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的痛意，宛若一張網，密密的裹著她。

    聽覺，視力，都在衰弱著。

    葉星疼到蜷縮起來，她手上還緊攥著刀，但眼睛卻在慢慢閉上。

    葉韜還沒止住咳，就看到她倒在了地上。

    “喂，葉星！”

    葉韜爬到她身旁，聲音驚慌失措：“你，你別嚇我啊。你怎么了？！”

    “葉星？！”

    葉韜怎么都叫不醒她，要打電話，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摔到了黑屏。

    他咬著牙，想把人背出去。

    可是……背不動。

    “你，你等等我，我去叫人?！比~韜轉身大步往外跑，由于跑的太快，剛出門口就摔了一跤。

    時間一點點流逝。

    地板上的少女，面色蒼白孱弱，她呼吸微弱到幾乎要讓人捕捉不到。

    葉韜還沒有回來。

    少女瑩白的指尖卻顫了顫，呼吸也從微弱一點點沉起來。

    “嘶——”

    她在疼痛中醒來，睜眼時的表情，茫然而無措。

    這是哪兒？

    她為什么會在這兒？還有……腦袋好疼。

    少女坐起來，看看刀，再看看自己的腿。

    混亂的記憶，一點點重構著，真實和虛假，交互填充。

    少女想起來了所有，她叫葉星，來自一個小山村。

    她是被親生父母認回來的，但是，她知道——

    這對親生父母，其實也是假的。

    她山里的mama，在她很小的時候跟她講過很多故事。

    在那些故事里，mama悄悄告訴過她，她也是主人公。

    她是一條小人魚。

    這次來到嵐城，她要找到她的愛人。

    如果她的愛人不愛她，她會變成泡沫。

    不想變泡沫的葉星，抱著膝蓋，努力回憶著愛人的信息。

    她不記得她愛的人，到底是誰了。

    在努力回憶了許久后，葉星去翻手機試圖找點線索。

    而微信上，她跟步微的消息，剛好掛在最上面。

    信息很多。

    葉星垂眸，一條條看下去。

    等到看完后，她起身換了衣服，外套依舊是身上這件西裝。

    “找到了……”

    她拿著手機，走出門，呢喃聲散在風里——

    “我愛的人，是我老公，傅霆安?！?/br>
    第5章 我是魚

    大學城附近的街道，充斥著nongnong的煙火氣。

    道路擁擠，葉星坐在出租車上，閉著眼睛發呆。

    或真或假的信息，還在她腦海里不斷交織著。

    在快到傅氏公司大樓前，葉星不知怎的，心頭還是不安。

    她給mama打了個電話。mama有早睡的習慣，可她這次打來電話后，mama在第一時間就接通了下來。

    “星星?！?/br>
    電話那頭，溫恬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你好幾天沒給mama打電話了，mama正擔心你呢?！?/br>
    葉星聞言，眼底劃過一抹怔然。

    她記得，她是不想被領她回來的葉家人安排聯姻，所以最近很煩躁，就沒打電話回去。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她的聯姻對象，原來就是她要找的人。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br>
    葉星小聲的哄著，這幾天她也格外想mama。

    母女倆說了會兒話，最后，葉星壓低聲音，向mama確認道：“媽，你以前是不是說過，我是條小人魚？”

    溫恬一愣。

    她反應了會兒才想起來，她是給女兒講過這個故事。

    那陣子還是幼崽的星星對人魚著了迷，經常到溪水里去泡著，試圖泡出條尾巴來。

    她怕總這么泡著著涼，于是糊弄她，說她已經沒有尾巴了。

    她像童話里的小人魚一樣，為了找小王子，所以用尾巴換了腿……

    當時的幼崽星星，看著自己的腿，還掉了金豆豆。

    “魚尾巴那么漂亮，我為什么要換腿？”

    她淚汪汪的問著溪水旁的mama，mama哭笑不得，把她抱起來哄：“乖寶貝，你換了腿，才好來給mama做女兒呀。等你長大了，還會遇到你的小王子?！?/br>
    時隔多年，溫恬聽到她又提及小人魚，只覺得懷念。

    她跟從前一樣哄著女兒：“對，我們星星是條漂亮的小魚，現在星星長大了，在外面也要找到喜歡的王子，到時候帶回來給mama看?！?/br>
    mama的肯定，讓葉星混亂的記憶，終于清晰下來。

    沒錯了。

    她就是條落入世間的小人魚，她此行，要跟她的愛人幸福在一起。

    “小姐，傅氏大樓到了?！?/br>
    司機在前排禮貌的通知道：“車費八塊錢，你掃碼還是現金？”

    “掃碼?！?/br>
    葉枝掃了微信，隨后打開車門走下來。

    夜里的溫度，比白天要冷的翻個倍。

    葉星穿著裙子搭西裝外套，她身材好，穿什么都漂亮。

    只是，漂亮歸漂亮，挨的凍也不少。

    傅氏大樓的燈光還亮著。

    葉星來這兒蹲人，其實沒有什么把握。

    但她沒有任何傅霆安的聯系方式，也不知道傅霆安住在哪兒，這個地方，是她唯一能來的了。

    大樓門前有保安在站崗。

    葉星走過去，問著保安：“叔叔，你知道傅霆安離開公司了嗎？”

    保安看看她，很嚴肅道：“小姐，我只是個保安，請你不要向我打探這種消息?！?/br>
    葉星：“……”

    她就問問傅霆安下班了沒，至于讓保安大叔如臨大敵嗎？

    見保安不肯透露消息，葉星沒有預約，又進不去。

    她抬頭，看看聳立的大樓。

    幾秒鐘后，她在臺階上坐了下來。

    公司里沒幾個人了，陸陸續續出來的員工，都不是傅霆安。

    葉星被凍的臉有點發白，她抱著膝蓋，在外套的庇護下，勉強汲取一點兒微弱的暖意。

    太冷的溫度，讓人陷入困覺。

    葉星把臉埋下來，眼皮子越來越沉。

    不知等了多久。

    又在公司忙到深夜的傅霆安，走了出來。

    傅七跟在他身后，手里拿著車鑰匙：“先生，我去把車開——葉小姐？！”

    大門口的光線足夠明亮。

    傅七一眼就認出了葉星，畢竟，葉星身上還套著先生那件外套。

    他錯愕的看著葉星，又看看面無表情的先生。

    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今天先生跟葉星的領證，好像出了亂子。葉正德一直在打電話過來，但先生都沒有理會。

    傅七的聲音，驚醒了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