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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挺有趣的?!鼻赜鰻钏撇唤浺獾溃骸耙粋€人的時候,至少有事做?!?/br> 張氏眼眶立刻就紅了。秦遇無意戳她心窩子,話鋒一轉:“銘哥說我學的尚可?!?/br> 張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破涕為笑:“你跟阿銘學了多久?!?/br> “有兩三個月了?!?/br> 張氏揉揉他的腦袋,嗔道:“你怎么不告訴娘,娘還以為你們兩人湊在一起玩呢?!?/br> 秦遇看著她:“娘沒問?!?/br> 張氏沒話說了,她早該想到的,阿銘如今進了私塾,肯定跟同齡孩子不一樣,他卻還隔一段時間來找遇兒,本來就不正常。 她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娘糊涂了?!?/br> 秦遇拉住她:“娘不糊涂。是我不好,總想著沒學個什么,就不好意思告訴娘?!?/br> 張氏低頭,小孩兒眼神澄澈明凈,眼里都是她。 張氏感覺一顆心軟成了水,親在了兒子的腦門兒上。 “走,娘給你做飯去?!?/br> 晚上張氏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想的都是兒子讀書的事。 她在鎮上生活,偶爾閑暇時也聽別人聊起過,知道要供一個讀書人不容易。 像鄉下農戶,如果要供一個讀書人,那真是舉全家之力,一家人都要節衣縮食。 他們雖然是孤兒寡母,可他們有個豆腐鋪子,還有做豆腐的手藝,這一點就比別人強。 讀書前期花費還好,給夫子的束脩,文房四寶,書本費,張氏一筆一筆算著。 秦遇也躺在他的小床上思考,雖然地方狹窄,但他們母子二人兩年前就分開睡了。小小的住房中間還隔開一層,用做兩個房間。 秦遇不是真的幼兒,也需要自己獨立的空間。 他娘原本不同意,秦遇沒明說,怕他娘多想。于是在他娘起床做豆腐時,他也揉著眼睛醒了,跟著一起起來,不過幾天,本就瘦弱的人臉頰都凹進去了。 張氏心疼得不行,這下不用秦遇提,她主動給秦遇弄了個小房間住,做事也極力放輕了手腳。 秦遇有些愧疚,但還是沒改變主意。一方面是自己大了,另一方面,秦遇抿了抿唇,他很喜歡他娘,但并不想未來某一天被他娘掌控。所以從小就要樹立一種他想獨立,他能獨立的暗示。 他捏著被子,看著黑漆漆的屋頂出神,腦子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次日,張氏少見的沒有做生意,而是叮囑了兒子幾句,就匆匆出門了。 秦遇注意到她娘今日換了一身八成新的衣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踩著一雙布鞋,步子都比平時快了些。 他差不多猜到他娘做什么去。他就在家里背書,練字。 半下午的時候,張氏回來了,眉眼間有些喜色,二話不說,帶著秦遇就去了書店,三字經和千字文這兩本啟蒙書籍,就要一兩三錢。 饒是母子倆早有準備,還是驚了驚。秦遇低下頭,吐了口氣,才恢復如常。 張氏還想給兒子買筆墨,被秦遇制止了,他現在還用不上那些,用木枝蘸水在地上先練習就好。 書店掌柜和善勸道:“小后生,毛筆跟木枝差別多了,你若是習慣了木枝,以后再用毛筆,會吃苦頭的?!?/br> 張氏立刻又要了一套文房四寶,對兒子道:“這些東西你總會用著的?!?/br> 秦遇無言以對,看著他娘付錢,這么一會兒功夫,就去了一兩八錢。這還是他們選的最便宜的。稍微好一點的筆墨,一套都要一二兩銀子。 回到鋪子后,張氏低頭看著兒子,“我今兒跟人說了,過兩日你的書桌就做出來了,到時候你不用蹲在地上寫字?!?/br> “謝謝娘?!?/br> “你我母子之間,還說什么謝?!?/br> 張氏一邊放東西,一邊跟秦遇絮叨,秦遇就安靜聽著,偶爾應答兩聲。 晚飯時候,她一臉欲言又止,秦遇不解:“娘,怎么了?” “沒怎么,吃飯吧?!?/br> 張氏垂下眼,她想到今天方氏跟她說的話,遇兒念書很有天分,盡早送入私塾更好。 她信得過方氏的眼光,如果遇兒要念書,最好送去譚秀才那里,只是譚秀才為人嚴格,想要拜師恐怕沒那么容易。 她有些發愁,晚飯都沒吃多少。又想著要不再等等,可多等一天,心里都難熬的很,總覺得把孩子耽擱了。 秦遇看了她兩眼,若有所思。飯后張氏在洗碗時,他忽然道:“娘想送我去譚秀才那里吧?!?/br> 張氏:“???” “下個月月初去吧?!鼻赜稣f,蠟燭的微光映在他的小臉上,明暗交替,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好準備一下?!?/br> 這期間至少該把三字經和千字文能默寫出來。 第4章 秦遇拜師 關于去譚秀才那里拜師,秦懷銘后來裝作不經意跟他提過。 “夫子是極好的,附近人家的孩子都想往他那里送,這學生一多,先生就有些力不從心……” 秦懷銘邊說邊看他,秦遇失笑:“銘哥,你有話就直說吧,我沒那么脆弱?!?/br> 秦懷銘撓了撓頭,憨笑:“你看出來了?!?/br> “這是我爹跟我說的,我以前都沒怎么注意過?!?/br> 秦遇認真聽著。 秦懷銘:“夫子近幾年已經不怎么收剛開蒙的學童,他的確重基礎,但都是在深究四書五經的經義?!鼻貞雁懧曇舨蛔杂X弱了下去,“剛開蒙的孩童,他一般建議其先去跟童生學一段時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