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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將三人夸了一通,給了獎勵,才讓他們下去。 隨后,夫子就開始念其他人的名次。 “第四名,林城酉山縣趙慶?!?/br> “第五名……” 隨著夫子每念一個人的名次,眾人的腦袋都跟著轉一下,看看對方是誰。 “第十名,玉陽府沂溪縣秦遇?!?/br> 隨著夫子話音落下,剛剛還算安靜的人群,一下子竊竊私語,秦遇感覺有無數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面上神色不動分毫。 他不明白,為什么之前還好好的,念到他的名次,大家反應就那么大。 夫子干咳了一聲,眾人這才不甘不愿收回目光,但秦遇還是感覺有數道目光不時落他身上。 直到名次念完,眾人分別回到自己的室堂,那些目光才弱了。 晚上回去后,秦遇讓秦秀生去打聽,不消一日功夫,秦遇就從秦秀生嘴里知道原因了。 因為秦遇是新生,還是外地學生,扎眼了。 而第一名的嚴淮,對方不但是金陵本地人,而且出身書香世家,幼時便有神童之名。 所以嚴淮是小考第一名,眾人都不驚訝,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后面的第四到第九名,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留級生。 突然冒出來一個玉陽府秦遇,還是新生,眾人的反應自然大了。 此刻,秦遇的資料也擺到了其他人的桌上。 “十五中舉,在青溪書院免費求學,倒是個厲害的?!?/br> “嚴兄,你怎么看?” 嚴淮摩挲著茶杯,許久才道:“改日會會他?!?/br> 是有真本事,還是僥幸,言語交談間自然會流露出來。 這算是比較理智的,打算以文會友。 但同樣也有不那么理智的。 一名紫衣男子輕蔑道:“幼時失怙,由寡母養大,靠賣豆腐為生?” “呵,本公子的直覺沒錯,果然是個窮酸僻里的土包子,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br> 另一人點了點案上的資料,冷嘲道:“就是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把大部分人壓了下去?!?/br> “還有,他已是舉人,有功名在身?!?/br> 屋內驟然一靜,紫衣男子面子上過不去,怒了:“舉人又如何,一個西南之地出來的舉人,還不如我金陵本地的秀才?!?/br> 其他人沉默,良久,有人問他:“那你待如何?” 紫衣男子雙手抱胸,“當然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了?!?/br> 其他人對視一眼,誰也沒反對。 秦遇進入青溪書院那天,他們意外看到了對方,當時他們對秦遇觀感一般,只是覺得秦遇身邊的書童特別掉面兒,是個鄉巴佬,格外瞧不上。 他們想,有那么個書童,秦遇衣著也不怎么樣,連帶也看輕了秦遇。 后來他們知道秦遇免費入學,心里對秦遇更是不滿。他們真沒看出秦遇有什么過人之處,就因為秦遇窮,秦遇就受優待?沒這樣的理兒。 若不是課程實在太緊,他們早發難了。 休沐的時候,他們出去放松,就把這事給忘了?,F在經過念名次,他們不但想起來,而且印象更深刻了。 他們可能對代川郡的舉人沒什么概念,但是對青溪書院的排名卻很有概念。 只要在青溪書院名列前茅的,會試再差,也能撈個同進士當當,可以授官了。 別小瞧同進士,整個成朝內的趕考的舉人中,只取三百人,競爭何其殘酷和激烈。 秦遇明顯感覺到了周圍人對他的關注,這天徐夫子講完歷史走了,秦遇正在整理筆記,就有人過來了。 “秦兄?!?/br> 秦遇抬頭,面前是一名未束冠的男子,相貌平平,長相有一點老成。 秦遇拱手回禮。 男子道:“在下陳符,今日夫子所講,在下有一處不明,不知可否能向秦兄討教一二,還望秦兄不吝賜教?!?/br> 秦遇溫聲道:“賜教不敢當,若兄臺所問,遇知曉,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遇不知,遇只能厚著臉皮,與兄臺一同去問問旁人或者夫子了?!?/br> 秦遇話聲落地,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這番話說的不但周全,而且漂亮,既不矜傲,也不自薄。 言語觀人處事。 陳符多看了秦遇一眼,然后講了一個很有爭議的歷史事件,徐夫子講解的時候,都只是簡單介紹了兩句就略過去。 秦遇與陳符不熟,甚至都沒說過幾句話,秦遇不解陳符為什么選如此具有爭議的話題來找他。 秦遇抬眸,掃了一眼陳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所以他試探著不痛不癢的說了兩句。 誰知道陳符不依,甚至言語間引著他說一些話。 秦遇心里警惕更甚,干脆用了一波廢話文學回擊。 陳符還要再說什么,冷不丁對上秦遇似笑非笑的臉,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其他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秦遇暗暗把陳符記下,決定以后遠著些。 之后秦遇上騎射課,有人要與他比試,秦遇反而覺得沒什么,哪怕對方言語不客氣。 最后他輸了,那人抬著下巴,矜傲道:“怎么樣,比你強吧?!?/br> 秦遇點頭:“紀兄騎射功夫了得,在下遠不如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