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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希撇了撇嘴,可惡,還是說不過他。 從小到大,跟他爭辯,大多是敗北,自己真該學一學曾國藩的上表,自嘲一句:我屢敗屢戰,精神可嘉。 到了孫曉和秦悅大婚的日子,陽光燦爛。 靖海侯愛女出嫁,遂廣邀親朋。 忠勇侯府嫡子娶妻,自然也是賓客盈門,光是女桌就開了二十席,熱鬧極了。 孫希作為孫曉嫡姐,自然攜全家去忠勇侯府赴宴。 侯府內堂幾乎擠不下,請了京城當紅的崔喜班來唱戲。 未到開宴之時,眾女眷便聚在內堂說話。 大嫂徐氏自守寡以來,第一次在家里宴客,她恭謹地招呼著客人,還得時不時地問身邊的嬤嬤女兒靜云的情況,因為這幾日她有些發燒。 二嫂荀氏看了圈周圍,湊到孫希身邊笑道:“今兒真是熱鬧了,你二哥去來名莊住了一陣子后,精神好多了,嫂子要多謝你?!?/br> 孫希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眉頭微蹙:“那是他自己的造化,是祖母的功德,與我無干?!?/br> 她知道,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了。 荀氏聞言,似乎有些意外,臉上訕訕的:“無論如何,嫂子還是要謝你?!?/br> 孫希實在不想再提這件事,孫曉大喜的日子,她不想眼圈發紅。 自己并不是圣母,雖說這人是一塊長大的二哥,但他害死了大哥孫云和疼愛自己的祖母,若按著她的本心,他就該一輩子活在愧悔中,一輩子都不該開心。 她很后悔自己上次圣母心泛濫,依著祖母生前的交代,給了他一條活路,說到底,自己還是因為一塊長大的情分,看到他那個樣子,心軟了。 荀氏還待說些什么,孫希皺眉岔開話題:“聽說宣哥兒功課不錯,先生都夸了,還是嫂子教導督促得好?!?/br> 聽人夸自己兒子,荀氏立馬眉開眼笑,一股腦兒又說了好些宣哥兒的事。 孫正宣是孫泊的大兒子,今年五歲,進學一年多了。 這個小侄子每次看到孫希,就扭麻花似的黏在她身上不下來。 之前因著孫泊的關系,她也特別疼他,盡管盧敏對此頗有微詞,但她也不管。 父親犯下的錯,不該兒子來承擔,何況這個侄子,特別懂事貼心,有時候,孫希覺得,自己對宣哥兒,倒比對自己嫡親大哥的兒子平哥兒還親膩。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時候真不會因親疏遠近來論定彼此之間能產生的親密感覺。 寧新伯周氏原本正和人說話,看到孫希,笑著湊過來問道:“你婆婆那個皮猴呢?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她?!?/br> 孫希趕緊堆上笑臉:“二弟妹說里面人太多,有些悶得慌,母親和她一道出去走走了?!?/br> “她是該注意著些,懷著身孕,人多也容易碰撞了?!敝苁系?。 孫希不想和荀氏再多做糾纏,怕她又舊事重提,便笑著跟周氏道:“我帶您去找她們,我也覺得有些悶了。我正好有些事要跟您說?!?/br> 周氏點頭,辭了剛才說話的兩個貴婦,便攜著孫希的手,出了內堂。 孫希想了想,道:“婆婆可能帶著弟妹往莫熙齋方向去了,我跟她說過,我出嫁后,母親也每日著人打掃那個院子的?!?/br> 夜涼如水,外院那邊傳來高談闊論的笑鬧聲,還飄來陣陣酒香。 想來是觥籌交錯,酒宴正酣。 孫希和周氏沿著石子小路,就著朦朧的燈籠亮光,慢慢走著。 堪堪來到一處假山石邊,就著米白色的月光,只見一長一矮兩個人影,竊竊私語,是兩個青年男女的聲音。 倆人腳步一滯,心頭一緊。 “好久不見了,寧斐meimei?!蹦腥说穆曇?,語氣悵然。 孫希驚覺:這分明是自己親弟孫曉的聲音。 女聲有些郁郁:“好久不見,還未曾賀喜你新婚,恭喜?!?/br> 男聲愴然:“你又何必這般刺我?!?/br> 女聲譏諷:“你喜得良緣,我只不過說聲恭喜,難道也不行?” “是我對不起你?!睂O曉似是很難過,聲音歉疚中帶著黯然和憂傷。 女人沒有答話。 孫希忍不住咳了一聲,朗聲跟周氏道:“婆婆應該在前面了,我們過去吧?!?/br> 周氏會意,笑著道:“寧楠這丫頭,我也有段時日未見了,她們姐妹,嫁的都好?!?/br> 頭頂上,月牙如鉤,微微閃動著幽光,卻沒有了適才的光彩。 她們進入假山的時候,青年男女早已不見蹤影。 斑斑駁駁的月影,是逝去的年華,也是失意者痛徹的碎心。 孫希心中溢滿涌動,難過得幾乎要淚盈于睫。 可這終究是孫曉自己的選擇,雖然出于自己的私心,她也希望孫曉娶的是靖海侯的嫡女秦悅,而不是無權無勢的淮山侯庶女。 月光下的澄澈清眸,閃閃發光。 周氏眼尖,但她也只好假裝沒有看到。 世家聯姻,不都是如此嗎? 自己撮合了這么多樁姻緣,哪對不是雙方權衡利益之后的結果? 兩情相悅?這在權貴聯姻之間,是屬于笑話的存在。 自己和寧新伯,婚前連面都沒有見過,雙方父母定下婚事。 第209章 談笑伏往日紛爭 她和寧新伯,婚前連面都沒有見過,雙方父母定下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