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情潮(三)
在王曦嫵的認知中,燕東君此人一直都是危險的,但或許是因為他極少在自己面前展現出這一面,當然兩人最開始相遇的那兩次除外,男人幾乎永遠都是懶洋洋的,一副很隨意的樣子,導致她幾乎要忘了他的危險性。直到如今,男人妖魅的容顏就在自己眼前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兩人的呼吸交纏,她甚至能看到對方瞳孔中倒映著的自己的影子,她這才驟然驚覺,面前的男人從來不是一只沒有脾氣的大貓,而是打了個盹兒的獸王,此時被驚醒后才露出了獠牙。 只是,狹長的眼眸微微一斂,燕東君有脾氣,難道她就是個任憑揉捏的泥人不成?手上一個用力,她正打算站起來以擺脫這種曖昧的困境,只可惜燕東君的反應比她更快,幾乎是在她的雙腿剛剛曲起一截的同時,男人就伸出手在她左肩上輕輕一推。 分明是極為輕柔的動作,但卻帶著沛然不可御的力道,讓王曦嫵瞬間仰面摔倒在床榻上。而在柔軟的被褥之上的,則是男人帶著溫熱的手臂緊緊從后面摟住了她的腰。 燕東君此時就壓在她的身上,原本用紫金骨冠冠起的一頭長發因為之前的動作而有些散落下來,正好遮住了兩邊的光線,使得男人此時的面容不甚分明。而他正好環到王曦嫵腰側的左手則是透過中衣緩緩地摩挲著,不輕不重的力道卻是正好讓王曦嫵一陣顫栗,灼熱的、酥麻的,連同心底都是癢癢的。 不自覺的,從她喉嚨中輕輕逸出一聲輕聲,“嗯……” 盡管當王曦嫵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后馬上就緊緊咬住了唇瓣,但燕東君的眼眸還是同樣跟著黯了黯。默默低下頭轉向身下女子脖頸一側,他輕輕咬了一口王曦嫵的下巴,“怎么辦?有這么多人惦記著你,我都快要吃醋了呢……” 男人的聲音很輕,就仿佛是情人之間的呢喃絮語,但王曦嫵卻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只是聽清楚后她的臉色卻幾度變化,有陰冷,也有掙扎,最終卻化為了滿臉的無奈。 罷了,罷了。 既然已經沾染上了,恐怕也就再放不下了。 只是她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對眼前這個男人上了心的呢? 是開陽二十四年那個元宵,如水的月華中仿若精魅一般的男子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呢?還是鹿鳴山上那十里桃林中男人那么坦然地給自己插上那支發簪時已然隱晦不明的意圖?又或者是在南莊的那個晚上,男人突然在風雪夜中出現在自己房里,只是為了見自己一面,而在之后傳來的消息則是他在離國登基了。 如此想來,似乎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致力于不著痕跡地在自己的生活中留下他的印記,直到三年前她重傷那次,才算是真正表露出來他的用心? 這么想想倒是有趣了,當年的她分明才只有九歲,難道當時的離帝陛下看上了一個九歲的小丫頭? 這個念頭一閃過去,王曦嫵頓時就覺得自己臉上出現了黑線,而察覺到懷中人不在狀態的離帝陛下則是愈發不高興了,左手靈活地繞開了女子中衣的下擺,然后就是直接觸碰到了一片如同最極品瓷器的細膩肌膚,膩滑,柔軟中卻帶著恰到好處的彈性。 男人的眸光頓時愈發暗沉。 是他的,誰都搶不走!什么衛曜、裴霽都靠邊站,阿嫵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都別想染指! 燕東君在想些什么,王曦嫵并不知道,但她卻能察覺到男人此時那洶涌的情欲。腰間那只作亂的手還在動,原本向來是溫度較低的掌心此時或許是因為接觸久了,也同樣帶上了灼熱的溫度,讓她不由得跟著覺得熱了起來。而在脖子的一側,則是被落下細細密密的輕吻,微涼的,但給人的感覺卻同樣熾熱。 即便身體癱軟著,可她的頭腦卻還算清醒,雖然攤上燕東君那么處心積慮的家伙她已經認了,但卻并不意味著她就要縱容這家伙為所欲為,否則的話以后的日子還能不能過了?更何況兩次此時名不正言不順的,她就算再怎么放得開,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循禮的。 “不要?!庇谑且е桨甑闪松砩系哪腥艘谎?,她好不容易攢了點力氣推了燕東君一把,“不要老是動手動腳的,給我起開!” 好不容易聽到她話的燕東君總算是舍得放下原本正親吻著她脖子的動作,偏頭看她,“為什么不行?” 男人的語氣理直氣壯,但那雙桃花眼中卻隱藏著外人難以察覺的狡黠,王曦嫵同樣沒有覺察,所以面對男人的問話,她很坦然地答道:“你又不是我夫君,自然不能對我做這樣的事情?!?/br> “那之前呢?之前我們不還是好好的嗎?”燕東君一臉委屈。 也虧得是王曦嫵之前能紅的地方都已經紅透了,此時聽到男人的話才沒有更害羞下去。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咬了咬牙,“那還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的?”男人的桃花眼頓時挑起,帶著危險的弧度,然后低下頭在她下巴上重重咬上一口,“這樣也是我逼你的?” 耳垂上咬上一口,“這樣呢?” 再然后下移到她纖細的鎖骨上,“還有這樣呢?” 王曦嫵:“……”面對這樣耍流氓的離帝陛下,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天可憐見,上輩子雖然嫁過人,但以裴霽那樣冷漠的性子,兩人即便是在床笫之間也沒有這般熱情的時候,所以面對此時男人如此曖昧的動作與話語,她渾身上下簡直跟被抽了骨頭似的,哪里還有力氣推開他呢? 而見她不說話,燕東君也不在意,低低地笑了兩聲,繼續攬著她沉吟道:“阿嫵,你是我的,這輩子注定了是我的人,誰都沒有辦法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男人的語調雖輕,但話中的內容卻是從他內心深處發出來的宣言。 最初的他關注王曦嫵只是因為一時的好奇而已,小小年紀的一個丫頭,竟然能夠臨危不亂,不僅在面對生命威脅時鎮定自如,甚至為了避免被滅口的危險狠得下心刺了自己腿上一刀。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對眼前人產生了好奇之感。再聯想到更之前在萬藏寺中他所聽到的那番言論,一時才起了逗弄之心罷了。 只是這種最開始的好奇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非要得到不可的堅持呢?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可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但自己的心思他卻是了解的。既然喜歡上了,那就努力去得到,離帝陛下的處世哲學向來如此簡潔明了。而且以他對小丫頭的了解,倘若不是他這幾年間一直堅持不懈地用各種手段來挑逗她,阿嫵很有可能會將他排除在她未來的生活之外。他的阿嫵從來都是一個戒心很重的人,除了她的家人,極少有人能夠讓她在短時間內放下心防,哪怕是他,也同樣如此。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離帝陛下瞇著眼睛想到。以他大宗師的直覺,他又如何察覺不到懷中人在之前曾有過片刻的僵硬,然后就是前所未有的柔軟,那一瞬間他便知道,有極大的可能是小丫頭已經從心底接受了自己,所以才會放任自己肆意輕薄。 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在心底嘆了口氣,男人原本親吻她鎖骨的動作也變得溫柔了起來,薄薄的唇瓣落在同樣瑩潤如玉的鎖骨下凹處,他的眼神虔誠,雖然相較于之前仍舊帶著情欲的氣息,但卻明顯要逐漸淡薄了下去。 此時沒有人說話,在王曦嫵的直覺中,時間卻有如過了一個紀元那么漫長,好不容易等到男人舍得從她身上起來,她已經是完全軟成一灘水了。因為到了后來,男人已經不滿足于僅僅是他單方面的主動,于是便攫取了她的唇瓣,兩人唇齒糾纏中,燕東君同樣展現了他進攻性的一面,直到吻得她差點不能呼吸,這才算是放過了她。 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燕東君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左手卻是環著她讓她靠坐在自己身邊。垂首在王曦嫵額頭又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他輕聲笑道:“放心吧,我已經和岳父大人說過我們的事情了,岳父大人也已經同意了……”話未說完就察覺到腰間被輕輕揪了一下,然后則是懷中女子似瞪非瞪的目光。 雖然腦子還有點暈,但男人說的大話她還是聽得出來的,不過此時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岳父大人同意了上面,而是在之前,“你什么時候找我父親過了?”而且還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的找的父親。 所以這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信心自己一定會接受他呢? 渾然沒有察覺到她言語之下那股小女兒家心態的離帝陛下還大大咧咧答道:“就是在昨兒晚上呀?!鳖D了頓又補充道:“我連聘禮的禮單都已經交給岳父大人過目了,岳父大人表示上面的聘禮稍微輕了點,讓我在上面多添點。說到這個,阿嫵你要不要看一下,你喜歡什么,直接在上面寫上不就好了!” 給了他一個白眼的王曦嫵沒說話,只是那微微翹起的唇角卻泄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攤上這么一個厚臉皮的,她也是這輩子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