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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嘆息道:“唉,有的,”拿手不經意地指了指惠妃說,“不是還叫哀家聽見了嘛,你說說,該當如何?” 惠妃聽到立馬跪下說:“太后恕罪,臣妾無意冒犯,只是,只是身體不適,胡言亂語,求太后饒恕?!?/br> 淑英道:“出言不遜,中傷太后,是大不敬之罪,往大了說可以殺頭的,宮規是杖責三十,罰俸半年,禁足十月,不過太后仁慈,怎么罰還是您自己拿主意吧?!?/br> 太后對惠妃說:“你不是要去御花園嘛,別跪著了,起來去吧,你陪哀家過去看看花兒?!?/br> 太后在前頭往御花園走,惠妃不知太后這是唱的哪出,只有起身跟著,戰兢兢到了御花園,看到皇上和皇后在花園亭子里下棋,皇上,皇后見太后過來,都出來恭身迎接,皇上道:“母親今天好興致?!?/br> 太后進了亭子坐下:“興致好也沒用,總有人掃興?!?/br> 皇后問:“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不說話,看了看亭子外面的惠妃,惠妃知道罪責難逃,跪在皇上腳下道:“臣妾一時失言,冒犯了太后,請皇上責罰?!?/br> 太后冷聲問:“就這一件事情?” 惠妃知道太后的意思,梗著脖子說:“前日臣妾未經皇上皇后裁度,私自罰了周王府一個侍女,請皇上降罪?!?/br> 皇上并不知道這件事,皇后倒是有所耳聞,解勸道:“這事兒臣妾也聽說了,罰就罰了,也就是個下人,惠妃雖然有些僭越,也算事出有因,不過meimei今天,怎么沖撞了太后?” 太后道:“哀家倒是覺得,她罵我兩句無妨,倒是把周王府的人傷了這事兒,哀家想和她計較計較,一眾孫輩里頭,哀家最喜歡阿寧,惠妃與哀家素來不大對付,哀家看她打的不是周王府的人,是打哀家的臉呢!” 皇上聽到很是生氣,指責惠妃說:“你好大的膽子!不敬不孝,沒想到你是這般目無尊長之輩,寡人真是看錯你了?!?/br> 惠妃沒想到太后會公然袒護周王府的人,辯解道:“臣妾是有些逾越,不過的確是她冒犯在先,臣妾是想,她并非宮人,所以才自己處罰的,太后偏袒一個小丫頭,為何不替臣妾想想呢,若是王府一個丫頭都能隨意沖撞后妃,臣妾在宮中還有何顏面立足,后宮又如何立威?!?/br> 太后冷笑:“你為何打她,別人不清楚,你以為哀家也不清楚嗎?不妨告訴你,你打的可不是王府一個小丫頭,她是肅王的未婚妻子?!?/br> 太后如是說,眾人皆是驚訝,周王府的一個丫鬟怎么又變成肅王的未婚妻子了,太后解釋道:“他二人早已定了婚約,哀家已經準了的,不過正好趕上林家有事,尚未公之于眾,那丫頭心眼實,忍下了你的折辱,你覺得肅王能忍?他什么性子,皇上你最清楚,哀家今天不為他出口氣,他能饒了誰?” 皇上聽到肅王有了未婚的妻子反而笑了,問太后說:“這么多年了,阿松怎么又開竅了?” 太后道:“你自己問他去,哀家還把話撂在這兒,肅王和那丫頭的婚事哀家已經準了,詔書上的章也蓋了,趁著這次把他們的事情辦了,也了了哀家一樁心事,從今兒起,你們把眼睛都擦亮了,周王府的人就是在宮里殺了人,也先綁到壽康宮去,別以為哀家要瞎要聾了,治治你們還綽綽有余!” 太后說完起身要走,皇后問道:“母后,惠妃您想如何處置?” 太后道:“皇上看著辦吧,哀家的話可不管用?!?/br> 惠妃癱坐在地上,等候皇上發落,皇上喝了口茶:“太后生氣,寡人不罰你就是不孝,念你進宮日子還短,不懂規矩,就罰俸半年,禁足一年吧?!?/br> 皇上罰的并不很重,惠妃身后有宋家,面子還是要給的,只是這一年里頭會有多少事情發生,誰都講不明白。 太后知道皇上沒有罰惠妃板子很是震怒,氣得一病不起,皇上為安撫太后,命惠妃自領二十板,這二十下打得不輕不重,但肅王暗中打點,換了自己相熟的太醫給惠妃醫治,據聞那日之后,惠妃再沒能下得床來。 …… 四月十五,是個大吉的日子,梧桐一身紅衣坐在鏡前,雪海,青煙,碧荷三個人圍著她,梧桐一向打扮利落,很少佩戴釵環,今日大婚,難免好好裝扮一番,膚上抹了香粉,比平時白了許多,以寧親手幫她修的柳葉細眉,顯出她水靈靈一雙大眼睛來,她鼻子本來小巧,今日唇上鮮紅,步搖垂穗,蓋住了往日的一抹英氣,舉手投足都是女兒家的姿態了,雪海道:“咱們梧桐很少打扮,其實是個大美人兒?!?/br> 梧桐害羞:“念及今生只這一次,梧桐才肯如此裝扮,不倫不類,面目全非?!?/br> 青煙在給她理衣:“打嘴,說的什么話?!?/br> 梧桐笑笑,碧荷拿過紅蓋頭來幫她蓋上:“起來吧,出門了?!?/br> 梧桐走到前廳,給師父磕了頭,天歌在外頭站著,梧桐出來就把她背上,送進了轎子,沒有放鞭炮,沒有禮樂,肅王打馬在前,一路往肅王府去,肅王府張燈結彩,但是沒有喜宴,一樣安安靜靜。此刻兩人對席而坐,肅王盯著梧桐看,并不說話,梧桐害羞地低頭,肅王道:“你如此打扮,真是有些不像你,都不大認得出?!?/br> 梧桐有些累:“王爺莫要絮叨了,合巹酒畢,就著榻吧?!?/br> 肅王笑:“夫人竟然比我還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