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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抬回院子的新鮮洋芋圓滾滾堆成一座小山,婦人們端著小凳子圍坐在邊上,大個的被丟到一個筐里這是要窖藏的,個小的或是破皮損壞的挑出來放進簸箕里,洗刮出來準備燉臘豬腳桿。午飯是下午三點的時候,吃了午飯稍微歇了歇,等五點日頭開始偏西,又全體出動繼續去收苞谷,等天色黑透已經是晚上□□點鐘才開始吃晚飯。 燉的軟爛的黃豆和新鮮洋芋,混合著rou湯的濃香攪拌著米飯,一人一海碗吃得肚兒滾圓,還不能睡覺哩,圍著苞谷堆子要把苞谷皮扒掉,留幾片結實的葉子打個結兩個綁一起往繩上一搭,就可以等它曬干然后搓苞谷米子。 ☆、劉媒婆上門 等到陳嬸子拖著疲憊的身子喂完豬兒,收獲的一天才算是正式落下帷幕,大院里此起彼落的鼾聲也嘹亮了幾分,等到搬遷過來的公雞開始打鳴,阿祖和楊茂德還睡得十分深沉,最早起來的是黃豆奶奶,老人家彎了腰開始拿著竹掃帚一下一下灑掃著院壩。 沙沙似雨的聲響驚醒了陳嬸子,匆忙的梳了頭,挑了兩筐洋芋葉子就往堰塘邊走,把筐子浸入水里,才走到井水邊用手捧了水擦洗了下臉,又用井邊的破碗裝了水咕嘟咕嘟幾聲算是漱了口,清涼的水驅散了睡意,這才回頭清洗洋芋葉子準備煮豬草。 等豬草燒開又一個鍋里攪了兩瓢粗糠和兩瓢掰碎的油枯子,這時老陳叔和陳誠也洗漱完在屋檐下整理背筐,陳嬸子解了圍裙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塵,路過冬兒的屋子拍了拍房門喊道:“趕緊起來喂豬,弄完了好去大廚房幫忙?!?/br> 等屋里傳出冬兒的答應聲,陳嬸子才滿意的走出去,跟著大家一起下地繼續收苞谷,大院里的人陸陸續續的離去,茂蘭她們顯然還不習慣這么早起,打著哈欠在院里喊阿祖:“嫂子起了沒?” 阿祖睜眼看著外面才微亮的天色一時間有些發蒙,倒是楊茂德答應了一聲翻身起來,看著有些呆呆的阿祖道:“再睡會兒?” 搖搖悶暈的腦袋:“我已經醒了?!?/br> 楊茂德摸了摸她已經過肩的長發:“想睡就睡,我兒子還困著哩?!?/br> 阿祖露出囧然的表情,忙了一天才知道農家的女人真的很辛苦,她和茂蘭她們還只是幫忙燒三頓飯,就感覺好像一天沒有做別的事情,就是煮飯洗碗然后再煮飯再洗碗,田二嬸她們早晚兩次還跟著下地掰苞谷。昨天她就看到一個懷了娃的婦人挺這肚子看上去也有五六個月了,還拎了一籃子苞谷,包了頭巾一看就是下地才回來,她不能下地更沒道理別人都在忙,她卻睡懶覺。 “沒事,今天應該會抽空睡睡午覺?!币驗榍锸账栽ǖ脑缟蠈W認字的計劃執行了幾天就夭折了,昨天茂梅提議不如把識字的時間改到中午,結果證明午睡時間睡魔比較強大,讀書跟讀催眠曲一樣大家只得放棄,再說中午不偷空歇歇,下午和晚上熬不住啊。 端了臉盆,阿祖和楊茂德也去小廚房外面洗漱,茂梅正在刷牙看到楊茂德過來就瞪眼:“哥,你起晚了哩,爹都去地里了?!?/br> 楊茂德打個哈欠擰了毛巾洗臉:“去了就去了唄,他就在旁邊看著,還能累到?” “看他回頭不念你?!泵菲沧?。 茂蘭從廚房出來,和茂菊抬著一個背簍:“哥,把這個帶去田里?!?/br> 楊茂德看了看里頭是水壺和幾個搪瓷杯子:“熬的老陰茶?” “嗯,昨天都忘了,大廚房那邊的鍋也不得閑,昨晚回來在這邊熬的?!泵沼脗€竹塞子把水壺嘴塞起來,又扯了把稻草把邊角的空隙塞滿。 “坡上那個水塘里的水莫要喝,雖說原來是水井,但是好多年都沒掏過了,不干凈得很?!泵m叮囑道:“水壺空了就喊個娃子送回來,我再給你們裝?!?/br> 楊茂德答應聲,匆匆的刷了牙背起背簍就走了,其他人也急忙梳洗完去大廚房洗菜,茂梅挽了阿祖走在后面小聲問:“嫂子累不?” “不累,就是早上起來有些腰酸?!?/br> 茂菊趕緊回頭說:“那你莫要跟著去水邊洗菜了,老是蹲到壓肚子哩?!?/br> 阿祖也不敢大意便點了點頭:“那我還是切菜,坐著切,也不累?!?/br> 等到了院里才發現林子竹子和冬兒她們已經開始洗菜了,菜園子里頭的東西來來去去也就是那些,但是上桌子就換了花樣,茄子辣椒和洋芋燴在一起,新鮮的苞谷米子和青豆炒油渣,蒜苗切的細細和胡辣子炒了一碗,洗澡泡菜腌的黃瓜,湯是昨晚剩下的骨頭湯里面又加了些冬瓜。 收完苞谷挖洋芋,然后挖紅苕收黃豆,就連花生和菜園子邊上的向日葵也都熟了,曬壩上牽起的繩索上晾曬滿苞谷棒子,邊角的地方支撐起的圓筲箕里晾曬著小個皮薄紅衣的花生,還有十幾個向日葵盤子。 九月二十照常出了一次油,茂梅終于如愿等來了想吃的夏蠶蛹,盡管她說得天花亂墜,阿祖依舊跟上次吃蜂蛹一樣,躲得遠遠的。為此茂梅深表遺憾,茂蘭和茂菊也只是嘗了嘗味道,表達了一下只灑了鹽粒子的油炸蠶蛹不比油渣味道差,剩下的大半盤子都留給茂梅吃掉了。 楊茂德和楊老爹對蠶蛹也不感興趣,卻把炸的一盤子蜂巢吃完了,阿祖最近胃口比較奇怪,吃甜的嫌膩,吃咸的嫌苦,只喜歡酸的,一早一晚總要吃幾個青皮的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