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她是我軟肋,也是我的盔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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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言充斥著恐懼的視線下,背著光源的男人端著餐盤兩叁步上前踏入房間,隨后反手將門“砰”的一聲關上。 男人這個極度危險的動作,嚇得她驚恐地踉蹌著腳步連連向后退。 下一秒,她聽到空氣中響起的話時,顫顫巍巍的腳步聲瞬間僵住了。 “jiejie,別怕,我是唐浩?!?/br> 男人還帶了幾分稚嫩的嗓音里,透著明顯的小心翼翼。 他說完頓了頓,重重喘息了一口氣,才嗓音中帶著哽咽地說道:“對不起,六年前莫言闖進房間強jian你的時候,是我膽小,是我不對?!?/br> “那時候我不敢保護你,但是現在我敢保證絕不會讓他再來傷害你?!?/br> 時至今日,司言都不確定韓哲是否知道沉清夜曾經闖進她房間差點強jian她的事情,如今從這個叫唐浩的男人口中聽到這件往事,她愣了幾秒后意識到他并不是沉凜的人。 她意識到這點緊繃的神經稍稍松懈下來的時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便先后從腦海里冒出來。 司言還記得再一次聊天中高琳曾經對她透露,韓哲在兩次喝醉后義憤填膺地大罵一個叫小浩的人,是忘恩負義的叛徒。 假設韓哲口中忘恩負義的小浩就是現在站在眼前的唐浩,那么司言可以確信他的背叛一開始就是沉清夜設下的一個局。 因為只有這種可能,沉清夜才會告訴唐浩這件,也許就連韓哲都不知道的往事。 至于沉清夜為什么會對唐浩說出這些,便是連韓哲都不曾告訴的事。 司言能猜到的答案便是,沉清夜在得知沉凜逃獄后,為了以防萬一,才會把這件只有彼此才知道的事情告訴唐浩,好讓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相信他。 司言想通這點,心中卻是產生了一個更大的疑惑。 既然沉清夜和唐浩能聯系上彼此,為什么不把沉凜的行蹤通知警方,而是仍由他在外面躲藏半年之久? 也不知道為什么,司言心中產生這個疑惑,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很瘋狂的猜想。 沉凜之所以能逃避警方半年之久,甚至在醫院失去蹤跡,背后是沉清夜在幫忙! 清夜,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言懷著心底的疑惑,顫抖著嗓音用一種忐忑中透出害怕的語氣試探地問道:“真的嗎?” “當然,jiejie,你救過我,我是不會傷害你的?!?/br> 這句語氣篤定的回答落下的同時,空氣中響起了一陣不徐不疾的腳步聲。 在這一刻,雖然司言已經知道唐浩是沉清夜的人,但是聽到這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踉蹌著腳步一步步往后退。 就在她向后退了幾步,驚慌地發現脊背已經抵住墻壁退無可退之際,漆黑一片的房間伴隨“啪嗒”一聲燈光一亮。 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得她眼前有一瞬間的失明,她別過臉閉了閉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把眼睛一點點移向雙手端著餐盤向她一步步靠近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七八歲,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如雕刻出臉上五官分明、鼻骨高挺,含著乖巧笑意的俊麗眉目間還能看到幾分和年紀相符的稚嫩,給人一種宛如鄰家弟弟般的親切感。 也許是因為少年此刻笑得一臉乖巧,司言那一顆被驚恐牢牢包裹住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莫名落了地。 她看著他一邊邁著修長雙腿慢慢朝自己靠近,一邊語氣關切地問道:“jiejie,你睡了一天,應該餓了吧?” 聞言,她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思索他剛才為什么在沒有開燈的情況下,用隱晦的方式說出往事。 她思索了一下,覺得也許是因為房間正被人監視,他才會這么做。 司言不知道唐浩到底是怎么對沉凜介紹和自己的關系,以防被發現破綻,覺得盡量少說話的是目前最保險的方案。 于是,她低低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克制著還有些急促的心跳,讓自己臉上浮著的淺笑自然一些,而后輕輕點了點小腦袋。 這會兒,唐浩已經走到距離司言兩叁步的距離,只見他停下腳步將端著的餐盤舉高時,俊臉上掛著的乖巧笑意突然染上點羞澀。 “這是我親手做的炸醬面,jiejie你嘗嘗看,看看合不合你口味?!?/br> 他說這話時,無論是羞怯的表情,還是期待中透出忐忑的語氣,都像極了一個在愛慕的大jiejie面前,難掩青澀、害羞的小男孩。 面對眼前這個演技能領奧斯卡的少年在秀著演技,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心底的小人已經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和聰明人相處,有時候不需要言語,只需要眼神交流即可。 兩人一個目光對視,下一秒便像是合作多年的朋友般,一個接過餐盤轉身來到狹小房間里,唯一一張小沙發前坐下,一個將沾滿灰塵的床頭柜搬到小沙發前,讓她可以當餐桌使用。 鼻尖縈繞著食物的香甜氣息,饞蟲被勾起,她覺得肚子越發餓得不像話,想起他剛才說的“親手做的”,便端起碗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她一邊小口小口吃著,一邊轉著眼珠子不動聲色地打量房間。 房間四面沒有通風處,墻壁銹跡斑斑,里面空間很小,容納下一張一米二的床、床頭柜以及小沙發后,活動空間就少得可憐。 司言看著眼前這間狹小閉塞的房間,腦海里浮現出沉清夜那張只對她展現溫柔的笑臉,剛落地的心又開始莫名的惴惴不安起來。 在心底這抹不安的驅動下,司言將碗筷輕輕擱在床頭柜,抬起小巧的下巴,將深藏著擔憂的眸光投向站在左側居高臨下的唐浩,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一些安心的消息。 他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在接收到她投來目光的瞬間便單膝蹲下,使彼此的視線平視。 他一邊用堅定、溫柔的語氣不緊不慢地對她說“jiejie,我還有事,你在這里等我回來”,一邊伸出雙手抓住她僵在碗側的蔥白小手,而后合攏掌心,將她小手包在兩只寬厚的大掌里。 當他將她小手包裹住的那一刻,不緊不慢的語調微不可察地變慢了。 “遲點,我會帶你離開這里。到那時候,我們就真正自由了,你想去哪里,我都會陪你去?!?/br> 迎著他湛黑的眸光,她感覺到他帶了薄繭的指腹在自己的掌心上,以很緩慢的速度寫著什么。 意識到他在傳遞重要信息,她松懈下來沒多久的神經不自覺地又開始緊繃起來。 她能感覺到他一筆一劃都寫得很慢,每寫完一個字便稍稍停頓了一下。 憑借他指腹動作的停頓,她猜到他在掌心寫了五個字,卻一時間猜不出他到底寫了什么字,因為他寫的五個字每個字的筆畫都不算少。 雖然她暫時猜不到他到底寫了什么字,但是他這個行為令她確信,房間正在被監視的猜測是對的。 司言能想到房間會被監視的原因,便是沉凜并不是完全信任唐浩,甚至有可能懷疑他背叛沉清夜這件事情的真假。 思及此處,她逐漸緊繃起來的神經瞬間緊繃到了極致。 就在這時候,她感覺到面頰處突然撲過來一道溫熱的氣息,緊接著一個微涼的唇瓣抵在面頰上。 被親了! 司言在意識到被唐浩親吻面頰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狀態,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拿蔥白小手捂住被親了一口的面頰。 天啊,他不會打算在離開這里之前,都對我動手動腳吧! 腦袋里浮現這個想法,心臟跳動頻率便變得極其混亂,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睜著幾乎瞪得滾圓的鳳眸扭頭望向他。 在這瞬間,伴隨耳畔響起的一句“jiejie,我先走了”,她看到的便是他仿佛背后有猛虎在追,一溜煙竄出去的靈活背影。 看著這道逐漸遠去的身影,她只覺似火燒般的感覺從被親吻的面頰處一路往四周蔓延。 在這陣似火燒般的灼燒感下,她閉了閉眼睛調整了好幾下的呼吸穩住心跳后,爬上床蓋好被子仰面躺下,思考他剛才行為的目的,以及他到底寫了什么字。 對于他剛才親完就跑的行為,她唯一能想到的目的,便是他還在演繹著一個在愛慕的大jiejie面前,顯得青澀、害羞的小男孩。 而對于他到底寫了什么字,她用藏在被窩里的手一遍又一遍寫著可能的字,排除了無數個字,最終得到了一個最符合筆畫的答案。 推測出他在手里寫的字是“假、癌癥、整容”后,她心底的疑惑反而變得更多了。 這五個字和現在的事情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她不明白他為什么寫這五個字。 她懷著心底的疑惑絞盡腦汁思索著,也許是因為身體里還殘留著迷藥的原因,一陣陣困倦正在鋪天蓋地襲來,令她的眼皮逐漸變得很沉重,很快她便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在似醒非醒間,她感到有一根冰冰涼涼的細膩指腹正在面頰上游移著時,驚恐得瞬間從床上彈跳起來。 在這一刻,她能感覺到額間的冷汗正在一陣陣往外冒,也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息聲。 驚恐到極點的她還沒有從驚恐的情緒中緩和下來,便聽到耳畔響起一句語氣平靜到有些詭異的話。 “你的運氣真好,那個叫小浩的,在這樣的情況,為了你竟然還愿意替沉凜賣命?!?/br> 她聽到這道沒透出絲毫情緒的嬌軟嗓音,條件反射般地扭過臉看向聲音的來源。 這一眼,她撞上了一雙竟然還染著幾分笑意的漂亮眼眸,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靜止住,一下又一下猛烈刺激著耳膜的心臟跳動仿佛也在這一刻幾乎快凝固住。 眼前這個朱唇皓齒的女人,妍麗的五官薄施粉黛,身穿著的白毛衣和白色A字包臀裙做工精致,渾身處處都透著精致和品味。 時隔兩年再度見面,眼前交迭著雙腿坐在床前的女人,似乎依舊是一位名門出身的貴小姐,完全不具備絲毫的攻擊性。 可司言心底卻萬分清楚此刻看似平靜的華羽柔,心底已經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 能將情緒掩藏得干干凈凈,令人根本判斷不出她心底究竟在想什么,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被華羽柔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意味不明地死死盯著,司言不知道該擺出什么姿態應對,只得壓抑著在胸腔里瘋狂翻涌著的驚恐,保持沉默以不變應萬變。 保持沉默的幾分鐘里,對她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也許是被司言的冷靜刺激到,在一個瞬間,華羽柔輕抿著的瀲滟紅唇抿成一條直線,那雙染著幾分笑意的漂亮眼眸也在這瞬間冷了下去。 就在華羽柔眸色冷得能瞬間將人凍住之際,只見她抬手將手中的手機屏幕懟到司言面前,做了美甲的纖細手指每滑動一次手機屏幕,便有一張鮮血淋漓的照片切出來。 照片是架在高處偷拍的,雖然離得遠清晰度卻很高,清晰展現照片中人中槍倒地,殷紅鮮血從胸腔里如泉涌般染紅純白色襯衫的畫面。 當司言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在經過短暫的害怕、擔憂后,便意識到唐浩寫下“假、癌癥、整容”的意思是,被槍擊的并不是沉清夜,而是一個身患癌癥整容成他模樣的替身。 她意識到這點的同時,意識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心中如旋風般不斷蔓延的驚恐便稍稍減少一些。 司言相信沉清夜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在這一刻想起唐浩說的那句“遲點,我會帶你離開這里”,覺得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穩住現在明顯平靜得不正常的華羽柔。 就在司言勾著唇角眨巴一下瀲滟鳳眸,調整臉上表情打算開始狂飆演技之際,卻見華羽柔微歪著腦袋用一種好似輕描淡寫的語氣輕聲說:“清夜明知道會被槍擊,卻為了你連躲都不躲?!?/br> 她說完頓了一下,那雙低垂下去的眼眸逐漸泛出若隱若現的淚光,面上的哀傷也在這一刻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在這一刻,她整個人都彌漫著痛苦、哀傷,這樣的情緒不像是裝出來的,似乎她真得很難過。 “原來,他這么愛你,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br> 她頓了一下再度啟唇出聲,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語氣無法抑制地帶上了一絲哽咽。 面對眼前掩不住哀痛的華羽柔,司言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逐漸被恐懼所支配。 未知才是一切驚恐的來源,在司言看來華羽柔現在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她這樣的詭異狀態,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翻起怎樣恐怖的巨浪。 在神經緊繃著的司言全身戒備的時候,華羽柔卻只是低垂著一雙蓄滿淚珠的水眸,像是自言自語地輕聲呢喃著一句有些沒頭沒尾的話。 “明明你根本不喜歡他,明明在他那么難熬的叁年里,有一半的時間是我在他身邊支持他,他為什么會對你念念不忘?” 華羽柔說完這話,輕輕抽了一下鼻子,而后抬起小巧的下巴,將染著水光的眼眸移到司言深藏著害怕的小臉上,用一種宛如閑聊般的語氣不緊不慢地說著。 “其實在一次清夜喝醉后,看著他迷迷糊糊間突然溫柔下來的眼神,我就意識到他心里藏著別的女人?!?/br> 這話最后一個音節落下,華羽柔不等司言回應便繼續用那種好似閑聊般的語氣自顧自說著,染著水光的眼眸里依舊浮滿了哀傷。 “那個時候我知道安美涵在糾纏清夜,可我從來都不認為他喜歡的女人是她。直到有一次無意中發現他在手機里藏了一張她的照片,我才以為是她搶走了我心愛的男人?!?/br> 司言聽到這話,卷長濃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輕輕顫動了一下,瓷白貝齒也不覺輕咬著下唇瓣。 直到這一刻,司言才意識到華羽柔是因為沉清夜刻意引導,才會那么殘忍的對付安美涵。 原來她其實是在替我承受了一切…… 司言從來沒有想過安美涵的悲慘遭遇源頭竟是自己,如今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充斥在心頭的驚恐瞬間被一種如潮涌般的的愧疚所取代。 整個心房都愧疚所填滿,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別過臉,避開眼前這一雙哀傷得好似沒有其他情感的水眸。 就在司言別過臉和華羽柔錯開視線之際,她原本浮滿哀傷的漆黑眸子里瞬間透出一種滲人的癲狂,以及一種想要把眼前人燒成灰的滔天恨意。 她在這一刻撕開偽裝起來的假面具,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說不出的瘋狂,然而從紅唇一字一頓丟出去的話依舊是剛才那種好似閑聊般的語氣。 “可原來搶走他的人不是她,而是你?!?/br> “你”字音節落下的那一剎那,華羽柔在司言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雙手掐住她白皙的脖子,一把將她死死按在床上,那力道大得出奇,任憑她如何拼命掙扎都掙扎不開。 “我為了幫清夜贏過沉桀愿意拿身體替他拿下項目,你呢,你做了什么,憑什么坐在沉夫人的位置上?!?/br> 華羽柔看著司言痛苦得皺成一團的煞白小臉歇斯底里地嘶吼著,額間駭人的青筋一根根暴露出來,那張精致得宛如天使的面容,逐漸變得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惡鬼般猙獰恐怖。 被華羽柔以能生生捏碎骨頭的力道死死掐住脖頸,逐漸感受缺氧所帶來的窒息感,司言不是沒有試過這種逐漸邁向死亡的滋味?,只是從未有過在這一刻那么害怕過。 她舍不得死,舍不得離開那個喝醉后在她面前無助、脆弱得像是一個小孩子的男人。 即便那個男人曾經給她帶來全部的地獄和絕望,她也舍不得留他一個人。 雖然她不想死,但是她的意識還是因為缺氧而逐漸變得模糊。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死死勒住脖頸的雙手一下子消失了。 “言言?!?/br> 耳畔響起這一聲掩不住哽咽的呼喚,她看著眼前這一張心疼到有些難以自持的俊臉,嗆咳著用盡身體殘存的一絲力氣翹起唇角,牽起一個細小的弧度。 沉清夜看著虛弱得像是快要斷氣的司言,睜著一雙綴滿晶瑩淚珠的鳳眸費力翹著唇角的畫面,那張得天獨厚的俊臉漾滿一如平時的寵溺笑意,可他的手卻在無法遏制地劇烈顫抖著。 眼前虛弱的人兒,明明已經得知一切事情的真相,明明差點邁進鬼門關,卻對罪魁禍首沒有絲毫怪罪,努力傳遞著“我沒事”的信息。 迎著這樣一張蒼白得不像話的小臉,他只覺心尖上正在傳來陣陣宛如蝕骨鉆心般的疼痛。 沒有她在身邊的未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怎么過下去,然而就在剛才他差點就永遠失去她了。 “清夜?!?/br> 被死死掐過的喉嚨像是被砂礫磨過,司言強忍著疼痛剛喚沉清夜的名字,便聽到房間響起的一句滿是嘲諷卻掩不住瘋狂的話。 “沉清夜,唐浩果然是你的人,你可真夠毒的,為了對付我就連心愛的女人都舍得算計,輸給你,我不冤??墒悄阋矂e得意,我在這里埋了炸藥,你和你帶來的人陪我一起死吧?!?/br>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房間就響徹著一陣宛如囚徒臨刑前般透出癲狂的獰笑聲。 在這陣能激起人一身雞皮疙瘩的獰笑聲中,沉清夜神色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只見,他用修長手指溫柔地替滿眼擔憂的司言,剝開被汗水打濕粘在面頰的碎發后,才用一種輕描淡寫得好似在討論明天吃什么的語氣,吩咐道:“把他的手給我剁了?!?/br> 這句話落下,只聽那一陣透出癲狂的獰笑聲瞬間被一陣凄厲的慘叫聲所取代。 在這一陣凄厲的慘叫聲過后,傳來的是一句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的質問。 “你竟然背叛我?” 沉凜這句質問落下的下一秒,房間里響起的是一句語氣冷漠的話。 “凜少,你已經完了,你不要活路,我還有妻子兒女一大家子要照顧,我不可能陪你一起死?!?/br> 直到聽到這一句字里行間都透出絕情的話,司言那一顆被驚慌牢牢占據著的心才落了地。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窮途末路的時候,身邊人的忠心就變得像是空中搖搖欲墜的樓閣。 司言心底嘆息著,從模糊的視線看到沉清夜微微抿了一下緋色薄唇,而后用一種卑微得幾乎將自己低進塵埃里的語氣徐徐開口。 “在我得知沉凜聯系人打算逃獄后便部署了一切,可我沒想到他逃獄后一門心思只想抓你要挾我,言言,我舍不得拿你冒險,一直不給他機會?!?/br> “直到半個月前,他打算綁架岳父,我才?!?/br> 話落,她只是眉眼溫柔地輕輕搖了搖小腦袋,隨后抬起顫顫巍巍的蔥白小手,搭在他繃得極緊的面頰上,用細膩的指尖輕輕撫摸著他的肌膚,無聲的表示“我懂”。 班淑逃離成功并且以殘忍的方式自殺,以及沉清軒自殘那晚因為發現不及時而死亡,背后都有沉桀的手筆。 沉老太爺曾經對沉清夜說過,“沉清軒的命,必須要沉桀父子兩條命來抵”。 在沉桀因為心臟衰弱被氣死后,沉清夜需要對付的便是五年刑期結束,必定卷土重來的沉凜。 以沉清夜今時今日的勢力的確能做到以天衣無縫的方式解決一個人,可沉凜無論以什么方式死亡,世人心底只會認定他是幕后真兇。 在這種情況下,在背后引導沉凜犯罪,讓他牢底坐穿是最好的方法,一來不用臟了沉清夜的手,二來告訴所有人這就是得罪沉氏集團的下場。 司言完全能理解沉清夜的想法,心底沒有絲毫的埋怨,有的只有對他nongnong的心疼。 明明他小時候沒有享受過作為沉氏集團繼承人的生活,可是他不僅需要承擔作為沉氏集團繼承人的風險,還要冒著游走在鬼門關前的危險,替和他只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報仇。 “清夜,你放了我吧!就算你不看在我曾經陪在你身邊的份上,也要看在我曾經幫你拿下新城北的項目?!?/br> 司言突然聽到這句掩不住驚懼的哀求,下意識扭頭看向慘白著一張小臉,瑟縮著單薄身子癱坐在沙發上,已然驚恐到極點的華羽柔。 看到那一雙眼珠子瞪得幾乎快脫出眼眶的眼睛,她盡量忽視心底的那一絲不忍把眼睛移回來。 不管華羽柔在沉凜逃獄這件事情上扮演什么角色,她頂多算是從犯而已,就算被判刑罪名并不重,司言并不打算開口替她向沉清夜求情。 何況,司言也不是一個對任何人都會施以援手的圣母,做不到替前一刻差點殺死她的女人求情。 司言用瓷白的貝齒咬著下唇瓣把眼睛移回來,便見沉清夜頂著一張染滿溫柔的俊臉,一邊將她小心翼翼打橫抱起朝門口大步走去,一邊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語調問出一句話。 “你和赫爾就上過一次床,他不僅聽你的話把新城北的項目給我,還不計較利益幫華氏集團,你難道就沒懷疑過他為什么對你那么好?” 他說完頓了頓,繼而用一種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徐徐說道:“華羽柔,沒你,我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毀掉華氏集團,多謝了?!?/br> 司言聽到沉清夜這些堪稱殺人誅心的話,無法抑制地扭過臉望向此刻像是天塌了般的華羽柔。 司言眼睜睜看著華羽柔眸子里的希冀猶如狂風中的火苗般一點點熄滅,最終眸中的一切情緒化為了一種不可置信的絕望,心中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滋味。 在心頭縈繞著的這股復雜滋味下,司言不忍心繼續看下去正想移回視線之際,看到華羽柔睜著一雙盈滿淚珠的眼眸,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啞著嗓音低聲下氣地對沉清夜哀求著。 “清夜,在你對我說愿意娶我后,我就沒有和那些人繼續玩下去?!?/br> 華羽柔這句把自己低到塵埃里的話落下,回應她的依舊是一句辨不出語氣的話,以及沉清夜身長如玉一步步遠去的背影。 “我知道,可你不該把心思動到言言身上。她是我軟肋,也是我的盔甲,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br> 司言聽著這句“她是我軟肋,也是我的盔甲”,只覺眼睛里的酸澀猶如開閘的洪水般翻涌而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克制著眼眶里彌漫著的酸澀,將面頰埋在沉清夜富有安全感的胸膛里,哽咽著小嗓音輕聲問他:“清夜,沉凜在這里埋了炸藥,你怎么敢就這么闖進來,難道你不怕那個人是假裝背叛嗎?” 此刻,她并沒有看到他在聽到這句話時,幾乎快抿成一條直線的緋色薄唇瞬間漾開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沉清夜原本以為司言在這時候開口,不是質問為什么隱瞞司音其實早知當年真相的事情,便是質問為什么隱瞞對方木下藥的事情,卻不料她只是擔心他竟然以身犯險。 “賣他炸藥的人是我的朋友,他收到的炸藥大部分都是假的,埋炸藥的時候,小浩把真的埋在外面,那些現在早拆了,里面的都是假的,就算他能按下引爆器也炸不了?!?/br> 司言聽到這句用吊兒郎當的腔調說出來的話,想起韓哲曾經說過沉清夜回歸沉氏集團一共帶了六個人,便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聽韓哲說你回來的時候帶了六個人,除了他和唐浩,其他人現在怎么樣了?” “那時候我不敢把信任的人一次性帶回來,除了小浩和韓哲,另外四個其實只是拿來迷惑人的。在那四年里走了兩個,背叛了一個,剩下一個殘了一條腿,我讓他跟在宮管家身邊,你見過的?!?/br> 聽著他用一種平靜得毫無波瀾的語氣訴說著手下人的結局,她想象著他曾經經歷過的種種場景,只覺心疼得不像話。 “清夜,以后你不許再冒險?!?/br> 她埋在他胸腔里哽咽著小嗓音,鼻音濃重地說完這話,便聽到他滿是寵溺的回答。 “遵命,老婆!” 平時他總是喜歡喚她的名字鮮少喚她老婆,這會兒聽到這聲溫柔繾綣得簡直能膩死人的“老婆”,她只覺一陣陣熱流正在小臉上瘋狂蔓延著。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紅成小龍蝦的臉蛋,便將小腦袋死死埋在他寬厚熾熱的胸膛里。 感受著他溫暖胸膛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臟跳動,她心底那一絲絲因為被欺騙而彌漫在心頭的情緒,逐漸被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甜蜜所取代。 她相信終日生長在不見陽光遍布荊棘之處的花兒,必定也能如溫室里的花朵般開得絢麗燦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