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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們兩的真正的矛盾,也根本不在于,要不要去認識什么狗屁拆遷戶。 和過去切割, 并不容易。尤其連接著有些聽起來并不開心的過往。 她解釋:“我暫時不想這回事,等今年過了再說吧?!?/br> 馮明蕊想再說, 見她不想提了,她也住嘴了。 母女之間的隔閡還在,她也不再像從前那么一味的強勢。 馮豫年回去的路上,不出意外, 又收到了她的微信。 晚上回去,她忍著不看那些消息,但又一直睡不著。就開了一瓶酒,一個人喝了很久,想了很久往后的路。 開了文檔,寫了刪,刪了寫。 「因為年少得到的太少,所以也不敢太期待未來會得到很多。 我以為在他們有生之年,我不會提起這個話題。 我也以為,我能捱過去。 可是酒后,還是覺得很悲傷,基因是遺傳的,我沒有得到那么多的愛,所以我也不會有那么多的愛,傳給我未來的孩子…… 想起來,真是件遺憾的事。 可人生不該是這樣的,不該被這些束縛,人生有傷害,有確實,也應該有其他的…… 那應該是我們為之活著的原因,那是我們稱之為人生的東西?!?/br> 最后也只更新了這短短的幾句話。 最后,她確實喝多了。 馮明蕊第二天一早接到袁阿姨的電話,兩人聊了很久,關于年輕人介紹對象這個事。這個事,本來是個挺平常的事。 掛了電話,馮明蕊順著袁阿姨的話題,就又給她打了電話,她前一晚喝多了,還在睡覺,大清早被吵起來,坐在桌前,沉默的聽著。 直到最后,馮明蕊見她靜悄悄的,問:“年年,你在聽嗎?” 她啞著聲問:“媽,我明確的說過了,我不想去看,不想談戀愛,你為什么就是聽不到我的聲音呢?你為什么就連一次都不肯聽我說話呢?” 馮明蕊頓時啞然。 好半晌才緩緩說:“年年,mama知道你心情不好,因為我一直沒有照顧好你。對不起?!?/br> 馮豫年擦了流出來的眼淚,吸著鼻子說:“我從來沒有怪過你?!?/br> 馮明蕊也哭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哀嚎,哭得無聲無息。 “年年,我知道你怪我,mama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生的女兒我怎么可能不疼你,我只是……” 馮豫年靜靜的說:“你的意思我懂了,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我不想過你指給我的人生,你能放我一次嗎?mama?” 馮明蕊第一次聽她這么靜靜的哭,她們母女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么說話了。 馮明蕊擦了淚,斷斷續續的說:“我沒什么本事,我一輩子沒有上過班,我只想把我走過的路,把我的經驗,都教給你,我只想讓你往后盡可能的別走彎路,能幸福?!?/br> “可我不想要,你明白嗎?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或者說,你想過,但是仍然覺得,你的想法最重要?!?/br> 馮明蕊固執的哭著說:“我是你mama,我不會害你,我吃那么虧,我就怕你受委屈,怕你吃苦頭,我恨不得替你把那些苦頭都吃了,你能一輩子都平平順順的過下去,別像我這輩子一樣……” 馮豫年聽的淚流滿面。 “可我的人生是我的,我往后還有幾十年的人生,我要是能還給你,我就把剩下的幾十年都還給你好了,這不是不能嗎?那就還得我自己過,對不對?我自己過肯定要按照我的方式去活,你已經把我養這么大了,已經很好了,你就放開我,往后的路就讓我自己走吧。行嗎?” 馮明蕊沒想到她說話這么絕情,哭著不肯再說話。 母女兩個人對著電話各自啜泣,誰也不說話。 馮豫年也沒想到李劭忱大清早來,她開門時還在吸鼻子。 李劭忱是給她送包,她前一天把包落他那了,包里有證件。 開了門被她嚇了一跳,見她哭的眼睛通紅,皺眉問:“出什么事了?” 馮豫年扭頭說:“沒事?!?/br> 聲音啞的厲害。 前一晚喝的酒瓶、酒杯還在,她喝了兩瓶還多。 李劭忱拿起酒瓶看了眼,不動聲色的問:“要不要洗洗,出去吃點東西?” 馮豫年不置可否。 他原本是路過給他送完去公司,見她這個樣子,也去不成了。 馮豫年進了房間去洗漱。李劭忱看了眼她桌上還開著的電腦,替她收了酒瓶。入眼的短短的字句,他看得不動聲色。 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有些事別人是不能幫的。她不得自由,他曾同樣是。 馮豫年眼睛還有些水腫,就帶著口罩,出來若無其事問:“你不上班嗎?” 李劭忱順著說:“半天不去,又沒什么關系?!?/br> 馮豫年穿了件焦糖色的外套,跟著他出門,路過大學城的時候,她問:“能不能出去走走?” 李劭忱見她情緒還好,就說:“走走吧?!?/br> 兩個人走在大學路上,周圍大部分都是學生。 馮豫年看著人流,仰頭看了眼太陽,暖融融的。突然那一瞬間就想通了,仿佛在心里嘆了口氣。 回頭和李劭忱說:“你說的我答應了,我想去南方的植物園。我不想這么混下去了?!?/br> 李劭忱不知道她經歷了什么,轉身擁抱著她,安慰說:“好,我盡快安排?;蛘咦x博,或者做研究,隨你的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