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陛下讀心后發現他是戀愛腦 第90節
芙蓉香,她應當會喜愛的。 誰能拒絕一個香噴噴的人呢? 李瑜對今晚很期待。 第107章 送禮,明明是朕送給她…… 巫州。 明月西斜, 夜色漸深。 一道黑色的人影在暗巷中焦躁不已地等待,他一身黑衣,身形微微有些佝僂, 頭臉都用黑布蒙著, 只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當更夫敲過第三次梆點后,頭頂忽然響起一道男子的聲音,“上來!” 黑衣男子渾身一震, 仰頭朝著上面望去。 巷陌深深,被高樓夾在中間, 此時這黑衣人左側高樓上開了一扇窗,窗內燭火搖晃,似一只招搖的手,正呼喚他過去。 黑衣人遲疑一瞬,咬牙順著墻壁攀爬上去,而后一下躍入窗內, 黑衣被燭火照亮,更顯刺目, 仿佛在提醒他就該永遠藏在黑暗中, 而不能與光明為伍。 長久待在黑暗中, 這室內明亮的燭火刺了他的眼,黑衣人眼睛微瞇,看向這室內之人。 屋內除了他只有三人, 其中兩個是鬼樓中走出的死士,跟從前相比,他們的面色更紅潤,眼睛更有神,干瘦的身材也胖了一圈, 若不是黑衣人對鬼樓里每一個走出去的死士都一清二楚,只怕也認不出這兩人。 因為他是鬼樓中負責訓練死士的左使。每一個從鬼樓走出去的死士,都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 然而左使對越不凡的忠心也和這些死士一樣,全靠一顆“解藥”維系著。越不凡疑心病重,并不輕易相信別人,除了那些本就頗有才干且不得不投入他手下的英杰,比如楊靖、尹無正這種人,其他人都或是被迫,或是自愿地服下了劇毒。 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著并不容易,多的是沒錢沒田的乞兒流民,左使當年的心甘情愿服下劇毒,又是心甘情愿幫著越不凡訓練死士為他效忠,他將這一切當做五年的交易,五年之后,他得到解藥和一身武藝遠走高飛,再也不用做回曾經無依無靠的流民。 但是不久前,他放出去的一批死士回來了,用了鬼樓的暗號引他相見,這些本應該被關在官府大牢里的人,竟然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令他神魂劇震的消息。 黑衣人本不該信,可是這些人徹底擺脫劇毒后逐漸恢復康健的身體無法作假。 于是他來了。 “左使,這位就是張統領?!彪S著曾經手下的引薦,一直懶懶坐在案前的青年男子終于抬頭沖他看來。 這人有一張年輕英俊的面皮,但這英俊卻沒有引人警惕的鋒銳,反而顯得十分和氣,他眉毛濃,眼睛大,面頰rou多,看上去更比實際年紀要小上幾歲。 左使沒想到朝廷派出來交涉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藏在黑布下的眉頭皺了起來,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 張達先卻是抬手,彬彬有禮道:“請坐?!?/br> 左使在他對面坐下,桌上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招待的茶水點心,兩人也毫不在意,就隔著這一張方桌開始討價還價。 張達先:“朝廷可以給你們解藥、新的身份,乃至一份堂堂正正的差事,但你們必須在此次圍剿中拼盡全力,擊殺越不凡?!?/br> 左使自認不是傻瓜,更何況才發現了越不凡的欺騙,心中警惕多疑比起以往只多不少,他冷冷道:“我憑什么相信,也許朝廷就是想要我們和越不凡自相殘殺,等越不凡一死,就該我們死了?!?/br> 張達先卻是從容不迫,這么多時日帶著手下追殺鬼樓的人,他每一次都親身上陣,歷經坎坷,好幾次險象環生,武功大有長進,心性也成長許多,早就不是原先那個被人笑話靠著家世當上龍武衛統領的張達先了。 他道:“你也可以不信。不過我想沒人會不想活著?!彼?,將一只藥瓶放在了桌上?!斑@是真真正正的解藥,一次三粒,連續服用七天,余毒盡去,重獲新生。據我所知,你在越不凡身邊已經四年,想必時日不多了吧!” 他這句話戳中了左使的軟肋,左使的呼吸沉重起來,在他當上左使之前,原也只是一個普通死士而已,后來前任左使拿了“解藥”離開了鬼樓,左使曾經好奇過前任左使的去向,還在越不凡面前試探過,為什么左使從此人間蒸發。 當時越不凡說他為前任左使安排好了天衣無縫的新身份,對方如今洗白上岸,自然不可能跟過去沾上關系。他說他也不會將前左使如今的身份去向告訴他們,為的也是讓前左使與過去刀光劍影的黑暗生涯徹底斬斷。 他當時信了,并且從此以后對越不凡更加忠心,他甚至為越不凡用劇毒控制他們這種事找了借口。他想,越不凡供他們吃穿,教他們武藝,他總要將花費在他們身上的賺回來,人心難測,若是他們中有誰學成武藝就逃離鬼樓,或是利用鬼樓從鬼樓學到的手段反噬樓主,那么越不凡就要血本無歸。他理解越不凡使用的這種手段,認為這樣明碼標價的買賣十分公平。 就像美麗的蝴蝶近看卻有丑陋的身體,他們這些死士從未被越不凡接納過,又怎么能想象到這個人究竟有多陰毒? 左使當然想活著,若不是知道朝廷手里有真正的解藥,他早在得知自己時日無多時就跟越不凡同歸于盡了。 他視線死死盯著面前這只藥瓶,忽然伸手過去搶奪,速度快得甚至留下殘影,然而他快,張達先卻比他更快,頃刻之間,左使強搶的手被張達先一掌拍開,那瓶藥再度落入了張達先手中。 左使伸出去的手被痛得發麻,甚至沒有再抬起來的力氣,似乎對方早就料到他會伸手去奪,對方早就有所準備。左使沒想到這樣一位年輕公子居然如此厲害,他呵呵冷笑,“看來朝廷養的也不全是金玉其外的廢物?!?/br> 張達先卻半點不惱,反而手上一晃,藥瓶就飛入了左使手中。 左使大驚,捏著藥瓶不知所措,卻聽張達先道:“朝廷畢竟是朝廷,陛下圣明君主,不會越不凡那樣陰險毒辣的手段,解藥你拿去,若信得過朝廷,你可以幫忙圍殺越不凡,若是信不過,也盡可以遠走高飛?!?/br> 左使捏著藥瓶,怔怔不語…… *** 歸州,刺史府。 同一輪明月下,有人捏著解藥兩難抉擇,也有人捏著香囊原地踟躕。 夜色靜謐,桂香滿園。 李瑜原本已經快要邁入那座院子,可是敏銳的耳力又硬生生將他的腳步留在了原地。 他鼻尖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有幾個侍從的聲音隔了老遠,卻還是清晰傳入他耳中。 “本來只是跟隨陛下在刺史府上借住幾日,沒想到還能看到這么多熱鬧!” “東街一家百年店鋪經常半夜失竊,店家今夜終于捉到竊賊,把賊扭送到本地衙門,衙役一瞧,你們猜是誰?竟然是歸州刺史的小公子?!?/br> “堂堂刺史公子,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我也沒想到啊,聽說這刺史公子從小就有個偷雞摸狗的怪癖,刺史大人不管不顧,刺史夫人又一向慣著,這才鬧出今日的事。明天可有的熱鬧看咯?!?/br> “聽說歸州刺史和刺史夫人為了捂住這件事,給在場所有人都發了封口費,你們絕想不到發了多少錢?!?/br> “多少多少?” “一人,十文?!?/br> 一陣壓抑的哄笑聲響起,“十文,這刺史也太小家子氣了!這點錢還不夠塞牙縫的!” “誰讓人家是刺史,就算他分文不給,那些人也不敢往外說?!?/br> “倒是那刺史小公子有些脾性,當場怒罵自己的爹娘刁鉆刻薄,被刺史夫人提著棍子打?!?/br> 李瑜微微蹙起了眉頭。這歸州刺史,毛病怎么越來越多?不過這故事倒是比其他的新鮮,至少是他從未聽過的素材。 身后隨從不明白天子為何突然止步,更聽不見陛下所能聽見的聲音,卻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垂首靜等。 在李瑜的耳朵中,那兩人還在繼續八卦。 說的不是刺史夫婦擔心吵起來被陛下聽見特意躲到外邊去吵,就是刺史管家帶著廚娘私奔還被家里老妻追出來推進了河里。 幾人說得惟妙惟肖,仿佛排演出了十幾個人的熱鬧,李瑜正聽得暗自叫好,忽然聽見其中一人道:“花夫人可真是寬厚啊,見李夫人郁郁寡歡,竟求了陛下找到一棵能吹泡泡的樹,當真奇特?!?/br> “可不是,李夫人和珠珠小姐今日可開心了,還和夫人一塊用了晚飯呢!” “夫人可當真是溫柔體貼,處處為人著想??!” 李瑜:…… 明明是他送給花宜姝的,怎么成了花宜姝送給何秀秀母女的? 第108章 遲到補更 二更,竊賊 今天發生了太多熱鬧, 李瑜那邊正在思索自己送給花宜姝的樹怎么成了花宜姝送給別人的,花宜姝卻也沒有閑著,正一邊靠在貴妃榻上嘗試安墨給她制作的面膜, 一邊聽曹順子給她講刺史府的八卦。 “其實刺史府的小公子行竊也不是頭一回了, 光是被抓住的就有十幾次了,要不是只有這么一個兒子,恐怕歸州刺史早就將他從族譜中除名了?!?/br> 曹得閑就在一旁道:“這么看來, 刺史府給的那十文錢也就是做做樣子咯?” 曹順子笑道:“這是自然,這么多次, 消息早就捂不住了。倒是那些抓住了‘竊賊’的店家,都在城里揚名了一把。生意比以前更好了呢!” 曹得閑便嘆道:“看來歸州刺史這些年治不住歸州也是有道理的,教出這么一個兒子,誰能服他呢?”原本還以為陛下這回整治靜塵庵牽扯出了那么多本地官吏,沒了這些地頭蛇盤踞,歸州刺史應當能好好治理歸州了, 現在看來,他連自己兒子都管不住, 怎么可能管得住偌大一個歸州? 曹得閑暗自思量, 前日刺史夫人還托他在花夫人跟前美言幾句, 想為她的丈夫謀求更高的位置,他當時表面樂呵呵,心里卻在笑話她丈夫懦弱無比把歸州治理成這副鬼樣子, 沒被撤職已經是陛下法外開恩了,如今可好了,這件事暴露出來,只怕歸州刺史是真的要官位不保了。 屋內的侍女見夫人聽得津津有味,也掩著嘴笑作一團, 一直隨侍在夫人身邊,她們知道夫人就喜歡看她們自在笑鬧的樣子。 沒一會兒,花宜姝揭開了面膜,果然也是一副笑模樣,紫云立刻將一面琉璃鏡呈到她面前,花宜姝就著屋內煌煌燈火仔細對照,不由有些失望,“這面膜敷完,也沒見肌膚細嫩幾分?!?/br> 這面膜之法若是其他侍女獻上,此時聽見夫人抱怨沒有效果,一定惴惴不安急急申辯,偏偏這是安墨獻上來的,甚至花宜姝敷面膜時,她還端著銅盆在旁邊繼續制作面膜,聞言理所當然道:“才敷一次怎么能看見效果呢?多敷幾次就能看出來了?!?/br> “是嗎?”花宜姝表示懷疑。 安墨用力點頭,真誠道:“一般情況下剛剛敷完會水嫩一些,但你皮膚太好了,所以面膜的效果看不大出來,但是時日久了,一定比以前更好?!闭f著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原來她臉上也掛著一張呢! 花宜姝就愛聽安墨夸她,原本還沒覺得有什么,但是聽完安墨這一夸,她竟覺得自己的肌膚似乎當真水嫩了幾分,當下美滋滋地對著鏡子照了又照。 三名侍女見花宜姝喜愛安墨的夸贊,也跟著夸了一通,比起安墨來,她們聲情并茂妙語連珠,但花宜姝神色卻淡淡,紫云想起來方才夫人似乎對刺史府的小公子有興趣,當下便道:“說起來,刺史府的小公子今年不過十三歲,正是一派稚氣的模樣,他能一次次躲開府中守衛外出行竊,也是個機靈的?!?/br> 花宜姝點頭,“確實有些聰明?!?/br> 見夫人贊同,紫云心下一喜,卻聽夫人接著道:“可這份聰明不用在正道上,終究是個禍害?!?/br> 紫云立刻附和,“夫人說得是,一個家族的興衰榮辱靠的就是子孫后輩,晉家教出了這么個兒子,也是走不長遠了?!睔w州刺史便是姓晉。 花宜姝又道:“不過這位刺史公子早不被抓住晚不被抓住,偏偏在歸州被陛下收拾妥當,偏偏在咱們快要啟程的時候被抓住,莫非也是個妙人?” 紫云自詡聰明,但是聽見花宜姝如此反復,也是傻了眼,心中暗忖,莫非夫人是在故意為難她? 卻見夫人燦然一笑,剎那間仿佛冰天雪地里紅梅綻放,艷美得不可方物,“傻了吧,我逗你呢!” 紫云心中一跳,往日里夫人只會說安墨傻,如今也說她傻了,這難道是說夫人已經被她打動了? 紫云仿佛苦苦攀登之人終于見到了頂峰,當下興奮得臉都紅了。 一旁的安墨卻是愣怔了一下,問道:“快要啟程了?” 花宜姝頷首,李瑜確實是還沒說起這件事,但眼下已經是十月初十,離過年也不剩多少時間了,李瑜是肯定要在年前趕回去的。 安墨便發起呆來,花宜姝見她似乎有些心事,正要發問,李瑜忽然來了。 他進來時仿佛帶起一陣寒風,屋內頓時如陷冰雪,嬉笑的侍女,打趣的曹順子,調侃的曹得閑……所有人都仿佛被凍住一般,一起停住了。 片刻后,所有人都靜默地退了出去,屋內只留下花宜姝和李瑜兩人。 還沒聽見心聲,花宜姝就直覺李瑜今夜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但她并未在意,朝李瑜點了點剛剛敷過面膜的臉蛋。 “陛下快看?!?/br> 燈下美人膚若凝脂吹彈可破,李瑜耳根紅了紅,沒有說話,花宜姝見他不做聲,以為他沒看到她今夜這格外水嫩的肌膚,便又朝臉上點了點。 下一刻,李瑜湊過去親了她一下,親完還大言不慚,“朕已經滿足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