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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排靠窗位置的少年正低頭翻動書頁,趙艷茹從正門進來,走到他跟前,放下包,下一秒稍愣,上回沒看見他,這回看得仔細,棱角分明下顎線在陽光下顯得幾分清俊,和路嘉軒那張臉如出一轍,張揚不羈,甚至更甚,恍然讓她想起幾十年前的往事。 路錚看著面前來勢洶洶的女人。 他記得她,送徐念來他家那天,她開的車,一輛普通雪佛蘭,和路嘉軒在樓下聊了很久,他擁抱了她。 他們的關系不像朋友,像情人。 她看起來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年紀要大些,看得出眉眼間的風韻,年輕時應該驚艷一方。 要是以前,他也許會鄙視羞.辱她們,可她是徐念的母親,路錚恭恭敬敬叫了聲:“阿姨?!?/br> “不要再和徐念來往了?!?/br> 路錚強行忽略她語氣的不善,沉靜看著面前這個跟他mama一個年紀的女人,他暫且認為她是擔心徐念的,擔心她的孩子受到傷害,所以才是這副態度,可是他從來沒打算傷害她。 甚至想過高中和她進一所學校,他雖然年紀不大,可他想和徐念一起走很久。 他想說他和路嘉軒不一樣。 他回:“我不能答應你?!?/br> 聲音低沉卻讓周圍人朝他們看過來。 趙艷茹:“出去聊聊吧?!?/br> 路錚起身,跟著她走到圖書館后面的咖啡館。 這一聊,聊到天黑,出咖啡館時趙艷茹情緒很差,半邊天烏云密布,一場大雨就要來臨,她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車。 雨沒有下,十幾分鐘后,烏云竟然神奇的散開,露出一片天光。 就像戛然而止的早戀。 徐念醒了,刀口很疼,內臟也跟著疼,朦朧間想起今天是周六。 她張嘴,喉嚨干得冒煙,旁邊的奶奶發現她醒了。 “丫頭,醒了?”奶奶溫和問她。 徐念點頭,嗓子干啞“嗯”了一聲。 伸手想夠桌上的水,身體僵硬動彈不得,奶奶見狀忙爬起來,慢悠悠地走過來,往水里摻了熱水遞給她。 徐念歪著頭喝水,溫水潤過喉嚨。 “奶奶,謝謝你?!?/br> 奶奶坐在床邊看著她,徐念糾結了一會,路錚會不會等了她很久,他那種性格怕是會一直等下去,她想起夜色中的少年,心里沁出思念 ,忍不住開口:“奶奶,我可不可以借下你的手機?!?/br> 徐念接過老年機,道謝著撥通倒背如流的號碼。 一秒,兩秒…那頭并沒有人接通。 她盼著他能接通,可是始終無人。 他應該沒有等她很久,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等很久。 這一想,想起昨天手機被趙艷茹沒收,如果路錚發信息一定會讓她察覺的,按照她敏感又多疑的性格,簡直火上澆油。 在她的憂心中,趙艷茹回來了,看她睡醒,坐到她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溫聲說:“還好燒退了?!?/br> 徐念閉上眼,沒有和她說話,等待命運的審判,如果趙艷茹問她短信或者路錚,她該怎么回? 既來之則安之,年輕大概就這點好,仗著自己青春,無所畏懼。 趙艷茹本來是想訓她的,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強行忍住怒意,去洗手間倒熱水替她擦拭身體,又問醫院的護工租借了躺椅,晚上睡在徐念旁邊。 誰也沒和誰說話,各自冷戰。 徐念在醫院足足待了十天才被醫生批準回家修養,此時趙艷茹的假已經全部用完,要回公司上班。 等她出門,徐念才慢悠悠下樓,慢慢踱步到公用電話亭,撥通路錚的號碼,但還是無人接聽。 一次姑且認為是巧合,兩次就是刻意的。 她握著電話柄,忘記拿退回的硬幣。 那一晚的吻終止在風中,就像小時候她苦等的父母,最終將她丟棄在人海中。 南城的春已經悄然而至,溫暖一下從零度到十幾度,萬物復蘇,連灌木叢都透著一股生機。 她只給學校請了三周病假,還剩五天,前兩天,她幾乎都在房間看書,趙艷茹在把手機還給她。 徐念拿到手機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有沒有新的信息。 一條都沒有。 連約好的周六補課這件事也沒有被提及。 “別翻了,他不會再sao擾你了?!壁w艷茹看她滿眼期待的翻動手機,冷淡說道。 徐念抬起頭,她早就想到,按照路錚的性格看到她沒去圖書館,絕不會一條短信都不發。 “mama做了什么?” 趙艷茹把剛做完的骨頭湯盛到桌上:“你好好準備中考,不要再想其他的?!?/br> “mama到底做了什么!”徐念聲音隱忍著怒意。 趙艷茹眼中盡是失望:“才認識幾天,就開始為他跟養了你十年的mama這樣說話?!?/br> “所以呢,mama是對他做了什么?” 趙艷茹擱下碗筷:“我們家和他們家差距很大,這點你應該清楚,15歲這個年紀能給你什么承諾,什么保證?路家這種家庭的小孩生來婚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路錚能許諾你什么?愛情對于有錢人來說就是茶余飯后的甜點,喜歡就吃兩口,不喜歡就換一盤?!?/br> 徐念手撐著桌子坐在趙艷茹的對面,這是她第一次聽她說這些禁.忌的話題。 莫名想起那天車門下的煙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