穿書沒幾天,就達成了被全天下認為耽于美色,腎虛無能的成就。 紀箏嘆了口氣,他真的在塑造暴君人設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他又拿起延福丹凝視了半晌。四下望去又沒人,紀箏果斷取出一丸點在舌尖。 是甜的!這藥的外衣果真是甜的。 紀箏簡直要感動到落淚,自從穿書以來,為了模仿好原主,連口味也不得不吃的又辣又咸。他某天多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冰糖雪梨湯,立刻就受到了四方而來的目光,宮人們又是驚愕又是好奇。 從那起紀箏再也不敢碰甜食了。 今日這延陽丹,紀箏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貼身保管,只吃外衣不咽下去,大約不會發作什么藥性吧。 還有一精致的檀木小盒,隱匿在眾大塊頭之間,不顯眼極了。 紀箏好奇地打開來,里面立即吐露出金燦燦的錦卷,攤開來約能僅兩米,錦卷之上,鋒利漂亮的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疊下了半部靜心經。 末了還另附紙張叮囑道:望圣上靜心修身,虔誠抄經禮佛,則長期纏體之病魔被除計日可待也。 小盒的最底層還有另一份空白錦卷以及獨特氣味的墨水,這便算作靈蒼寺送來的關愛腎虛皇帝的贈禮了。 靈蒼寺是皇家寺廟,這一看就是首座高僧玄遷的手筆。 玄遷,明辭越的心靈導師,每次出征以及凱旋定去寺廟與其相對靜坐,不過也是后期愛而不得黑化最嚴重的反派。 這人不提也罷,還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紀箏回想了下他在原書中的可怖戲份,立刻雙手合十沖著錦盒一拜,將它遠遠丟去了柜子深處。 圣上?李儒海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湊在門縫里小聲喚道,顧小公子讓我給您帶話說是想見您呢,說是您許久沒開經筵講席了,他甚為想念 小公子什么小公子!紀箏厲聲道,朕身體抱恙誰也不見! 圣上不是一直閑來便愿與顧小公子飲酒賞畫,尋歡作樂,這又是怎么了? 李儒海一再觸犯逆鱗,越發摸不著頭腦。 紀箏十分珍惜這被傳腎虛,忍辱負重換來的假期,當然要拒絕一切來客,做回他安逸的咸魚,而傳人侍寢更是要全部免掉。于是宮中上下越發謠傳,天子乃是不能人事,自卑懊惱出了心理毛病。 這幾日里,御膳房想盡了法子討天子歡心,肚兒辣羹,辣酒蹄酥rou,五珍辣膾,辣炒白腰子都來了個遍??墒敲咳占央仍趺词⑦M去,就怎么端出來,圣上連最愛的蜀地辣菜都不肯多碰一下了。 唔。紀箏順了順肚子,咽回去一個及其破壞形象的飽嗝,又不甘心地填進去最后一口薏仁甜粥。 他饜足地看了眼碗底,待注視到四周飄過來的目光,又緩聲叮囑道:你們忙你們的,朕就看看那味丹藥做沒做,不說話。 不一會兒,麻利點做事,朕也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來催促一下朕定的那味藥。 又一會兒,朕的那味藥開始做了吧?就隨口一提,你們放松點別太在意。 這是延福殿后面不遠處的太醫院,每日午后紀箏趁著李儒海去內務府監班的時候,帶著一兩個小侍從,溜來太醫院開小灶加當監工。 天子雖然體型瘦小,坐在太醫院正堂的角落里小小一個,不占位置,但奈何存在感太高,來來往往的醫士仆從心驚膽戰,接二連三躬身行禮,連取藥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對了,這里可有枸杞和炒棗片?紀箏叫住了經過的老太醫。 老太醫心下一驚:圣上要這物可是? 當然是補陰養氣啊,殿中的那些個藥材雖貴,卻無一物合用。紀箏飯后懶散道,朕瞧著自己是陰虛體熱,拿枸杞炒棗片泡水,再加些冰糖,最合適了。 老太醫緩緩抬頭望向天子,眼神復雜而情緒愈發激動。圣上確是脾氣暴戾,氣血不順,但他當初備好的枸杞茶,圣上剛聞了一下就連杯帶人給丟出了宮,如今如何就開了竅。 圣上長大了,學會照顧自己了。 圣上老太醫聲線都在抖,圣上對養生益壽很有了解啊。 紀箏拿捏著人設,乜他一眼:哦,我只是聽說枸杞泡水可以延陽助興,最利于榻上尋樂子。 老太醫: 當他沒說。 老太醫遣人去取藥材,紀箏飯后散步,不驚擾忙碌中的眾人,獨自繞去了后院尋那個給他開過藥的小醫士。 小醫士正站在藥庫背陰處,蹲著手里握著一團白色的物什。 藏了什么?紀箏忽地出聲。 小醫士的動作猛然呆滯,回頭望見了小天子,表情飛速變化,笑得比哭還難看。 天子暴戾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小醫士連步退到了墻根下,手里的東西拼命往胸前護,沒,沒有。 啾地一聲熟悉鳴叫。 紀箏心里樂了,沒想到又在這里見著明辭越的鳥。 那日鳥尸太過稀罕,無人敢扔,就被小醫士鉆了空子帶回去好生看護,假死藥藥性過去后便已蘇醒,這幾日里養得越發皮光水潤,叫聲響亮。 在你眼里朕就是個閑來無事虐鳥的?紀箏引著鳥在指尖上嬉戲。 可圣上不是說玩膩了,不禁玩小醫士戰戰兢兢。 紀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一看就是沒看過話本的單純孩子,主角的鳥怎么可以玩膩了呢,那必定是要好生供養起來的。 圣小醫士剛想要再說什么,忽然便被天子捂住了嘴,拖拽著他靠墻根蹲下。 藥庫內傳來了一遠一近兩種交疊在一起的腳步聲,丁零當啷的藥罐碰撞翻找之聲。 從窗口向內望去,一個太醫服飾,一個內侍服飾的背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里。那名內侍的身形將裁剪窄瘦的灰色內侍服撐的鼓鼓囊囊的,寬闊的肩膀幾欲突破而出,顯得可笑而又古怪極了。 小醫士不知道一個太醫和一個太監有什么好看的,抬頭用詢問的目光望向天子,立刻就被狠厲地瞪了回來,那目光內似乎不只是平日的慣常的恐嚇,還有深深的不安與恐懼。 紀箏猜到了什么。 內里兩人手上忙活個不停,太醫從藥架上取下了什么,太監又從腰間拿出了什么。 兩人終于出了聲,壓抑在雜亂噪音之中的低低的氣聲。 這是他方才臨時提出要的,還沒有人來得及檢查,過會兒就要送過去了。 太監點了點頭,伸手就要過去,卻突然被太醫攔住了手。 你確定,這是大人的安排? 太監想也未想直接道:當然,大人夙興夜寐,為國事cao碎了心,被賜個微職替他鞍前馬后巡邏保衛也就罷了,那日他竟然就因為大人按摩力度不合他心意,當著眾人的面,將大人留在外殿草席上守夜! 大人那般清雅俊逸之人,這事傳得滿宮皆知,毀了大人的名聲清譽,可讓大人今后如何過活。 這些話不僅說給了那太醫,也一個字一個字順風飄到了紀箏的耳畔,聽得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毀了皇叔清譽?他真的好像調戲良家少男,事后不負責的渣男哦 太醫還是遲疑,不肯收回手,吞吞吐吐道:只是守夜,其實禁軍侍衛本就也,其實 太監頓了頓,立刻又加重聲音,何止是守夜,那狗皇帝還半夜非要起夜,逼著大人給他端夜壺! 太醫: 小醫士: 紀箏: 紀箏甫一低頭就對上了少年探究的目光。 他不是,他沒有,風評被害,這要怎么解釋啊。 此言一出,太醫瞬時就想通了,果斷地放開手:我明白了,大人曾經救過我全家性命,他那般的溫良名士不該屈辱于狗皇帝的惡行之下,既然是大人的命令 沒了遮擋,紀箏看得清清楚楚,那便是他剛才要的那些個紅棗枸杞,淡白色的粉末落去了上面,瞬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還養什么生,從此恐怕是要對枸杞有陰影了。 紀箏全程聽完了這場對自己的嚴肅指控,心中有些茫然。指控言辭懇切,催人淚下,且基本符合事實。 剛穿書幾天就被冠以了狗皇帝的名號,他這暴君扮演得是不是太成功了點? 可說好點到為止,推翻就完,這個明辭越竟然不按劇情走。 恰逢這時,掌中那鳥發出了不合時宜的銳鳴,紀箏連忙攥住了他的鳥喙。 皇叔的人要殺他,皇叔的鳥還啄他! 屋中那太監聽到這鳴叫,先是一愣,瞬時神情變得極為古怪,加快速度完事,領著太醫疾步離開了現場 紀箏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太醫院內廂房走,心情復雜。 圣上他們要給您下毒,您怎么還往回走,為何不直接派人雖然天子性格貌似很差,但醫者仁心,小醫士還是忍不住站在他的立場上,急著勸了幾句。 紀箏回之以你傻啊的眼神,幽幽嘆了口氣,明辭越的擁護者有那么多,躲得過今日,還躲得過明日嗎,躲得過下毒,還躲得過暗箭嗎,若是要將他的支持者趕盡殺絕,那恐怕朕得屠城了 他又想了想,認真贊嘆道:不愧是朕的皇叔,大勢所趨,民心所向??! 圣上是給刺激糊涂了?小醫士的步伐停下了,他呆呆地駐足原地,看著那個一步步挪進廂房的身影。 當君主,當一個蠻橫昏庸的君主原來也有這么多的身不由己 那廂房偏僻幽靜,干凈整潔,是專供來太醫院拜訪的貴客休整調養所用。 里面此時熙熙攘攘擠滿了內侍和太醫,桌上的托盤內供著那杯冰糖紅棗枸杞水,澄澈的水面上飄著幾點紅,幾塊沉底的冰糖正在溫水的攻勢之下漸漸消融。 看著可口極了,可惜不是給人喝的。 只見天子抬起茶杯就是一口悶,連泡水用的枸杞棗干都盡數吞了下去,不少湯水沿著碗邊淅淅瀝瀝落了下來,順著修長脖頸滑入那看不見的衣襟深處。 為首的太醫悄悄抬了抬眼,喝茶水還能喝出燒酒的氣勢,粗鄙可笑極了,真有你的,狗皇帝。 見著天子神情困倦,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眾人低眉順目,躬著腰依次離開了廂房。 紀箏垂著眼皮,沉默地等待著最后一個腳步聲徹底消失。 噗! 他從榻上彈了起來,將茶水盡數吐了出來! 紀箏飛速從屋里找了清水,三次五次,將口腔里涮得干干凈凈,半絲紅棗的甘甜都不剩。 臣要君退位,君還可以勉為其難地答應一下,但臣要君死,君不能就這么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