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本王的花1
她都自毀到這個地步了,總算可以了吧。 “哦,原來還被他看得那么仔細?!睅е{的鳳眸一瞇,忽而將她推倒在草地,低頭咬住她的腰帶,一扯。 青煙立刻紅了臉,攏起衣衫阻止:“暮沉,你的花扁了!” 他聽后真的停了下來,雙手撐在兩側,青絲垂落在她脖子間,隱隱發癢,青煙似乎瞧見他眸中閃過一絲哀傷,剛想反問,他已經出聲了。 “那太后呢?!?/br> 不溫不火的語氣。 青煙正了正臉色,這種嚴肅的話題她想要起身和他說清楚,無奈他一動不動,只好躺著說道:“太后要我輔助你登位,最后一招擊潰?!?/br> 他,出乎意料的平靜,小狐貍跑上了青煙的胸前,被夜暮沉一掌拍飛,云淡風輕道:“然后呢,本王要聽的不是這些沒用的,而是她給你的好處?!?/br> 青煙瞳孔一瞠,自己在他面前的想法透明如玉。 他的手一下下地劃過她的臉蛋,“本王給你最安穩的日子,你卻背叛本王,除了你要尋的那個人,再也沒什么能動搖你吧?!?/br> 青煙怔了怔,沉重的心情變得釋然,原來他什么都知道,她小心翼翼地隱藏不如坦誠相告,“是,宮中有青煙要找的人,但那晚出宮,青煙從未想過要背叛你?!?/br> “酒呢?!彼P眸半瞇,字眼中透出一股恨意。 他不愿相信,卻不得不信。痛的不是失去武功,而是她的選擇。 青煙心一緊,愧疚地別開臉,終究是她害了他。 “那是我想得到太后的信任,沒想到酒那么毒……我不會讓太后得逞的!”青煙深吸一口氣,伸手穿過他的發絲,勾住他的脖子,“暮沉信嗎?” 信嗎?這個問題問得真好。 夜暮沉幽幽地凝視著她,忽而仰身放開她,問非所答:“這幾日舒琴都會暫住深府?!?/br> 一股酸澀流入心間,青煙苦笑一聲,不愿追問。 不管他信與否,這三年她會付出相等的代價,來回報他一直以來的保護。 他默默無語地抱起她走回麗院,青煙回頭看向身后的花海,這個地方他從未帶她來過。小狐貍意識到兩人走了,立刻追上。 一路走回房間,青煙以為他會回到雙院,沒料到他脫下了外衣,主動躺在他身側。 “暮沉……剛才沒吃飽?”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其中有幾分醋意。 “嗯?!币驗闆]有吃。 瞧著她更難看的臉色,夜暮沉滿意地勾唇,閉上眼摟住她的腰間,縱使她掙扎也無法逃脫,然而還是感覺到有雙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 “能給本王暖床的,只有一個?!?/br> 這么說,他沒有那個嗎…… 青煙將信將疑,靠在他胸前聽著均勻有力的心跳,漸漸地舒心闔上雙眸。 即使他做了,她也不該不滿吧,明知道自己三年后會設法離開他,還是對于他的溫柔無法抵抗。向來憧憬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她,竟在夜暮沉面前漸漸妥協了。 他心中有舒琴,卻依舊待她如初。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 朦朧間,她似乎聽見了一絲嘆息:“本王該信你嗎?” 翌日,晨光不再,天色昏暗。 青煙醒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夜晚,忽而想起是楊景天動刑之日,堂堂楊大將軍判刑,場面定是壯觀的,她習慣了夜暮沉總是不知什么時候離開,自己整理一番便準備出門。 然而一拉開門扉,一張蒙著繃帶的臉孔赫然出現在眼前,青煙驚得后退一步,才想起蘭舒琴住在深府,只是她跑來這里做什么。 “暮哥哥在嗎?”蘭舒琴收回準備敲門的手,弱弱地問道。 青煙瞄了眼緊緊跟隨在蘭舒琴身后的白影,攏了攏披風:“他已經走了?!?/br> 也就是說他昨晚是在這里的。 蘭舒琴自然聽出她的意思,輕輕一笑:“無礙,我是來找你的,如果有空的話,可否坐下來聊聊?” 正室來問罪了? 青煙冷扯唇:“沒空?!?/br> 蘭舒琴怔了怔,失望地垂下頭,忽而從袖中取出一盒胭脂,“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但我是真心想和你認識的,還帶了我喜歡的口脂和你分享?!?/br> 呼吸一滯,青煙緊緊地盯著那盒無比熟悉的胭脂,驀然轉身:“進來吧?!?/br> 白影連忙扶著蘭舒琴入座,青煙撩了撩發絲:“蘭姑娘不是能自己走路么?” “夫人,請你不要句句相逼?!卑子安粣?。 蘭舒琴寬容地搖頭,讓白影先在外面等候,掀開地盒蓋,里面胭脂艷紅的顏色不變,夜暮沉保存了這么久的胭脂還能如此好看,質量定是極好的。 “青煙是要出門吧,要不要先涂一些?!?/br> “抱歉,我是去參加前愛人的死刑?!?/br> 蘭舒琴拿著胭脂的手明顯僵硬,輕嘆一聲:“我知道你怨我,因為你那眼睛遲早是屬于我的,想來是和我以往的極像?!?/br> 青煙臉如冰霜,“蘭姑娘可以直接說出你來的目的嗎?” 她半垂頭,慢慢地勾唇:“我是想來取回我的荷包,上面縫著鴛鴦的荷包?!?/br> 猛地一砸,荷包被青煙從懷中扔出,顧著從荷包里掏出銀兩的她,沒有看見蘭舒琴臉上的詫異和憤怒,然而只是一掠而過,待青煙將荷包中的銀兩全部收回后,她已恢復軟弱的模樣。 “抱歉,舒琴一向身體虛弱,暮哥哥擔心我的安危一直沒讓我住在深府,可是這麗院其實……”蘭舒琴五指握住陳舊的荷包。 呵,取完荷包還想奪回院子,不就是想將她趕去深府么。 可惜經過了昨晚,她絕不能退縮! “如果你有本事讓暮沉同意我離開雙院,我無話可說,可是想我主動讓出……抱歉,我趕時間?!鼻酂煈械迷俸瓦@么虛偽的人對話,果斷起身。 她離開后,白影進來了:“可是要回去了?” “白影jiejie,我可以繼續坐一會嗎,這里有暮哥哥的味道?!?/br> 白影只好點頭。 蘭舒琴得逞一笑,待她離開后,看向某個角落,那邊,傳來獨特香的料氣味,似曾熟悉。 刑場。 場內場外人潮擁擠,議論紛紛,不少百姓的手中拿著爛菜或者提著一籮筐的泥巴。 場中刀刃凌凌發光,讓人不寒而栗。 青煙只是站在人群的最外層,隔著重重人海,眺望著場中突出的高臺,兩個壯漢已經立在兩側。 囚車進場,眾人紛紛讓路,扔菜的扔菜,謾罵的謾罵,大多是“給月國丟臉”“錯看你了”之類的話語。 當囚車從眼前經過,青煙抬眸,車里的人披頭散發,整張臉腐爛得看不出原來的容貌,鮮血淋淋,他安靜地呆在鐵籠里,不反抗不吭聲。 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青煙心中有種不安的預感。 楊景天被拉進高臺,司刑官就位,大喊:“時辰到?!币黄鷩填D時安靜下來。 “斬!” 鍘刀落下,不過一息,人頭落地。 青煙垂眸,轉身離場。 我們的恩怨,就此了斷吧。 然而她無法看見一間客棧窗前,有一張被繃帶綁得只剩眼睛的面孔,那充滿血絲的瞳孔含著洶涌的恨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背影。 袖中的手撫摸著一條手帕,描繪著上面的一個字:景。 “該出發了?!币患鼽S色的衣袍撩動,瞥向身旁滿眼憎恨的繃帶男子。 天空昏暗得愈發幽冷,點點雨滴落下,洗去留在刑場的血腥味,許是看熱鬧的人多了,街道路人不多,青煙疾步,聽見身后有腳步相隨,她不禁加快腳步,身后的也隨之加快。 心中不安加劇。 青煙握住袖中的匕首,猛地轉身。 沒人。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緩緩轉過身,眼前驀然出現一件欣長白衣! 驚得臉色一白,下意識地,青煙猛然抽出手中的匕首。 “謀殺親夫?”溫柔而帶著揶揄的聲音熟悉地鉆入耳朵。 她赫然抬頭,眼前的男子青絲飄浮,一手撐傘,一手按住她的手腕,棱角分明的五官讓她一驚一乍的心情平復下來。 夜暮沉自然地將她摟入懷中,輕聲道:“被嚇到了?” 真像只受驚的小鳥。 青煙搖頭,本來被雨水打濕的頭發在夜暮沉的白衣上摩擦,沾濕一大片,“只是心有些慌?!?/br> “怕就不要來看?!彼檬治孀∷难劬?。 眼前一片黑暗,反比方才更加舒心,因為身側有他的氣息。 “你也來看他的處刑?”情緒穩定下來后,她拿下他的手,緊握。 “覺得可能么?”他淡笑,摟著她往深府的方向走去,余光似不經意地瞥向一角的客棧,與那被撩起的窗簾里的一雙眼睛四目相對。 兩人漫步在雨中,青煙偶爾側目看向他,這俊朗的側臉在不生氣的時候,是多么的溫柔迷人。 叮咚,叮咚。 青煙隨著聲音看去,是花瓶和雨水碰撞的聲音,還是鮮花狀的花瓶。 想來,深府居然沒有一個花瓶。 她挽住夜暮沉的手臂,朝小店走去:“這個怎么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