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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比言書大一歲,兩人就以姐妹相稱了。 在秦遇離京的日子里,夏氏時不時會去找言書說說話。兩人都是女子,自然沒那么多避諱。 夏氏拿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看著頭頂越發火熱的太陽抱怨:“早知道今天就穿的簡薄些了?!?/br> 她瞅了一眼言書身上的斗篷,露出牙酸的表情:“我看你穿的一身,都感覺熱?!?/br> “早上有些涼意?!边@會兒言書也覺得有些熱了,就把斗篷解了,交給阿珠拿著。 夏氏看著言書的襖裙,驚嘆道:“這顏色真襯你,這收腰把你身段都顯露出來了?!彼涞溃骸昂每?!” 然后夏氏神神秘秘湊過去:“這是你家那位給你挑的吧?!?/br> 言書抿嘴笑,不語。 夏氏哼哼:“我還不知道你,秦大人離京后,你穿的別提多簡樸了。不過別說,秦大人眼光是真的好?!?/br> 言書的襖裙,肩膀處位置用金線繡著纏枝蓮,這給單調的裙子增加了幾分貴氣,典雅大方。 夏氏小聲咕噥:“回頭我給張碎潛也說說,他那差事又不忙,讓他有空了,和我一起挑料子做衣裙?!?/br> 正在干活的張大人突然打了個噴嚏,他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他啊。 還以為他摸魚被人發現了呢。 張和心疼的給自己揉揉心口,天地良心,他也不是正事不干,光吃閑話,今天的活兒做完了,但是還沒到散值時候,就只能裝做還在忙活。 不然他上峰見他閑著,肯定又要給他安排活干。月銀是定死的,他做再多,一個月還是只有那么多錢,那他不是吃虧了嗎。 他才不干咧。 也不知道他娘子在做什么,昨晚好像跟他說,今天要去參加什么賞梅宴。 他瞅瞅外面,天空湛藍,白云飄飄,真是個好天氣啊。 哎,他也好想出去玩兒。 夏氏和言書兩人聊著衣服料子,衣服圖案,沒一會兒又聊到梅花,聊到詩詞。俗也俗的,雅也雅的。 兩人聊的正歡,夏氏忽然“咦”了一聲。 “阿書,那好像是你母親和meimei?!?/br> 言書回頭,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夏氏秀眉輕蹙:“奇怪,員外郎官級不及你父親,員外郎夫人辦的宴會,你母親怎么帶你meimei來了?!?/br> “我也不知?!毖詴肓讼?,對她低聲道:“你且等我一會兒,我過去跟她們問個好?!?/br> 她雖然跟繼母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名義上,對方是她的母親,見面了不問好,容易讓人說閑話。 言書穿過人群,走到離言夫人兩步遠的位置,屈身行禮:“阿書不知母親也來,怠慢片刻,母親見諒?!?/br> 言夫人扶起她拉著她的手笑盈盈道:“無妨,你最近過得可好?!?/br> 言書:“多謝母親掛念,女兒一切都好?!?/br> 隨后言書偏頭,看向言二姑娘道:“二meimei如今出落的越發標致水靈了?!?/br> 言二姑娘行禮,“大jiejie安?!?/br> 言夫人嗔道:“她還不是老樣子?!?/br> 言二姑娘偷偷撇了撇嘴。 言夫人跟言書寒暄了一會兒,然后道:“那邊是你友人吧,她一直望著你?!?/br> 言書回頭,跟夏氏目光交接。 言夫人和氣道:“既然你友人在等你,你快過去吧,別讓人等久了?!?/br> 話說的好聽客氣,但潛臺詞就是讓言書離開。 言書行了一禮,才轉身離開。 其他人悄悄注視著這一幕,心思各異。 沒多久,員外郎的夫人就來了。簡單說了幾句熱場,隨后宣布著宴會正式開始。 既然是賞梅宴,一群官夫人,官家小姐,總要吟詩作對,再不濟也要會幾門樂器。 明面上賞的是梅花,實際上賞的是人。 官家小姐們表演才藝,夏氏就跟言書在旁邊觀看。 嗯,站著看。 如果搬了桌椅來,其他人坐著,就太正式了,也會有看低那些姑娘的意思。 夏氏小聲道:“那是京城縣尹的女兒吧,長得真好看,詩也作的好?!?/br> 女子的才名,美貌,大抵都是通過這些渠道傳出去。 言書關注了兩分,但大部分注意力還是在繼母和言二姑娘那邊。 她看到繼母在跟一位夫人交談,言二姑娘在旁邊一臉羞澀。 她眸光閃了閃,她這個二meimei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可是依照繼母疼女兒的程度,難道不是該在官級更高一些的夫人舉辦的宴會上相看嗎。 就算是她,當初繼母給她相看人家時,也是往高了挑,或者在同階層里看。 言書有些想不通,但是這事不好打聽,不然叫繼母知曉了,怕是會多想。 既然對方不說,她就當不知道好了。 下午宴會結束,言夫人帶著女兒回去,馬車里氣氛有些嚴肅。 言夫人沒有了外人面前端莊的笑容,她沉著一張臉,言二姑娘一臉不服氣。 好不容易回了言家,母女倆回到后院,言夫人讓其他人出去,關上房門后,她再也忍不住,怒道:“這就是你一心想嫁的人家,你那眼睛干脆丟了算了?!?/br> “母親!” 言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你今天也在現場,你難道沒看到對方母親那得意的神色。你一個四品官員的嫡女看上他一個六品官的兒子,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擺起譜來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