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圖南也笑：“名字很好?！?/br>
    “我同他父親沒別的愿望，只祈求她能順順遂遂，平平安安的長大?！泵纷尉ゎ^喊了一聲，一位溫雅的男人過來，她朝男人笑道：“阿遠，她就是圖南?！?/br>
    男人朝她點點頭，笑說：“你好，我是你母親的先生，顧遠?！?/br>
    施圖南也大方地點點頭：“你好，我是施圖南?！?/br>
    “圖南，你名字很好?！鳖欉h朝她道。

    施圖南笑笑，沒應聲。

    顧遠體貼地抱過孩子，朝梅孜君道：“你陪圖南好好聊會，我先帶小囡囡過去?！?/br>
    梅孜君吻吻遂安，柔聲道：“mama陪jiejie聊會，你先隨爸爸過去?！?/br>
    顧遠帶著孩子離開，施圖南問：“她幾歲了？”

    “一歲半，正是鬧人的時候?！泵纷尉槃葑?，笑道：“一直說要去看你，也一直沒抽出空。囡囡一會不見我就鬧得不行?！?/br>
    施圖南笑笑，沒應聲。

    梅孜君拉過她手，自豪道：“報紙上經常提起你，北平第一閨秀，mama很為你驕傲！”

    “你以為你還在國外?！?/br>
    “我回來二三年了?！彼戳搜哿硪蛔赖念欉h，笑得柔和，“他在國外學建筑，我們一見鐘情，回來就結婚了?！?/br>
    施圖南點點頭，誠懇地說：“他看起來人很好?！?/br>
    “我們很聊得來?！泵纷尉π?，看著她面色問：“生病了嗎？臉色不太好？”

    “不礙，我只是有點暈船?！?/br>
    梅孜君拍拍她手，感慨道：“以前覺得虧了你，現在看你很好我很欣慰?！?/br>
    施圖南笑笑，沒應聲。

    “囡囡，mama很想你?！泵纷尉粗?，斟酌道：“我一直想去北平看你，但一想起你父親……罷了，你以前太小，很多事你不懂，當初我想帶你去國外，你爺爺堅決不同意。你父親的為人我不愿多說……”

    “我明白，我不怨你?！笔﹫D南笑道。

    “好孩子，mama曉得你一直都最懂事?！闭f著褪下一副手鐲，替她戴上道：“你同我在國外這四年，我說了一些傷你心的話，希望你能原諒mama?！?/br>
    “沒關系?！笔﹫D南繼續笑。

    母女倆聊了會兒，梅孜君離開前，踟躕著問：“囡囡，你過得好嗎？”

    施圖南一直笑著，看她道：“如你所見，我很好?！泵纷尉谋辉讼?，轉身離開。

    碟子里的餐早涼了，施圖南一點一點地切著牛扒，一口一口地吃。李邽山坐過來，看她道：“我去房間找你，四妹說你在餐廳。怎么吃這么晚？”

    “找我做什么？”

    李邽山展開手里的宣紙，朝她道：“看看，寫的怎么樣？”

    施圖南看了會，指出道：“藤樹的藤錯了，下面是水不是馬。奔騰的騰下面馬?！?/br>
    李邽山訕訕道：“不要拘小節，知道念teng就行了?！?/br>
    “要拘。就像“囡”讀一聲，“南”讀二聲，“南南”而非“囡囡”，這區別很大的?！笔﹫D南糾正他。

    李邽山不在意，端起她的餐碟道：“都涼了，我讓他們重新做?！币膊淮磻?，直接端去了后廚。

    施圖南看著他背影，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手帕沾沾嘴角，坐著等他回來。

    施圖南外公是蘇州世家，姓梅。梅家八代為官，都是不大不小的官，在蘇州頗有威望。北平施家也算世家，但比起梅家，略矮了一頭。梅孜君本心儀施家長子施人清，但陰差陽錯的嫁給了施家二子施人和。梅孜君婚前在國外念書，婚后生下施圖南就又回了外國。施圖南三歲時，梅孜君回國提出離婚，夫妻倆鬧得很僵。家中長輩萬般說和，施人和才同意離婚。離婚幾天后梅孜君就又出了國。

    十六歲時，施圖南跟著梅孜君在國外念了四年書。倆人的正經母女緣，統共也就這四年。

    *

    梅孜君坐在床上垂淚，顧遠攬過她肩輕聲安慰。梅孜君靠他懷里道：“當初在國外她不愿回施家，可我故意裝作看不懂，堅持把她送了回來。我一直不敢問她過的好不好，我怕她說不好，剛我問她好不好，她說好——”說著捂臉哭了起來，“阿遠吶，囡囡過得不好，我是她母親我最能知道。但她偏說好……”

    “好了好了，沒事了?！鳖欉h安慰她道：“她看起來挺好，言行舉止端莊大方……”

    “她眼睛太涼了?！泵纷尉载煹溃骸爱敵跏俏姨奘┘伊?。我看見囡囡就像看見了施人和，我打心里害怕與不喜?！?/br>
    顧遠輕嘆了口氣，安撫道：“等回頭上了岸，我們多同她走動走動就好了?！?/br>
    “好?！泵纷尉睦锖檬芰它c?！耙郧安欢?，自從有了遂安我就時不時的想念囡囡。施家我都待不下去，當時怎么忍心讓囡囡……”

    “沒事的，以后多多來往就好了。她會理解你的?！鳖欉h疑惑道：“施家好像就出來了幾個姊妹，施家長輩們一個沒來？”

    “施人清身居要職，一時半會出不來。施人和估計也難出來?！泵纷尉皭澋溃骸笆┘規Я耸浼邑斏洗?，囡囡太莽撞了?！?/br>
    “姑娘家么，行事稍欠妥?！鳖欉h摘下眼鏡道：“施家上船的只有施人和這一支，施人清一個家眷都沒上船？”

    梅孜君心里一緊，謹慎地問：“局勢不會……”

    “不好說——”顧遠面色凝重。夫妻倆誰也沒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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