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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挪了挪身子,到她旁邊,輕輕的,拉她入懷。 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依偎在這樣結實的懷抱里,她覺得安心。 他看著前方,輕聲喃喃道:“其實,昨日我與父親和外祖父討論過這件事?!?/br> “外祖父認為,這些箱子,是個燙手山芋?!?/br> “以我們目前的局勢,還是不要將手伸那么長為好?!?/br> 孫希忐忑不安:“那,百官隱私,都在陛下那兒,陛下手中猶如握著百官命脈?!?/br> “我們想拉攏人到我們這邊,不是更加難上加難?” 崔然神情肅穆,一臉正色:“有些事,過猶不及。陛下,他這輩子都不明白?!?/br> “昨日聚會,外祖父有句話說得好,不聾不啞,難做家翁?!?/br> “外祖父的賢德,是眾所周知的?!?/br> “人皆言,他人如其名,性子溫文爾雅,寬容有度?!?/br> “但我們陛下,卻是個眼里難容沙子的?!?/br> 孫希直起身:“那你今日面圣,可要萬分注意,可別讓他從你面上瞧出什么端倪?!?/br> 崔然嗤嗤一笑:“這你大可放心,我從小在陛下身邊做伴讀?!?/br> “早學會寵辱不驚,喜怒不形于色了?!?/br> 孫希重重嘆了口氣:“你這樣的性格,其實是把雙刃劍?!?/br> 第228章 齊國公府見圣駕 崔然挑眉,饒有興味:“愿聞其詳?” 孫希白了他一眼:“你從小在我面前也是這樣,所以我覺得我看不透你,害怕嫁給你?!?/br> “推己及人,陛下看你,亦如我看你?!?/br> “父親曾說當今陛下,年歲雖輕,但一向目光如炬,但他卻看不透你?!?/br> “你說他不忌憚你,還忌憚誰?” 其實她很抗拒做什么高位之人,她從小的理想就是嫁個中等官宦人家,躺享富貴。 或者在公侯之家的小院子,做個嫡妻,然后生幾個孩子,侍弄些花草,老了,逗孫為樂,壽終正寢。 劃重點,壽終正寢,不是什么過勞死,砍頭死,流放死,或者白綾一條,毒酒一杯。 可是有什么辦法?現在已經入了崔府這個‘虎狼窩’。 雖說公狼待自己專一,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呀。 崔然震驚地看著她,久久緩不過神來。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內心。 到底自己從小之志,便是那九五至尊的高位? 還是如今自己認為的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 車輪轱轆轱轆,顛簸的馬車,攪亂了他的思緒。 不由他細想,孫希的話堅定了他的果決之心。 “崔郎,前事已注定,不可更改?!?/br> “陛下對你的印象,也已定型?!?/br> “事到如今,你我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br> 崔然慢慢地向后靠去,腰間的軟枕,很是舒服。 馬車到了齊國公府門口,崔府已是中門大開。 以齊國公和盛陽長公主為首,崔明昊、孫寧等崔府中人,俱穿著各自品級的衣服,在門口站著,等著迎接圣駕。 他們看到定國公府的那輛石青帷飾繡帶的黑漆齊頭三駕馬車,便知崔然夫婦到了。 下車見過禮,孫寧便笑著跟孫希道:“大門口狹窄,客人們都在內堂等著了。待宮里來人宣旨,你們再出來接駕?!?/br> 盛陽長公主笑容可掬地看著崔然:“子期如今愈發意氣風發了,當了父親,人也瞧著成熟了不少?!?/br> 崔然拱了拱手,回答得很風趣:“哎,上有老下有小,家計艱難,難免變得滄桑?!?/br> 齊國公聞言,撫須哈哈大笑:“子期還是像小時候那么頑皮?!?/br> 盛陽長公主笑得更歡了,忍不住打趣:“就你夫人今天這一身行頭,你還敢在我面前哭窮?!?/br> “滿汴京,誰不知道你們家霓裳閣,客似云來,都快趕上汴京第一大繡莊錦繡莊了?!?/br> 站在孫寧后面的幾個盛裝麗服的小媳婦聞聽此言,一齊直直的盯著孫???。 但瞧她一身大紅真絲織金鸞鳳云紋廣繡翟衣,罩著薄如蟬翼的金絲繡花團鳳褙子,梳著朝天如意發髻,簪著五鳳朝陽的紫金展翅飛鳳掛珠大釵,耳上戴著流蘇赤金耳環,拇指大的紅寶石晃得人眼花。 孫希赧然道:“公主說笑了,那都是謠言。霓裳閣不過就是我們幾個妯娌,閑極無聊,打發時間,鬧著玩罷了?!?/br> “鬧著玩,也能做成如今這樣的規模,也是你們能干了?!惫餍χ涞?。 孫寧想著,這開鋪子畢竟是商賈行為,再說下去,也不好聽。 她笑著岔開話題:“公主,還是讓希兒先進內堂吧,過會兒陛下娘娘來了,我們還站在門口說笑,就大不敬了?!?/br> 孫希巴不得這一聲兒,心里大贊還是自家親jiejie知道疼人兒。 誰知話音剛落,便有太監宮衛打傘鳴鑼前來宣旨。 眾人忙不迭按著品級齒序站好,迎接圣駕。 皇帝皇后親臨府邸,于臣下,是無上的榮耀。 齊國公府本次宴會,原本請的人便不多,待帝后進了內堂,坐了主位。 眾人跪下齊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萬千千歲。 司禮太監唱:平身。 帝后并肩而坐。 皇后身著鳳袍,眉目端然的坐在皇帝身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