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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這一忙活就天黑了,他捏了捏鼻梁,放松了一下之后,把桌案上的東西整理好。 過了兩日,霍英過來玩兒,他照舊跑去看看了了和空空,然后又去摸了一把饅頭,才跟秦遇說著他學習上的事。 霍英感覺自己也挺大了,還讓先生抱,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看到秦先生抱孩子,心里真的有一些羨慕。 秦遇看出來了,兩人進了書房,秦遇坐下來后,朝霍英招手,霍英眼睛一亮,撲到秦遇懷里,把玩著秦遇的手指。 “先生,他們說男子一般都不抱孩子的。這是女子的活?!?/br> 秦遇捏捏他的小臉,含笑道:“每個人想法不一樣,有人含蓄,有人大方。但愛能感受到?!?/br> 霍英面色一凝,隨后垂下眼:“先生以后眼里只有了了和空空了吧?!?/br> 秦遇捧著他的臉,“你現在看,我眼里是誰?!?/br> 霍英都愣住了,那雙黑色的眼睛里,是他茫然驚訝的臉,他吭哧道:“…是…是我?!?/br> 秦遇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我雖然無親緣,但英哥兒在我心中,確實是不同的。就像我在你心里,跟你的家人也是不同的?!?/br> “蘋果有蘋果的清香,橙子有橙子的甘甜,都好,對不對?!?/br> 霍英微張著嘴,想了想,發現好像是這么一回事。綿延在心里的不安散去,他又高興起來。然后才退開。 他是大孩子了,要剛強。 秦遇也沒留,這是孩子長大的必經過程,順其自然就好。 秦遇把之前整理好的注釋本給他,霍英還有點懵,“先生,這是…” 他看了一下,話就止住了,連忙往后面翻。秦遇也拿了一本書在看,過了兩刻鐘,霍英話語中難掩激動:“先生,謝謝您?!?/br> “嗯?!鼻赜鲂χc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霍英就走了。秦遇看著小少年的背影,嘆了口氣。 “你嘆什么氣?”張氏笑問。 秦遇道:“我只是覺得幾個月時間,英哥兒突然就懂事好多,我有些不習慣?!?/br> 那個愛撒嬌,軟乎的小家伙好像還在昨日,但是一眨眼,就被小少年的身影覆蓋了。 張氏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哪里怪怪的,原來是英哥兒長大了?!?/br> 霍英身上流著霍家人的血,尚武,但是不代表他就厭文了。以前秦遇還要哄著他學,后來霍英去給皇長孫當伴讀,接觸了其他夫子,他才知道秦先生有多好。 李少師總覺得武將都是莽夫,對霍英也瞧不上眼?;粲⑿睦镆脖镏鴼鈨?,可惜李少師講的太深奧,他確實聽不懂。 那個時候,他還梗著一口氣,后來他目睹師娘生孩子的冰山一角,領略到了其中的兇險。 他娘當初生他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拼了命把他生下來。 有些東西的影響不是一下子能發現,但確實在悄悄改變霍英。就像今天霍英拿到秦遇給他編寫的注釋本,他以前只會覺得要學習要看的東西多了,而不是有注釋本能幫助他更好理解文章而感到高興。 京城的大雪紛飛,柴火和碳火的價錢比起往年,創了新高。 幾片雪花落在秦遇臉上,秦小山立刻撐開傘,還拿出手帕要給秦遇擦,秦遇避開了,他擰著眉頭:“今年比往年要冷上許多?!?/br> “誰說不是呢?!鼻匦∩酱蛄藗€哆嗦,“不過還好,有官兵和富人都在城外搭了粥棚,接濟城里的乞兒。所以至今沒凍餓死過人?!?/br> 聽到這話,秦遇的臉色沒有緩解,京城如此,其他地方不知又如何了。 然而不管哪里發生情況,都輪不到他這個小小的主事說得上話,便是有心也無力。 他甩開雜念,進了吏部。 臘月里,太子妃帶著兒子進宮給天子和皇后請安?;屎罅袅怂麄兂晕顼?,之后天子派人把皇長孫叫過去考校功課,當晚還讓皇長孫留宿了。 次日,皇長孫的兩個伴讀也被召進宮?;粲⑿∧樉o繃,微微垂首,嚴肅極了。 蔣名比霍英大,個子也比霍英高,也低著頭,但氣勢上就輸了霍英一大截。 領路的是海公公,他不動聲色觀察兩位小公子,心道,霍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霍英原本以為,他們會被帶到內廷,沒想到一路拐彎,最后居然去了演武場。 白沙砸實的地面,皇長孫穿著一身勁裝,正在演練拳腳,而不遠處觀看的人,不是天子又是誰。 霍英和蔣名上前,兩人行禮:“小民霍英,見過皇上?!?/br> “小民蔣名,見過皇上?!?/br> 兩道聲音,霍英的聲音鏗鏘有力,把蔣名正常的音色襯的綿軟了。 “免禮?!?/br> 天子穿著常服,神色也和緩,看起來氣勢沒有那么迫人了。 霍英和蔣名規矩地站在天子身后,過了一會兒,天子道:“英哥兒拳腳功夫應該不錯吧?!?/br> “回皇上,小民苦練拳腳,風雨不停歇?!?/br> 天子訝異:“這么勤奮?倒是看不出來?!?/br> “你與皇長孫孰弱孰強?” 霍英心里轉了一圈,“回皇上,皇長孫身份尊貴,小民不敢與皇長孫切磋,故,不知?!?/br> 蔣名差點忍不住抬頭,這個在天子面前對答如流的人,還是他認識的霍英嗎。 第123章 翰林侍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