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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附體記(1-8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莫非這宋恣發現了我這大公子乃是假貨?」隨即又想起那讀靈者來:會不會便是他呢?

    這念頭一閃而過,又覺不像,如若宋恣是那讀靈者,我的一切事情他全都知曉,還會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哪會是現下這副猶疑不決的模樣?

    大堂之上,眾目所向,我心中翻江倒海似的猜疑不定,面上卻竭力維持鎮靜,立在那兒,似遭火烤一般的難挨。

    賈妃似有所覺,先向我投來一道撫慰的眼色,方道:「三郎,你但說無妨?!?/br>
    宋恣點了點頭,道:「好罷,這要從前一陣子說起了。那時大公子臥病在床,聽說從四面八方請了許多名醫,總不見好。我聞知消息,心下奇怪,年前我還跟大公子于三橋街碰過面,那時大公子春風滿面,身捷體輕,氣色很好呀,怎么半年不見,得了如此大???竟連四方名醫都治不了?我一向有個毛病,越是他人治不了的奇癥難癥,我越是技癢難耐,更何況大公子還是先主公的孫子?是咱自家人?只是那邊府上不到無路可走,是斷不會來請我了,而娘娘派了不少宮中禦醫去,居然從沒想起過我……」

    賈妃笑道:「這些年,你遨游四方、讀書寫字,除了偶爾外出采采藥草,卻替幾個人認真瞧過???哪還像個郎中?你想練手試技,我還不放心呢。要不是老太君的舊疾,你一直跟了許多年,我連老太君也不會交到你手上?!?/br>
    京東人語道:「不錯,前兩年七郎偶感風寒,讓他瞧瞧,他倒是很快治好了,卻從七郎身上找出許多小疾,定要救治,哎呀,那真是……我今無病強侍醫,何人憐我吳七郎?七郎被他足足整治了三個月,渾身上下,針眼無數,遍體鱗傷,如此猛醫,誰還敢求他看???」

    吳七郎打了個寒噤,捋袖露出許多傷疤,搖頭道:「人間地獄啊,慘無人道,暗無天日!」

    胡九嚷道:「你們這么說宋三哥,也太過不公了!俺的風濕是多年頑疾,就是三哥幫我治好的!雀使的怪病也……」

    紀紅書目光如刀,狠狠剜去一眼,胡九身子一縮,兀自喃喃:「瞪我作什么?再瞪三哥也是幫你治過……」

    宋恣搖頭道:「你們不是醫道中人,是不會明白我的。七郎身子勻健,那是男子中的典范,乃醫家百求不遇的活案,機會難得,我豈可不把他吃透?我遨游四方、讀書寫字,正是養我醫家浩然之氣,這些年,我醫道無為而進,那是不用說了,像大公子……嗯,說回大公子身上罷,有一天,我夜不成寐,心想乘著風高月黑,何不去瞧一瞧大公子的病勢?便把十妹叫醒了,拉著她一道往西邊府上去……」

    吳七郎向我投來深表同情的一眼。我則暗下心驚:「他去瞧時,不知是不是在我附體之后?難道給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胡九奇道:「三哥,你去瞧病,卻帶上十妹干什么?」

    宋恣道:「十妹老大年紀,孤身不嫁,大公子生得俊俏,讓她去瞧瞧,若能觸動女兒家心思,豈不甚好?」

    霍姑娘面色通紅,道:「呸,早知你是如此居心,我才不陪你去呢!哼!人家是擔心你夜天迷路,摸到哪戶人家姑娘房中去,鬧個大笑話,才答應同去的?!?/br>
    宋恣點頭,道:「是的,若非十妹帶路,我原是很難找到大公子居處的,這也是我帶上她的緣故。當時進了大公子房中,十妹點了侍侯丫鬟的睡xue,我便開始對大公子下手。哪知一觸大公子身子,便覺其體熱如炭,我不由大吃一驚。按說,大公子男生女相,正是命相中的多福之人,以我醫家眼中看來,具有這類貌征之人,陽得陰潤,剛柔互濟,故性情溫和,神氣內斂,多能藏志於胸,遠馳千里。他們的身體肌膚,多半溫潤如玉,體氣生涼。而大公子內熱外透,燒灼如鐵,如此反常,應是陰陽極度失和,陽盛而陰衰,陽毒侵染經脈之象。這種病象,前朝宮中秘辛偶有記載,多為帝王久服內丹所致,怎地大公子會得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遍搜醫案,惟有誤用了春藥,病徵與此相似,但春藥發散甚快,也不至於郁積于體,竟成陽毒攻心之局呀?」

    宋恣說到醫事,目迷神馳,渾然忘我。紀紅書、霍姑娘聽他一再提及「春藥」

    二字,皆神情不安,面紅咬牙,賈妃也暗皺其眉。

    京東人語忙輕咳一聲,低聲提醒:「三郎,概述其要就是了,不必說得太細啦?!?/br>
    宋恣「嗯」了一聲,也不知是否明白京東人語的意思,續道:「我估摸那些先前來過的名醫、禦醫,下藥定是走滋陰潤肺、敗火清毒的路子,這也是常理,卻不知療效如何?於是暗以氣勁內窺,發覺大公子體內陽毒奇異,并不為藥物所制,藥力縱能稍稍延緩病勢,卻如杯水施林,毫不濟事,如此下去,大公子性命定然有憂!

    「我當時十分為難,左思右想,找不到什么好方子能治此癥,后來一轉眼,見十妹在側,不由大喜,心想若大公子能與女子……嗯,採用體療之法,這個……或許是條路子……」

    在場眾人,或多或少,都明白「體療之法」的言下之意,便都以怪異的目光朝我與紅衣女子望來。此時我心知當時的「大公子」定然不是我了,倒還坦然,那東府霍姑娘卻急得羞紅了臉,怨道:「三哥,你……你把話說明白些!」

    宋恣恍然,連忙道:「當然,當然!大公子病重不起,這個法子是行不通的,也多虧了十妹……

    東府霍姑娘惱羞成怒:「三哥!你說你的,莫再提我了!」

    宋恣僵了一僵,張口結舌,一時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話說下去了。

    轅門獸笑道:「十妹勿惱!三哥長期沈迷于醫道,我看他行路

    、用飯,有時甚至連說話也會走神,語不達意、理路不清,那是他向來的毛病,你不必太過計較了?!?/br>
    宋恣愣了愣,有些不服氣的樣子,續道:「總之,多虧了……與我同路去的那位女子,身上帶有她本門的」寒香丸「,此丸向來只能由女子服用,為男子之大忌,但大公子陽毒燒身,并不畏懼此丸所含的陰柔寒勁,若施用得法,反倒恰能克制大公子的體內陽毒。我便將」寒香丸「和酒灌入大公子口中,乘機施以金針,使藥力發散,并以內勁將大公子體內陽毒逼出要害,才與十妹……嗯,一道離開。三日過后,我聽說大公子病勢果然稍有好轉,心知救治得法,便又去了一趟,以」大瀉真丸「交由大公子服下,大公子連著數日大瀉之后,我又去察看,發覺毒勢大為減輕,一兩個月內,當無性命之憂了。但也有不妥之處,一是大公子身體不支,抗力也隨之減弱,二是那陽毒竟與」寒香丸「交織,毒力由烈轉柔,要徹底拔除,卻更難了。此毒一天不除,大公子終究難以……唉!」

    說到這里,宋恣歎氣搖頭,出神片刻,忽朝賈妃一揖,道:「娘娘,所以我才讓亢總管……」

    賈妃失聲道:「且慢!你的意思我還未全弄明白——你說了半天,是在擔心大公子的身子么?」

    禿鷹在一旁,微微笑著,突然不由自主地唇口張大,打了個大大呵欠,急忙四下瞄看,以手掩口。

    宋恣恨恨地盯了禿鷹一眼,臉色漲得通紅,越發語無倫次:「我的意思是說……大公子的病癥,我幾番探究,可說是了如指掌了,嗯……我出外替大公子尋藥,歷經一月,不能說空勞無獲,但也還沒有足夠的把握,后來獲知老太君病危,匆匆趕回府中,便聽大夥在議論大公子承位一事,這個……這個……」

    賈妃皺眉道:「三郎,你慢慢說,莫要著急?!?/br>
    旁人越叫他不要著急,宋恣愈見激動,竟指天發誓起來:「我宋恣的醫術雖不能……雖不能……但對大公子的病癥還是極有把握的!大公子現下雖看著好端端的,但是,但是……」

    「但是……」京東人語急於替宋恣代述,順著宋恣的語氣叫了半句,似覺不妥,臉上僵笑道:「嗯,還是我來說罷。娘娘,三郎是難以相信大公子的奇癥竟能痊愈,欲先弄清大公子實際病狀,再作計較。若是大公子確然無事,那是大喜。

    若大公子病體未愈,則恐不宜承繼府主之位。因東府此番複出,牽涉極廣,府外的眾多弟兄,以及先主公當年北征的諸多舊部都會前來歸附,大公子一旦……一旦有個什么不好,打擊大夥的士氣不說,只怕還要激生變亂?!?/br>
    賈妃點頭:「我明白啦,筠兒的病不是好了么——也罷,三郎你既要察看,便對筠兒「下手」罷!」說到「下手」兩字時,不由唇角生笑。

    我聽了一驚,自知體內暗藏的內勁功法,與那「大公子」委實不符,若給宋恣發現,卻又如何解釋?

    第三七章 東府少主

    「姑姑!」我急忙叫道:「我年少無知,恐難擔重任,再說,孩兒的志趣全不在此,還是另擇賢能為是。宋……宋先生的醫治手法,孩兒甚是驚怕……還請免了吧?!?/br>
    宋恣向我施了一禮,道:「大公子,得罪了!」

    我尖聲驚叫:「你……你別過來!」這一叫屈于另有苦衷,神情惶急,卻是一點也不作假。

    宋恣聞言略退,點頭道:「好罷……」

    突然,轅門獸自左,吳七郎自右,身影閃動,向我撲來!一人緊拿我一邊肩臂,扣住我肩井xue,大力掀后,我立身不穩,身子后仰,手腕一緊,兩只手又被人死力前拽,只見宋恣雙目灼灼,傾身朝我逼視,剎時我轉了無數念頭,暗道:「中計了!難道我畢竟露了行跡,被人看出?這哪里是察???分明是拿賊!」

    只覺宋恣的內勁從手上透體逼來,我的護體真氣自然而然地予以反擊。行跡既露,情急中我再也顧不上掩飾了,雙肩微縮,以圓勁甩脫轅門獸與吳七郎的扣拿,起腳便朝宋恣襠下狠狠踢去。

    宋恣似早有防備,偏膝在我腿側一撞,我腿彎酸軟,無力地耷下。宋恣朝轅門獸與吳七郎嗔目喝道:「拿住了!」

    隨即我雙臂一麻,軟軟地提不起勁,卻是宋恣緊緊扣住了我腕部脈搏,一線真氣,循臂而上,一路經陽谷、會宗、曲池往上疾走,轉肩上巨骨、曲垣,下行胸前神藏、神封、梁門、太乙、天樞直至丹田,又從丹田游走周身諸xue。

    我心中發苦:「落到這地步,也不知他要如何整治我!」耳邊依稀聽得賈妃、紀紅書等人的喝斥之聲,宋恣竟充耳不聞,毫不放松,我即便想借著他人不知內情,從旁干預時,乘亂逃脫也是不能了。

    半晌,宋恣方放開我雙臂,轅門獸與吳七郎也隨即將手松開,我驚疑不定,這番掙扎又受制,只覺心腔狂跳,氣血翻涌,說不出半句話兒。

    宋恣神情古怪,向娘娘俯身微躬,道:「娘娘請恕屬下失禮了,只有經受外擾,突然受襲與驚嚇之下,人身脈搏才會加快,心跳增速,如此才能察覺體內氣血、脈搏、心腔運行的細微情狀?!?/br>
    賈妃兀自微怒,怨道:「也沒見過你這等張致作怪的!」

    我聽了宋恣的話,乍驚乍喜:「原來還是察病來著!他娘的,這般五馬分尸的架式,誰能受得了?」只是,我一身功力畢竟被他探知了,卻不知他要怎么說?

    大家都望著宋恣,要等他說出個結果。宋恣卻自顧怔思了一會,忽轉向身畔的京東人語,道:「你們說幫大公子驅邪治病的龍虎山張天師,是個江湖騙子?」

    京東人語一愣,道

    :「怎么?那是當然啦!前幾日,老太君跟前的姚姑姑不知從哪請來個張天師,說是幫西邊府上大公子去過邪瞧過病的,靈驗如神。我們知道現今打著天師旗號,行走江湖,招搖撞騙的,不計其數,偶有撞著病家自好的,便大吹法螺,姚姑姑她們老人既信這個,便也由他去,當下并不在意。哪知那天師于老太君房中晃過一圈后,便說邪氣已驅,老太君并無大病,若逢喜氣一激,精神旺健,便可痊愈。在收受謝銀時,卻嫌少了,聲稱自己乃是正宗龍虎山張天師,朝廷封他提舉三山符籙兼御前諸宮觀教門公事,今日降尊屈貴,幫老太君卻病,只因與賈氏有舊緣,這三十貫錢怎能打發?至少須得三百兩紋銀方能合他身份,在當庭吵鬧不休。我們幾人當時幾乎笑殺,天師享譽天下,幾近神人,連醮儀法會上都極少露面,怎肯cao此龍蛇混雜的尷尬行當?七郎恰從外邊進來,見他無理取鬧,以暗勁試他,卻是功力低微,于是便狠狠地耍了他一通,他幾人丟帽掉冠,狼狽逃竄,豈不是個江湖騙子?」

    霍姑娘笑道:「七哥也太胡鬧了,不給人留些情面。不過,他隨身攜帶的「招魂幡」委實古怪,竟不像假的,我的法幡施咒多年,也遠比不上他那「招魂幡」,竟似經無數高道施過符箓,煙熏火燎之痕,刀兵劍陣之氣,那是無論如何仿冒不來的。我正要多問幾句呢,他就被七郎嚇跑了!」

    「十妹長于役物,這識器之能,那是錯不了的!」宋恣點頭之后又嘆道:「唉……七郎一向精警,亢大哥行事穩健,但這回……恐怕都走眼了!」

    吳七郎道:「怎么會呢,我試探過他功法,雖也象是龍虎宗一路,但低微淺陋,不足一提,或許是龍虎宗門下出了敗類,出來行騙江湖也不定。哈,那人的模樣,三哥你沒親見,真是滑稽可笑之極!」

    宋恣道:「這數十年,誰又見過天師真顏?化外高人,變化多端,常有裝癡賣傻之舉,又豈能讓你一眼看透?昔年雷襄子不也是游戲風塵,混跡于賭場,以至積債盈身么?」

    轅門獸驚道:「三哥,你言下之意……那人竟真是天師他老人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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