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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豫年有兩個姑姑,大姑姑早年沒了,小姑姑就在醫院里照顧奶奶,見她來了,驚喜的說:“你奶奶這幾天就念叨著你。沒想到你爸真把你叫來了?!?/br> 馮豫年見老太太坐在床上,問:“做體檢了嗎?怎么了?” 老太太瘦瘦小小的,一頭白發卷卷的,松松的挽子后腦,看著是個精神干練的老太太。 見她回來,第一句就埋怨道:“人老了總歸有點小毛小病,能有什么事。你爸也真是的,你上班本來就忙……” 馮豫年回頭看了眼小姑姑,梁容這幾天寸步不離的守著,深色有些疲倦,倒是看不出來那么焦慮。 等出了病房,梁容才說:“老毛病,血壓有些高,暫時沒什么問題?!?/br> 馮豫年這才放心了, 等下午回去,梁登義人在店里,水產市場里下午人不少,老梁見她回來驚訝的滿臉喜色。隔壁的老板問:“老梁今晚的貨幾點到?” 他立刻笑起來高聲說:“今天不接貨了,你幫我看著點,我姑娘回來了,我回家去?!?/br> 幾個鄰居笑說:“那你先回去,我幫你看著?!?/br> 馮豫年見他眼里掩不住的驚喜,俯身幫他一起收拾地上的魚簍,梁登義一把揮開她,呵斥:“這個臟,你別沾身上?!?/br> 馮豫年也不糾結,隔壁的人問:“你姑娘北京回來了?” 馮豫年聽的笑起來,聽著梁登義邊笑邊和隔壁老板講她在農業大學讀研究生的事。 她坐在柜臺前給他收拾柜臺上的賬目單子。 等父女倆回家,盧姨已經做好飯了,見馮豫年驚訝的問:“年年什么時候回來的?” 馮豫年見盧姨絲毫不嫌棄梁登義渾身魚腥味,將他脫下的外套順手放在水池里,邊進廚房說:“我正準備去醫院送飯,等會兒你們父女兩個先聊,我再炒個菜,馬上就好?!?/br> 家里干干凈凈,看得出來盧姨是個很愛生活的人。 其實梁登義也是個愛干凈的人…… 馮豫年忙說:“盧姨我吃過了,我剛從醫院過來,奶奶這會兒睡了?!?/br> 梁登義也說:“你別忙了,一會兒我去送飯?!?/br> 梁登義開口了,盧芳也不執著說:“那等晚上遲一點,我再做宵夜。這會兒湊合了晚上就不想吃了?!?/br> 梁登義問:“你放假了?” 馮豫年見梁登義自己進廚房。 就跟著他站在廚房門口說:“我本來一直下鄉,這幾天進市里辦手續,不忙就回來看看?!?/br> 老梁給她煮了一碟子蝦,出來遞給她。 盧姨開了電視,陪著他們父女,笑說:“你就不能再炒一下,這么煮的沒滋沒味?!?/br> 梁登義卻說:“她從小到大就愛吃這種白水煮的?!?/br> 馮豫年聽的心里一酸,mama都不知道她從小到大只愛吃白水煮的蝦。 飯后梁登義和馮豫年去醫院的路上,梁登義給她手機轉了兩萬,說:“你那個下鄉扶貧也沒多少錢,別舍不得花。實在不行讓你媽給你托人重新找一個工作,這個錢我出??倸w女孩子在北京才像個樣子,實在不行就回吳城來。不能總呆在鄉下?!?/br> 馮豫年聽的笑起來:“你別老背著盧姨給我錢,她人挺好的?!?/br> 梁登義笑笑也不說話,他這么些年起起落落也不是白混,錢雖然沒有,但在這本地也是有些名聲。 其實盧一文比他有錢,盧一文是因為家里不清凈,她一個寡婦,養大兩個女兒,好不容易等到拆遷,老公家里的親戚欺負她們,鬧個沒完沒了。 大女兒嫁在外地不回來了,小女兒和她整日被婆婆家里的親戚sao擾,后來才經人介紹給了他。 他這個人義氣是義氣,混賬也是混賬,朋友多,門道也多。 盧一文和他結婚后,他替她擋了很多麻煩,看顧著她的小女兒工作,直到順順當當的結了婚,她小女婿在檢察院工作,母女兩個安安穩穩,再沒麻煩了。盧一文自然會對年年好。 人心換人心,來來回回,就這么回事。 馮豫年見他不當回事,又說:“奶奶真沒事?” 梁登義開著車扭頭看她一眼嗤笑:“cao的什么心?!?/br> 說完又覺得,他對不起這姑娘,他這輩子就這一個姑娘。小小年紀,好好地怎么就在北京呆不下去了,跑鄉下扶貧去了。不用想也知道不過是寄人籬下,住不下去了。 他又開口說:“不行就回來吧,爸給你找個安穩的工作,掙得錢少點,再努努力給你買個小房子也安逸。不用住別人家里?!?/br> 馮豫年聽他語氣不對,開玩笑說:“這話讓我媽聽見,她又要罵你一頓?!?/br> 梁登義不以為意:“她不也是住人家的房子……”,說到一半,卻不再說了。 馮豫年見他心情不好,就笑說:“我挺好的,不用替我cao心。我扶貧到期就回北京了?!?/br> 梁登義聽的嘆氣,他是買不起北京的房子,也就不吹那個牛。 醫院里老太太正和隔壁床的人聊天,隔壁的老頭糖尿病,兒女都不在身邊,老伴守在身邊,見方老太太身邊兒孫環繞,羨慕的說:“你好福氣?!?/br> 方老太太有沒有福氣,她自己知道,笑呵呵的拉著馮豫年的手介紹說:“這是我孫女,回來看我來了?!?/br> 小姑姑梁容見他們來,問了聲:“年年晚上去我那里住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