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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正夫手里的鑲金降香黃檀寶奩,遞給木析當見面禮:“雖然說帝卿殿下和鎮國公世女不在,但古禮就是姨母為大,不分家時在姨母家出嫁也是合乎禮制,鎮國公府不認我們小十,唐家可是認的,唐家還是本家呢?!?/br> 今日來唐侯府上的都是唐家的親朋故友,唐家和鎮國公沈家的淵源她們當初可都是見證人,故而聽聞此言都是會心一笑,紛紛出言附和。 “那可不是,雖然唐大奶奶入贅了鎮國公府,但唐大奶奶的后嗣,即便姓沈,那也依舊是唐家人?!?/br> “若是家愿意好好待這孩子,唐府即便是祖上的本家,畢竟是入贅女的后嗣,也確實不好搶人。但奈何鎮國公府這做法,別說是本家了,便是唐家是真正的外家也看不下去啊?!?/br> “確實,沒聽說過自家小郎君成親都不出面,這樣不講究的人家。聽說她府上嫡支衰敗,已經是準備讓旁支繼承爵位了?!?/br> “想得好,若是功勛換來的爵位,倒還好說。外戚得的爵位,朝廷怎么可能輕易給了外戚旁支?別說旁支了,只怕是過繼了再去請封世女陛下都未必肯批?!闭f這話的是禮部侍郎。 禮部侍郎是圣人的嫡系心腹,禮部的人都這么說了,那自然是…… 再想想這話是沈實成親這個當頭說的,仔細想想,自然是圣人對鎮國公府不滿已久,只是礙于沈實這個侄兒才未發作沈家,沈實這一成親,這不就沒忍了? 但若不是沈家子嗣單薄還非要尚帝卿,娶了帝卿又不肯好好待人,作為開國帝君的后族,也確實不至于落到這個下場。 來宴席的賓客里也不是沒有跟沈家交好的,此時聽到唐家這個流氓發言,卻愣是沒有一個敢開口為沈家說話的。 別的不說,薄待子嗣這一事,京中那是有目共睹,便是站著禮法的理,為沈家說話的底氣也不足,畢竟她們捫心自問若是自家外甥被娘家這般薄待……想想那就不能忍。 于是俱都吶吶無言,全當沒聽到唐家的流氓發言。 唐侯全當沒聽到此時的議論聲,接著親自遞過一個紫檀木盒子給沈實:“姨母是看著你一點點長大的,今日能親自把你交到你妻主的手里,本侯即便是九泉之下也能給你姨姥姥一個交代了。你姨奶奶在世的時候,最牽掛的就是你?!?/br> 沈實聞言抿了抿唇,半晌才說道:“我也想她?!?/br> 唐侯抱了下侄兒,又很快放手:“我也沒什么長輩訓言,侄媳婦是本侯千挑萬選出來的,本侯比你這個新郎還滿意,能有什么訓言?不過小子,老娘得先給你個警告,你小子成親后要還是天天睡在你那個北鎮撫司,把你媳婦給氣到了,那就別怪老娘到時候帶著親衛去堵錦衣衛的大門,把你小子綁回祭酒府上了?你聽到沒有?” 沈實的臉色一青一白,但沒辦法啊,他姨母比他還流氓還不講道理,姨母年輕時候那可是京中的紈绔頭子,這種混不吝的事兒她是一定做得出來的。 當年還有老唐侯能制住她,現在老唐侯死了,普天之下能制住這混蛋的恐怕就真的只有圣人了。 沈實不大想領教唐侯的家訓,無奈只能受唐侯的威脅,老老實實答應她。 唐侯滿意的笑笑。 木析則在一旁拿著妝奩想,一般訓言不都是訓新媳婦的嗎? 結果到她這里,居然是訓新郎的。 一旁的儐相拉長了聲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手里捧著牽紅花,木析和眼前紅衣墨發的新郎官對視了一眼。 成親的婚服是紅衣金線,那紅色更是濃烈地猶如正在燃燒的烈焰,襯得著服者雪膚玉貌,眉眼殊色妍麗,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紅衣美人眼底流露絲絲笑意,但這種場合也不能多言,只能微笑致意,然后被人簇擁進婚房。 木析先是也隨著進了婚房,陪新郎喝了幾杯酒,等到唐主君帶著一眾男眷進了婚房,木析就只好和剛剛捂熱不久的小夫郎短暫別離了。 前來接她去前廳待客的唐侯笑道:“別急啊,前面很多人等著灌你這個新婚女郎的酒呢。不等把你灌醉,怎么可能會放你進婚房?” 朋友是用來干嘛的? 當然是這個時候用了。 但木析是著實沒想到,前來給她灌酒的人這么多。 與她一同上朝的同僚的要敬她的酒,這些大人個個位高權重,輩分還大,她們前來敬酒不能不喝,更不能找好友擋酒,畢竟那些好友還不夠格來喝這些大人的酒。 這也就算了,那些同年同齡的同僚跟世家貴女,也跟約好了一樣個個來敬她的酒。 好友也不可能每一場酒都能替她擋下,不可避免的,到了夜間木析還是喝醉了。 酒過三巡,場中的年輕人也大都喝醉了,終于有人哭著抱柱道:“……嗚嗚嗚,那可是……呃……咱們京城,多少女子想娶回家……娶回家的美人???今天居然被一個農家女,農女,把咱們京城最美的花給摘走了,千萬不能放過她啊嗚……” “就是,要不是我娘不讓我娶,要不是我已經娶夫,說不定,說不定我也能抱得美人歸……” “我娘也不讓我娶,嗚嗚嗚……” “你們倒是想得美,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份,你們想娶……娶得到嗎?我姐們也是花容月貌,還潔身自好,房里干干凈凈的,咋就不能娶沈公子了?”顧連青即便是喝醉了,也不忘維護自家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