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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齊點了點頭,“那就勞煩您了?!?/br> 話不多說,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蘇瑾一眼,又低聲對著她囑咐了幾句,這才讓蘇瑾去縣衙大門口敲鼓鳴冤,自己則是急匆匆又隱進了縣衙邊上的幽暗巷子里。 藍齊已經離開,蘇瑾也沒有帶上小孩,只一個人慢悠悠走到了縣衙正門,門口的階梯上一個衙役正歪靠著柱子打盹。 蘇瑾好心沒打擾人的美夢,只走到了那一面大鼓面前,抄起兩根鼓棒重重得朝著鼓面敲了下去。 咚! 有了力大無窮MAX的金手指加持,第一下就震動天地。 第二下,卻直接啞火了。 因為,蘇瑾一棒子掄下去,鼓面咔嚓破了一個大洞。 這下就連蘇瑾自己都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呆愣愣望著那被自己一棒子捅穿了的鼓面,不知道應該怎么評價自己的出師不利,心底只繞過無數念頭。 這要賠償嗎? 要多少錢? 她存下來的銀子夠賠嗎? 這一棒子就讓原本已經貧困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蘇瑾瞬間有些后悔只問云公子要了一百兩銀子,她回頭找云公子報損,對方會給她報銷嗎? 而原本站在縣衙門口打盹的那個衙差,早已經被蘇謹那一聲驚天動地的鼓聲給震醒了,喝了一聲跳了起來,轉頭就要揪著蘇瑾破口大罵,可抬眼就瞧見了縣衙門口的升堂鼓竟然破了一個大洞,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所有罵人的話都梗在了喉嚨里半天出不來一個人,這是那個女人干的? 這哪里是女人?這是熊吧! 卻見蘇瑾轉頭,在衙役罵人之前先聲奪人,高聲沖著他說道,“我要告狀!” 衙役先是被蘇瑾那一下升堂鼓敲走了一魂,又破眼前這破了個巨洞的升堂鼓嚇飛了一魄,丟了一魂一魄無法獨立思考,甚至忘了問蘇瑾收跑腿費,就這么傻不愣登得轉身跑了進去。 蘇瑾因此幸運的又省了一筆錢。 “威武?!?/br> 縣衙大門大開。 六房三班吏役齊集排衙,威武之聲響徹堂內,震耳欲聾,縣太爺和監察御史雙雙從后堂走了出來。 縣太爺是一個瘦瘦小小的矮個子,身上的朝服撐不起他骨架子似的身體,總顯得有那么幾分獐頭鼠目的樣子,一雙細細長長的眼睛卻是閃動著睿智的精光。 他與御史閔大人讓了讓座,閔大人卻是淡淡一笑,“王大人既要升堂,自然是做上首,我邊上觀聞就好?!?/br> 縣太爺王大人羞澀一笑,等閔大人入座了才撩了撩官袍坐在了堂上,低頭掃了一眼案堂之上已經放著的那張狀紙,然而他只略略掃了一眼瞬間臉色大變,極其不自然得望向了坐在邊上的閔大人。 這張狀子竟然是竟然是狀告舉人盛濟民的! 王大人心底百轉千回,像是無數個線頭饞繞在了一塊兒,亂成一團亂麻。 底下的蘇瑾等了許久都不見縣太爺拍驚堂木,悄悄掃了一眼坐在底下的師爺,那師爺便是不久之前在縣衙后巷里頭見過的那個中年男人,對方一直低著頭并沒有朝著蘇瑾這邊多看一眼。 蘇瑾也就收回了目光,想了想便拾衣而跪,“民女蘇錦繡見過縣令大人?!?/br> 而她這一聲之后并沒有讓縣太爺王大人回神,就見王大人仍舊是用一種“深情而又糾結”的目光望著側首的監察御史閔大人。 那熾烈的目光就連閔大人也受不了,他略有些尷尬得沖著王大人溫和一笑,繼而安慰道,“王大人不必緊張,權當本官不存在便可,你平時是怎么斷案今日邊如何就好?!?/br> 可閔大人溫和的笑容并沒有安慰王大人此刻焦灼的心靈,反而令得他整個人浸在一望無際的海水里頭,伸手摸不著天,抬腳踩不住地,虛虛浮在那里心不能靜下來。 最終,王大人的嘴唇微微顫了顫,還是打算先和閔大人通個氣,看看這位監察御史大人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他思索了片刻,也顧不上自己的官儀,竟就撩了撩官袍站起來,矮著身子像個竊賊似的彎腰快步走到了閔大人的身邊,湊近閔大人的耳邊低聲說道。 “閔大人,下官方才看了狀紙,堂下那女子要狀告的是本屆舉人盛濟民,大人您看這” 王大人之所以躊躇不定,主要還是因為本屆鄉試的主考官恰恰就是這位監察御史閔大人,因而本屆入闈的舉人盛濟民便是這位閩大人的門生。 再加之王大人聽說那個盛濟民是青陽縣的紅人,據說著實有幾分文采斐然,說話又慣會討人喜歡,不知怎么的這位閔大人很喜歡盛濟民,甚至表露出盛濟民將來前途無量的意思。 而盛濟民與閔大人私底下也有些私交,關系不錯,如此一來原本挺簡單一件事就變得錯綜復雜起來。 這位閔大人是為今年的官員考核而來的,他手中正握著自己擢升還是貶斥的生殺大權,若是得罪了他,自己的前途便是盡毀了。 無論如何,當今探聽這位閔大人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丟不丟人的王大人也多少顧不上那么許多了。 畢竟,若是自己在這樁案子上無形中得罪了這位御史大人,那么自己今年的考核恐怕 唉—— 王大人心中千纏百繞,一邊恨極了前來告狀的蘇瑾,一邊又覺得自己必定是翻了太歲,或者是拜佛的時候哪個姿勢不對,否則也不會如此倒霉,竟然碰上一件這么叫他左右為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