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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陸府門口,楚恒直接被請進了府中,引進了客廳。 剛坐下喝了半盞茶,陸仁儒就來了,他已經換下了官服,只著一襲暗色常服,看著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儒雅溫和。 楚恒起身行禮,“下官楚恒見過陸大學士?!?/br> “楚大人不必多禮,請坐?!标懭嗜鍛B度十分客氣。 楚恒起了身,并沒有落座,而是不解問:“不知大人叫下官過府有何吩咐?” “楚大人不用緊張,老夫叫你過來并非政務,只是閑話幾句罷了?!标懭嗜搴吞@道。 楚恒更疑惑了,陸仁儒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叫他過來說話?他已經成親了,陸仁儒應該不會打他的主意才對,細看陸仁儒這神情,也沒有敵意。 他不明所以,只得先坐下來,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陸仁儒喝了口茶,道:“瓊林宴上,看楚 大人的一手丹青佳作,老夫極為欣賞,老夫年輕時候也是愛畫之人,一直想找機會請楚大人過府切磋畫技,可聽聞陸夫人初有孕,胎像不穩,怕楚大人脫不開身,這才拖到今日?!?/br> 原來是因為這個。 楚恒微微一笑,抱拳禮道:“下官多謝大人厚愛,聽聞大人年輕時一畫難求,是一代名儒,下官豈敢在大人面前班門弄斧?” “楚大人過謙了,以楚大人的畫技,當下無人能出其右,今日請楚大人過來,也是因為手上得了幾幅佳作,想請你一同鑒賞,不知楚大人可愿意與老夫一同賞畫?” 楚恒答道:“下官榮幸之至?!?/br> 陸仁儒笑著摸了摸胡須,命下人將畫拿上來,展開給楚恒觀看。 楚恒抱拳一禮,走向前,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作畫之人的水平極佳,應在孫志遠的畫技之上。 眼前這幅畫是山水人家,遠遠一看,一眼看到的是山,近看之下,最先入眼的是人家,細細一看,印入眼簾的卻是屋前溪水邊上嬉水的少女。 作畫之人技藝高明,將少女畫得栩栩如生,連溪水也是生動如同在潺潺流動,與遠處靜止的天空、山林、房屋形成一靜一動的對比,妙極了。 加之畫作意境并不單一,反而是重重疊疊,互相交替,十分耐人尋味。 楚恒看完后立即夸道:“大人此畫極妙?!?/br> “楚大人說說看,此畫妙在何處?”陸仁儒笑問。 楚恒便將之前看到的景象和心中的感受一一道出,最后指著山頭上將出不出的太陽夸道:“這太陽也畫得妙,將露不露,如同一個害羞的少女,雖只是半露,但光芒已然萬丈,大人您看,這所露的光芒影響到山林屋舍,那溪邊嘻戲的少女身上也正好有一束光芒,真真是妙哉?!?/br> 陸仁儒聽完他的話,開懷大笑,“楚大人慧眼如炬,竟將此畫意境看得毫無遺漏,老夫佩服?!?/br> “陸大人謬贊了,敢問大人,此畫是何人所作?” 難道是陸仁儒自己畫的? 轉念又否認了這個猜測,這畫不大像陸仁儒的風格,倒像是個姑娘家所作。 陸仁儒摸了摸胡須,頗有些驕傲之色,“此話是老夫的小女兒所作?!?/br> “大人的千金?”楚恒驚訝,“是三小姐嗎?” 他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這才想起陸湘確實也是會作畫的,而且作得不錯,但原主對作畫并不感興趣,也不懂得欣賞陸湘的畫,因而剛剛看到這幅畫,一時間沒有聯想到陸湘身上。 再者,此時陸湘只是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女,他也沒想到她能作出這般意境深遠的畫來。 陸仁儒點頭,“正是?!?/br> 楚恒贊嘆,“三小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畫技,真是難得?!?/br> “跟楚大人比還是差遠了?!标懭嗜遄屓耸樟水?,請楚恒坐下來喝茶,“小女稍算有幾分聰慧,老夫教導她多年,才有一幅能見人的畫作,比不得楚大人的天賦和聰慧?!?/br> 楚恒喝了口茶,道:“陸大人過謙了,以三小姐這個年紀,能作出這般好的畫來,已經算是天賦極佳?!?/br> 雖然畫作中也還有許多不足之處,但以她這個年紀能畫成這個樣子,已經很難得了。 “原來是陸大人親自教導出來的,難怪畫得如此好,果然是名師出高徒?!?/br> 陸仁儒擺擺手,含笑道:“不瞞楚大人,小女自看了楚大人的畫作后,欽慕不已,一直希望能得楚大人指點一二,不知楚大人可愿賜教?” 楚恒這才明白,原來陸仁儒的真正目的在這,他笑道:“只要大人不嫌棄下官技藝淺薄,我愿與三小姐一起切磋畫技?!?/br> “楚大人畫技超絕,老夫佩服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嫌棄?小女要是知道楚大人愿意指點她,定然十分歡喜,今日天色晚了,楚夫人又懷有身孕,楚大人必是要回去陪楚夫人,授課之事我們再另行安排時間,如何?” 楚恒抱拳一禮,“多謝陸大人體諒,但憑陸大人安排?!?/br> 陸仁儒又讓人捧出剛剛那幅畫,遞給楚恒,“這幅畫就當是小女答謝楚大人的謝禮,還請楚大人不要嫌棄才好?!?/br> “如此佳作,下官得之有幸,謝過陸大人,三小姐?!背銢]有推卻,收下了畫。 楚恒走后,陸仁儒這才看向屏風后,笑道:“人已經走了,可以出來了?!?/br> 一道粉色身影從后面走出來,笑盈盈的向前一禮,“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