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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殊點點頭:“謝謝了!” 蘇靜怡豪邁大方:“是我謝謝你配樂呢?!?/br> 他們在教室里排練,陳殊好久沒拉小提琴了,怕吵著他們,于是站在外面,試試手感。開始的時候,十分生澀,仿佛幽咽泉流,陳殊停下來,喪氣:“好幾年沒拉過了,真是三日不碰,就手生了?!?/br> 那些小提琴譜子,都是小時候學的,陳殊大約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首《梁?!?,還記得十分清楚。 漸漸的有了手感,曲子也順滑起來了。 突然聽見背后一陣鼓掌聲,轉過身去,就見傅秋白兄妹兩站在走廊那頭。 傅秋白笑:“剛才在樓下,便聽見小提琴聲,開始尚且生澀,兩三曲之后,便如同仙樂了。佩君還道,是哪里來的高手,在這里練琴。卻不想,是陳小姐?!?/br> 傅秋白不知為什么,穿著軍裝,只是與李縱云不同,他的胸前還帶著一枚黨徽,時時刻刻提醒別人,也提醒自己,這是一位蘇維埃黨人。 傅佩君說過,傅秋白與李縱云有‘雙星子’之稱,李縱云是軍人,那么傅秋白穿著軍裝也不足為奇。 陳殊放下琴,笑:“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傅先生見笑了?!?/br> 傅秋白也笑:“這是什么曲子,以前倒沒聽過,既有纏綿凄苦,如泣如訴,也有春光明媚,鳥語花香?!?/br> 傅佩君站在一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望著陳殊,顯然很想知道的。 陳殊想起來,《梁?!愤@首曲子,是新中國成立之后,才有的。此刻他們沒有聽過,也是常理。 陳殊道:“這首曲子叫《梁?!??!?/br> 傅佩君一聽便明白了,問:“梁山伯與祝英臺?這不是地方戲曲嗎?也可以用小提琴彈奏出來?”這個時候的小提琴,剛剛從國外傳過來,演奏的也是一些外國的曲子,從來也沒有人把這些民族戲曲搬上臺面。 陳殊笑:“怎么不行?民族的就是世界的?!?/br> 傅秋白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句,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彼菐透蹬寰弯撉賮淼?,后面跟著幾個士兵,抬了一架鋼琴進來。 等搬完了,傅秋白微微彎腰,打趣meimei:“好了,差事辦好了,大小姐?!?/br> 傅佩君撇撇嘴,還別扭著呢?傅秋白拍拍她的肩膀:“蘇維埃黨人應當胸懷坦蕩,人家都沒有生氣了,你這樣可不夠大方的?!?/br> 傅佩君走上前,對陳殊道:“我知道,你不是很贊同我們蘇維埃黨的某些做法,但是,你那天的看法是很片面的?!?/br> 陳殊也的確不是很了解這個民國時代的蘇維埃黨,在她看來交朋友不需要在乎對方的政治觀點,也實在不想因為政治上的見解不同,失去傅佩君這個大方熱情的朋友。她點點頭:“我的確很不了解蘇維埃黨人,那么,以后就請傅同學,多多指點了!” 傅秋白見此笑:“好了,終于雨過天晴了?!?/br> 兩個人回了教室,沒有預想中的排練場面。一個個都愁云密布,傅佩君問:“這是怎么了?我的鋼琴都搬來了,趕緊排練??!” 左遷站起來:“本來以為《羅密歐與朱麗葉》沒有多少班級排練的,剛剛齊郁質去各班瞧了一通,有三個班都是這個。還有數學系的竟然連選段都同我們一模一樣?!?/br> 這個有什么難的,陳殊提議:“重新換一個不就得了,不排《羅密歐與朱麗葉》,我們排別的劇本?!?/br> 教室里的都望著陳殊:“別的劇本,我們哪有別的劇本,現寫怎么來得及?” 陳殊倒是有一個大概已經寫好的劇本,本來是要拿給孔主編的,道:“我倒是有一個現成的劇本,講革命的故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這個時候了,時間又緊張,有一個現成的劇本,陳殊大致說了故事梗概,大概是講一個大學生收到革命號召,去革命的故事。同學們聽了都贊同:“這個好,老是風花雪月,情情愛愛的有什么意思?我們中國現在不正是大革命嗎?我看,我們就用這個劇本?!?/br> 傅佩君陪著陳殊,連忙回了工廠,把劇本拿過來。這本來是一個電影劇本,排成話劇免不了太長,于是陳殊現場動手,在不影響大綱的同時,刪減了一些戲份、選段。 劇本變了,演員自然就要變,一個個都爭著要上臺。 班長只好推給陳殊:“陳殊是編劇,又兼職導演,選角色自然要問她。陳殊,你說,選誰做男主角,女主角?” 陳殊頭皮發麻,干嘛推給我呀?這一個兩個都想演,演不上的免不了要抱怨的。不過,陳殊本人是不上臺的,也免卻了許多不滿。 好在大家都理解,陳殊可不是正規的導演,也不懂什么演技,選人的方針大體是男的要俊,女的要俏,總不能找一個長得磕磕絆絆的上臺吧? 這是個草臺班子,誰以前也沒有排話劇的經驗,只好約定第二天請個高年級話劇社團的學長來指導一下——這自然是班長的活了! 這天忙到很晚,陳殊同傅佩君才從校門出來。四元等了許久:“陳小姐!” 陳殊點點頭,同傅佩君告別:“好了,今天晚上我連夜把把劇本梳理好,明天就正式排練了?!?/br> 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開始陳殊沒有注意,見上面下來幾個穿著黑衫馬褂的人,其中一個對陳殊道:“陳小姐,洪先生有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