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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誤會她是個不務正業的壞學生, 應該會留下很差的印象吧。 “不是的?!毙炷罱忉? 有些心虛說, “真的是好同學?!?/br> 路錚鋪完床從屋里出來, 就見著阿婆拉著徐念在一邊鬼鬼祟祟, 而那傻姑娘憨憨的,像是被訓話模樣,余光看見他,徐念朝他使了個眼色。 他扯唇權當沒看見,徐念咬唇,應和著奶奶。 看她局促, 最終招手,徐念如釋重負,抱著罐子跑過去。 “小錚早點休息?!卑⑵懦炷顆ink了一下。 徐念有點懵,她一直以為奶奶誤會他們早戀,對她印象不好。 她問:“剛剛阿婆是朝我眨眼嗎?” 路錚接過她手里的糖罐,掐了一把她的小臉:“是啊,老太太成天不務正業,就愛作弄小姑娘?!?/br> 徐念聽他這么說老太太,一瞬間覺得是同齡人一般,她對奶奶這個年紀的老人有著與生俱來的恐懼,大概歸咎于奶奶總勸爸爸再找一個老婆生個兒子,總是說女孩沒辦法繼承家里的根,說女孩就不該念書,每逢過年堂弟可以拿五百壓歲錢,而她只有奶奶冷淡地關懷… “發什么呆?!彼焓謴椝哪X門。 徐念捂著頭,思緒飄回來:“疼的呀?!?/br> “要是不疼,我彈你做什么?”他翹著腿靠在床上,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模樣添了幾分頹意。 頹廢和瀟灑是兩種氣質,而他卻把這兩種氣質融合得相得益彰,看著像是豺狼,但對她,又像大狗,把衣服脫給她,背著她上山。 那種獨屬于她的好,獨屬于她的寵愛,讓她溺死在他身上。 徐念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愛,前面十幾年,她渴望能像正常人一樣,渴望有個正常的家庭,渴望別人對她的愛僅僅發自內心,無關成績,無關身世,她循規蹈矩只為了獲得他們一句夸贊,可路錚就那樣撞進她的心扉,告訴她,對一個人好是不圖任何回報的,是因為她值得,是因為他想對她好。 徐念有些走神,她走過去拉窗簾,房門關上,密閉的空間,多少有些不自在,坐在靠窗那邊,局促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現在的幸福像是偷來的,徐念想要是他可以永遠對自己這么好,就好了。 “上回那個電影,想看完嗎?”他撥弄遙控器,打開“電視”。 徐念驚覺,對面白墻上呈現出巨大的屏幕,屏幕上顯示著電腦屏幕一般的界面,他的側面放著的白色正方形盒子投射出一道深藍色的光,微塵漂浮,光襯著他的側臉,鼻梁與深藍的光,像藍天與遠山,她有點走神。 “都行?!彼?,心不在焉。 路錚伸手關掉房間的燈,徐念坐在床邊,柔軟的海綿床墊,一挨屁.股就陷進去,像是漂浮海上。 他張開一條手臂,徐念懂他的意思,但不大好意思,便沒做出回應,他往她方向挪了兩步,揪著她腰肢就把人拽到懷里,徐念重心不穩,一下跌在他guntang的胸口,頭挨著胸膛,抬起一雙懵懂淚眸,在藍光下清澈又顯得無辜。 路錚伸手撈著她,盈盈不禁一握,提著腰肢,讓她坐到他臂彎下。 “暴力!”徐念嗤了聲,帶著怨氣揉了揉被他抓疼的腰窩。 路錚抓著她的手,十指緊扣,他的手握著她的小手,貼著她的腰肢,有一下沒一下替她揉著,挖苦道:“讓你過來,不過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很喜歡挨打?!?/br> 徐念耳根灼燙,推他,卻被抓得更緊:“你有??!” 他低頭,含笑看她的眸:“我曉得你喜歡什么?!?/br> 徐念面色發紅,內心底的秘密藏無可藏,就像被人窺伺了秘密,心虛帶著惱怒,她喜歡的,并不是陽光下的艷陽,是艷陽背面的陰影,生怕他知曉她內心那點見不得光的念想,帶著一絲扭曲和變態的念想,沒人會喜歡不正常的女孩子。 窗簾間露出的月光照出一束淺光,月色藏不住秘密,她伸手遮住那雙將她看透的黑色眼睛。 “欲蓋彌彰?!彼p嗤,摁動開關,選中上回的電影。 徐念深吸一口氣,放下手,緩下心情。 發覺正在放的劇情和上回看到的地方無縫銜接,他竟記得一清二楚,明明都快大半年,連她都不記得是哪一分哪一秒,可他都記得。 徐念填滿說不出的感覺,頭微微側過,倚在他肩膀上,屏幕的燈光映著她的臉,小八坐在花壇上等教授,人來人往,一只狗焦急地等待。 她本來淚點就不太高,見不得這般,鼻子微酸。 莫名想起那句簽詞[水性癡人似落花],道姑說的切莫太執著,陰霾終會散去,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教授死以后,小八從家里回到了那個等待老教授上下班需要路過的花壇,人來人往,小八端坐著,一雙黑色的眼睛,在人群中不斷尋找著那個永遠不會出現的身影。 女主人后來帶走小八,小八趁著女主人不注意走了很遠的路,又回到那個等待著教授的花壇,守在他們約定的地方,沒有結局的等待。 “我去洗手間?!彼f,聲音微澀。 路錚握著她肩膀,手穿過她的長發,貼著她的頭皮,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肩膀。 等待是跨越千里,還是要回到最初的地方。 等待是不管有沒有結局,都守在原來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