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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蕓家的勸過你多少次,你總是不聽,仗著自己聰慧,便要內外兼管。允良怎會不惱你?那辛氏的事情,你,也不是沒有錯處?!?/br> 說起辛氏,盧敏直恨得咬牙切齒,又心驚膽戰。 她現在善待孫弗孫蔓,就是怕往事重現,害到自己兒女。 老夫人見盧氏臉色有所緩和,繼續道:“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我們為人處世,維護自身沒錯,但仗著身份,欺人太甚,那就大錯特錯。如今允良承襲了忠勇伯,又因你父親的籌措周旋,得以在京任職吏部侍郎,但月滿則虧,水滿則盈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br> “還有,你切不可因此事在允良面前邀功自傲,從前你總是這般做,允良才次次惱了你。這個錯,切不可再犯?!?/br> 老夫人見盧敏神情是聽進去她的話了,繼續道:“如今你兒女也大了,你若還是像以前那樣,一旦在東京傳出什么跋扈的名聲,別的不說,寧姐的婚事首當其沖便要受影響?!?/br> 提到女兒婚事,盧氏心針扎一樣。 她真心請教,“母親,那你教教女兒,我應該怎么辦?” 老夫人道:“首先你的脾氣得改改,就如昨晚,什么點大的事,你就把允良給氣去姨娘房間,最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br> “其二,你嫂子是識大體的,她雖與你不睦,但斷不會拿寧兒婚事作梗與你為難,世家大族,聯姻本是互惠互利,我們自家人,更該報團取暖。有我在,諒她也不敢做出禍害寧兒之事?!?/br> 說到大嫂,盧氏心里直堵得慌,多年磕絆,她可放不下臉面去跟她賠罪。 她大吐了一口濁氣,捧起茶碗,嘬了口茶,忽然想起自己此番回娘家的初衷。 她把昨天碰到寧新伯、定國公夫人和靖海侯太夫人的事說了一遍與母親聽,并把崔夫人特別喜愛孫希的事情也說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思忖了一下道:“崔氏是小輩,我未曾深交。你嫂子倒與我說過幾次他們家的事,靖海侯和寧新伯這兩家,我卻是知道些底細的?!?/br> “這靖海侯是因軍功封的,并非世襲而來。他原本只是江蘇六合縣一普通富戶的庶子,名秦建忠。你昨天碰到的靖海侯太夫人,也只是那家的一個妾。聽聞那家大夫人善妒,從小便打罵他們娘倆?!?/br> “待秦建忠長大成人后,不愿再受此腌臜之氣,屢試不第后便投筆從戎,累軍功直至被封寧遠侯?!?/br> “偏本朝明文規定,庶子封侯,分封誥命也是嫡母奉詔,那秦建忠怎么肯?本朝重文輕武,那秦建忠根基又淺,自然被人抨擊不守禮法,不敬嫡母,最后他當著眾人面起誓:‘我秦建忠愿自我請命,去靖海關守關十年,只為親母請封誥命?!?/br> “那靖海關歷來便是不毛邊遠之地,少有功成名就將領愿意自請去守關的。圣上大為觸動,文臣至此也無話可說,遂改封秦建忠為靖海侯,其親母為正三品誥命,嫡母為正二品誥命。禮法宗祠上,始終還是那個嫡母高她親母一頭?!?/br> “那嫡母現已辭世,但聽聞她在世時,受著庶子的恩惠,還對靖海侯親母頗為不敬,雖不敢打罵,但言辭間總帶著鄙夷,在下人面前說她以卑賤奴婢之身,忝居高位。靖海侯氣得攜母另府別居,又被人參不敬嫡母,品行堪憂。她親母為了兒子,還是搬了回去。那嫡母最近幾年才過世,靖海侯親母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br> “怪道那崔夫人叫我千萬別提什么嫡庶。那嫡母還真不是個東西?!北R氏雖看不慣小妾,為人倒還算正直,分得清是非。 “你我都是嫡出,又是正房大娘子,自然無法體會她的苦楚。靖海侯太夫人為人太過和善軟弱,她為了兒子忍辱多年,這般品行,也是值得深交的。京中大半夫人,見過那嫡母嘴臉的,基本也都站她這邊?!?/br> “是的,我見那太夫人,也頗為和善可交。只是那寧新伯夫人和崔夫人又是何關系?”盧氏問道。 “寧新伯周氏原是崔夫人娘家那邊的親戚,崔夫人母親也姓周,寧新伯夫人算是看著崔氏長大的,她又與她母親親厚,自然關系匪淺?!?/br> “怪不得我見那崔夫人處處打趣比她年長的周夫人,周夫人也不生氣,還很疼愛她。原來竟是這般因緣,那便說得通了。崔夫人說她母家族妹嫁入了靖海侯府,不知是哪房?”盧氏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靖海侯嫡長子的媳婦。這些事你嫂子比我清楚。為了寧兒,你也該修復一下關系,我年紀大了,沒那么多的精力陪你應酬。你嫂子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若不是你脾氣大,她會惱了你?以后東京的宴會走動,有你嫂子帶著,省了你多少事?怎么也比寧新伯夫人那些外人強?!北R老夫人語重心長的勸道。 盧氏咬牙:“母親放心,靖海侯太夫人為了親兒,這般受辱都能忍,為了我的孩子們,這點委屈算什么?” 盧老夫人見小女兒總算開了竅,大感欣慰:“這幾個兒女,我最擔心的便是你,你是我的老來女,從小全家溺愛,才慣得你如今這臭脾氣。兒女債,也只好我自己償。你嫂子那兒,我先去給你說項,自不會讓你太受委屈。寧兒她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必不會不管的?!?/br>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第29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盧敏聽得動容,潸然淚下:“母親的苦心,女兒一直沒有好好領受。便是申老太太的教誨,我作為兒媳,也沒有很好的受用。所以這些年,才受了這么多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