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所謂西城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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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里那些菜色雖然說不上有多么高檔,卻也代表了當地小鎮的風味特色,月白白坐在桌子的另外一頭,看著程獨吃飯。程獨只當她是空氣,津津有味地吃飯,這種人,即使是吃飯,舉手投足之間也宣泄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霸氣與高貴。 月白白已經吃飽了,只是吃了小半碗蜜糖果脯,看著桌上還剩著很多菜,不由悶悶道,“能打包帶走嗎?” “那種事情不是有身份的人能做的?!背酞氂謨炑诺爻粤艘恍K無骨雞柳。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唇。 “那我這種沒有身份的人可以帶點走么,我很想吃那個香辣蟹……”月白白砸吧砸吧了嘴唇,盯著桌上那金燦燦的蟹,“只是現在吃不下去,都是你個混蛋騙我吃包子……” 程獨站了起來也不理她,就往門外走,月白白趴在桌上望著一桌的美食,吞了吞口水,輕聲罵道,“真浪費!” 最后她還是站了起來,跟在程獨的身后進了馬車,過了一小會兒車夫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遞了一包東西進來,程獨也不接,示意月白白自己去拿,月白白本來還有點悶悶不樂,當接過那包東西的時候,臉上那郁悶的表情一消而散。 她抱著帶子坐在位置上笑得有點傻,她無意間看了一眼程獨,他閉目養神,臉上神色自然。 月白白到現在還是不喜歡坐馬車,她不覺得這個馬車有什么了不起,再穩也沒有大床舒服。還記得她大姐曾經被當今的三王爺約出來游玩之后回來,一直在炫耀著三王爺的馬車有多么高級,坐著有多么舒適,里面有多寬敞,里面有多少擺設,還說自己與王爺下棋什么的,其它的jiejie都十分羨慕,而如今她也坐在這種馬車里,比起那jiejie口中的馬車甚至還要豪華一些,聽說這馬車的車軸都是黃金渡的,馬車里的這張桌子是漢白玉研制的……月白白的眼光突然帶上了鄙視從頭到尾打量了下馬車,然后拉過旁邊的一床小毛毯披在身上,靠在一邊的軟墊上,睡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深夜,馬車還在趕著,不疾不徐,月白白不知道程獨去西城的目的,不過他不讓她問,她就不問,有些渴,她稍微移過去倒茶,因為太黑暗,所以碰翻了杯子掉在地上,幸好地上鋪著毛毯,杯子沒有摔碎,卻依然驚醒了程獨,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做什么?” 這么黑暗的空間里突然聽到聲音讓月白白輕嚇了一下,結結巴巴道,“我想喝水……” 在停頓了一下之后月白白的手中被塞進了一杯茶水,茶水一直養在暖爐,還是熱的,月白白不由開口,“謝謝?!?/br> “天亮了就能到?!?/br> “哦?!痹掳装讘艘宦?,又道,“我能吃東西嗎,餓了?!?/br> 她怕吃東西吵到他。 黑暗中,只知道在這個空間有著另外一個人,看不清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她也毫無顧忌。她從那個紙包里拿出一個香辣蟹慢慢地吃了起來,可能是放在暖爐旁邊的緣故還是溫熱的,麻辣咸香,酥脆爽口,月白白吃得帶勁,甚至還大膽地問程獨要不要,她是不知道程獨是否拿了,但是后來從一邊傳來細微的吃食聲,證實了事情的真相。 吃完香辣蟹,月白白又喝了杯茶,懶懶地又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月白白剛起床的時候,腦子會一片空白,此刻她就那么傻傻呆呆地盯著前方看。她第一個見到的就是程獨,盯著他半晌也沒有反應過來他是誰,只是覺得這人神清氣爽地坐那兒抿了口茶,樣子很好看,她渙散的腦子逐漸清醒過來,“到了么?” “到了?!?/br> “去哪兒?” “你愛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br> “呃?”月白白嚇到了,猛盯著程獨瞧,“你來不是辦正事的嗎?” “陪你也是正事?!背酞毘读顺洞?,帶著笑意,語氣中有莫名的溫柔。 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月白白也沒有多懷疑,跟著程獨去“玩”去了。 下了馬車,這里是一處客棧,“風香樓”。風香樓依山傍水,古色古香的紅色高層建筑倒映在旁邊的水中,與周圍的寄情山色形成了一種頗有情調的風格??蜅5闹車艘患铱雌饋眍H為雅致的茶館之外幾乎沒有其它的什么小店。郁郁蔥蔥的古木與蔽天的翠竹在客棧的后邊映襯著,有一種幽靜的感覺。 “這里也是你家的?”月白白問。 程獨輕輕頷首,“風四的?!?/br> “哦?!痹掳装撞辉賳?,跟著程獨上樓,頂層有屬于他的專門包廂,他們將行李放進房間。月白白突然又開口,眉宇間微皺,“這里只有一間房……” “有什么奇怪的?”程獨反問,微微翹唇,眼中帶著某種月白白看不懂的表情。 “呃……”月白白只是覺得不習慣,她寧愿程獨冷冷地對她,這樣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恨他,可是如今他這么好脾氣地在她面前笑,她不習慣,很不習慣。 程獨伸出手來拉她,她逃也似地跑了。 西城的人很少,大街上很干凈,偶爾還有巡邏出來的士兵。月白白輕聲問旁邊的程獨,“能帶我去亂葬崗么?”這個才是她來的真正目的,所以她要提出來。 程獨想也不想就否決掉,“去那種地方做什么,這里雖然混亂,好玩的地方也還是有的,我帶你去熱鬧的地方看看?!?/br> “呃……”月白白偷偷地覷著眼睛看程獨,沒錯,一樣的臉,狹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只是臉上多了一絲她不熟悉的笑容,那笑容怎么看起來讓她這么發寒哪…… 前面有個臺子,倒是圍了些人,月白白只覺得跟程獨單處太難受了,就跑上前去,探個究竟。月白白起先不是很了解問了周圍一圈的人之后才知道,這里是靠力氣吃飯,如果能抬起擂臺中的那口鐘就能吃到一頓飯菜。 了解到這個信息之后,月白白突然有些心虛起來,她瞅了瞅周圍那些躍躍欲試要上來挑戰的人,看起來都是些火柴棍,樣子看起來面黃肌瘦,形如枯槁,仿佛是長時間沒有吃過飯。而她,她突然想起她剛吃過的奢侈物,心疼痛起來。舉辦此比賽的人是個胖老頭,坐在擂臺一角的軟榻上,有人給他扇風,給他喂葡萄。他的臉上洋洋得意,他以為自己一個名慈善家,而在月白白的眼里,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偽的人。 擂臺的中間的那口鐘,估摸有個二百來斤重,讓這些火柴棍似的人如何抬得動,聽人說當中有個人活活被壓死過。她只是心疼,望著他們她突然有了主意,她說,“多抬一次,就能多幾碗飯么?” “是這樣子的,不過要抬起這么個鐘也都用完了力氣,哪里還有力氣再抬第二次,還不如乖乖吃完那碗飯就好?!?/br> 一張桌子上放著一桶飯,香噴噴的大米飯,旁邊有個臉盆,里面蓋著一塊塊料理簡單的紅燒rou,很簡單的食物,卻是這么多人的夢想。 月白白從隨身帶著的小兜里掏出一粒藥丸,吞入了肚子里。她默默道,我幫不了你們那么多回,可是這一次我就讓你們吃飽飯。 當月白白走上擂臺的時候,不僅程獨愣了一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當月白白的眼神對上程獨的時候,他眼中也沒有什么異樣只是微微的笑意,他的唇輕翹,卻在說,“下來?!?/br> 月白白只是搖了搖頭,走到那胖老頭面前,“老頭,我能搬起這個大鐘,搬起一次給碗飯么?” 那胖老頭見了月白白,嘴角露出yin笑,“姑娘,看你姿色不錯,若是要飯吃,給我摸一下,就給一碗,睡一下,我可以給你間房子住?!?/br> 他旁邊的女子都笑起來,聲音很刺耳。 月白白雖然心里不舒服,卻還是忍了,她說,“那些待遇還是留給其它姑娘,我只問你,你說得話可算數?!?/br> 見他輕蔑地點頭,月白白輕笑,“好?!?/br> 一陣微風吹過,兩鬢松下來的頭發貼在臉上又吹開。 月白白走到擂臺中間對著下面的火柴棍說,“現在我搬一次鐘,你們就上來端一碗飯,大家排隊,一個個來,不許搶哦?!?/br> 下面的人有兩部分的人,一部分是看好戲的,他們的臉上帶著錯愕,還有一部分的人是為了贏比賽吃食的,他們的臉上是驚悚,一時之間沒有人吭聲。月白白也不理會,雙手往那鐘上一放,很輕松地將那口鐘舉到頭頂,她嘴角輕斜起笑意,嘿嘿嘿,最近幾日做的螞蟻大力丸,效果似乎是出奇的好,不過效果只有一個時辰,也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拉肚子,速戰速決吧。 臺下在出奇的寂靜之后惹來驚天動地的驚呼聲,而程獨那雙眸子中帶出異樣的光彩,隨即唇角浮出淡淡的笑意,他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遠遠地站著,看著她眉飛色舞的眼神。 胖老頭倒也講信用,月白白舉一次,他就給一碗飯,眼見著那群火柴棍都拿了碗飯,吃上了rou,月白白將鐘重重地放下,此刻她發現自己幾乎什么力氣也沒有了,腿腳都有些癱軟,周圍的人群也疏散了些,她剛想走卻被胖老頭攔住,“姑娘,可否考慮剛才我給你提的條件?” 月白白大喘了幾口氣,憑著一股毅力往他面前一站,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老頭,也不看看你一大把年紀了,天天這么出來招搖有意思么。做人也不帶這么虛偽的,你自認為自己有幾個錢就能讓所有的人都圍著你轉么?我告訴你,你做本姑娘的爺爺我都嫌你老,哼……真可笑!” 月白白那眼神帶著輕視,唇角帶著譏笑,那胖老頭突然有種想吐血的沖動,他可是當地的富豪,有房有業,雖然年紀大了點,女人卻一個個圍繞著他打轉,家中有小妾十四人,也算是一段佳話。 “喲……老爺,這姑娘不知好歹,不要跟她計較?!崩项^右邊的女人,一臉狐貍媚像,急忙規勸道。 左邊那個長張小氣臉的女子道,“老爺,把她做了吧?!?/br> 月白白冷哼一聲,仰了仰脖子,“信不信我將那鐘罩你們頭上,讓你們永遠出不來,嗯?”這個尾音上來帶了分狠勁,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學了某人的說話發式。 “啪!”兩綻金燦燦的黃金扔在那老頭桌前,“夠么?” 程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靠近了月白白,將她半摟在懷中,朝那胖老頭露出一個冷笑,眼神極其犀利,有著一種肅殺之感。 “我家夫人就是喜歡玩,七歲時候就會殺人,九歲的時候就開始烤人,最近她喜歡玩分尸,很多人都不想死,可是在無形無影中就死了,你知道為什么嗎?”程獨說得這段話很冷靜,聽在胖老頭的耳中卻有一驚一乍的效果。 那胖老頭想起月白白剛才將那大鐘輕松舉起的狀態,趕忙擺了擺手,“不想知道不想知道,我下午還有點事,先告辭了?!?/br> 程獨領著月白白,月白白跟在他的身后,只覺得莫名其妙,程獨什么時候話這么多……他要冷也不是這么個冷法的啊。 “月白白,你這一套一套的都還挺惹人注意的啊?!?/br> “我們回去吧,我走不動了?!?/br> “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不用?!彼乱庾R地拒絕,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原因,她抬頭看了看程獨,他的嘴角還是帶著笑意,不過比起原先加深了很多。 “真不用?”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笑了,我看著別扭?!?/br> “好?!彼难壑薪允峭嫖?,微微勾起了唇角。 回了客棧,月白白趴到床上就起不來了,她自言自語道,“這螞蟻大力丸原來就是抽盡了我后面的力氣,現在我可是一點氣兒也沒有了?!?/br> “看著還真是英勇,你現在不是還能說話么?”程獨清冷的聲音在她頭上方響起,“要不要我陪你睡會兒?” “喂喂喂,你干嘛啊,走開?!痹掳装装l現今日的程獨特別奇怪,朝他咆哮了一句。 “我們平時沒有睡過一起么?” “廢話,當然沒有?!彪m然有那么幾次,可是那個程獨又不是你,所以月白白很無恥地給忽略了。 程獨聽罷若有所思,說是讓月白白在房中睡著,自己出去一趟,這一趟回來就是半夜,他緩緩靠近月白白,月白白從夢中驚醒,看到程獨站在她的跟前,窗外的月光打了層進來,程獨的側臉顯露無疑,她不由失聲道,“你干嘛?” “跟你睡覺?!笨跉庵袔е粚永p繞著的曖昧。 月白白突然有點害怕,他這個口氣顯得很陌生,她掏出枕頭底下的笛子開始吹奏起來,從窗外的月亮位置看起來,這個時間剛剛好。 月白白重復吹了一次又一次,只聽得程獨道,“這曲子挺好聽,只是不怎么調情?!?/br> “呃?程獨?” “是我?!?/br> “完蛋了,怎么失效了?!痹掳装装底酝纯嘀?,若是那個被控制的程獨出來的話,他會叫她夫人,她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