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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離譜的是,那出身顯貴的人居然自稱是仆人? 第67章 身份 阿樂的主家王氏原是大族出身,王氏出身的大族已經沒落到變賣田地,連手里的隱戶都庇護不了的地步了。 她之前是隱戶收養的孩子,后來王家沒落,隱戶自然也沒了立身之本,很快出門尋出路的父母失蹤,剩下的孩子餓死的餓死,沒餓死的只剩下隱戶那個未滿一歲的小孫女。 阿樂為了讓自己跟養父母的女兒活下去,自愿賣身給王家為奴,卻不肯讓養父母的孫女,她的侄女跟她一起淪為奴籍。 她可以充當王家的勞力。 前提只是王家要給個口糧養活她侄女。 王家同意了。 而這時候知州的官府庇護隱戶的政策下來了,王家借機頂替了死掉的隱戶一家,拿到了房子。 而這個時候的阿樂卻已經淪為了奴籍,寧朝的官府不受理奴告主的案件。而侄女卻還未滿十歲,完全拿捏在王家手里。 阿樂已經察覺到王家不想她和侄女這兩個證人活下來了。 今日她冒險一問,也是在思考著出路。 要揭發王家,最好是在文嶺的知州在平鶴縣的時候揭發。 即使她這么多年都只是個沒有戶籍的黑戶,后面又淪落奴籍數年,但也從主家的只字片語中得知知州是個好官。 而現在,哪怕她覺得不可思議,她還是覺得,眼前的人,很可能是個官員,而且可能就是知州。 即使不是知州,也一定是知州派來的人,她還記得衙役說過,知州下個月會來平鶴縣。 平鶴縣的官員里,沒有這幾個人。 而這幾個人周身的氣質,很強勢,既不是商賈,又不像地主,那就只能是官員,并且是州衙的官員。 木析看著阿樂,尤其是她的臉,沉默片刻道:“奴籍?” 阿樂以為木析是不滿她的自稱,便跪地道:“下奴是奴籍出身,冒犯了貴人,還請見諒?!?/br> 木析道:“你先坐吧,阿瑤,上茶?!?/br> 馬瑤很有眼力見兒,立刻把阿樂扶起來,然后不顧阿樂的抗拒給她上了一杯茶。 也沒覺得她一個官員之女給奴隸上茶有什么辱沒。 阿樂坐在木析對面,卻戰戰兢兢的,沒敢多說話。 木析道:“我從你主家,把你買來,可好?” 阿樂愣住了,沒想通為什么這個貴人要買走自己,只是誠實的道:“主家可能不會放人?!?/br> 王家怎么可能會把她這個證人放走? 而且她走了,侄女怎么辦? 木析道:“你放心,你主家會放人?!?/br> 她回頭就會把阿樂在這里經歷過的所有事情查探清楚,那主家,放人也得放,不放人也得放。 別說她不尊重他人財產所有權,木析就沒覺得一個人會是他人財產,更別說尊重這種權利了。 何況如果阿樂確實是她猜測的那個人,別跟木析說什么尊重他人個人財產,搶奪私奴犯法。 先不在寧朝生活了,再來跟她說尊重個人財產所有權。 阿樂聽到木析的保證,卻并不放心,而是說:“奴還有個侄女在王家?!?/br> 木析愣住了:“你還有侄女?” 阿樂眼神晦澀道:“不是奴的親侄女,她是良籍?!?/br> 木析道:“你放心,會一起帶走的?!?/br> 她說著站了起來,道:“我姓木,名析,字攏溪,我雖然買下了你,卻不是你的主人,我們平鶴縣登記戶籍,是先登記良籍,賤籍后面登記,且要提供證明,奴籍則不登記。你記得回頭去官府登記一下身份戶籍?!?/br> 木析:“你直接跟我走吧。阿瑤,給她換一套衣服,吃穿用度比照你就好了,你吃什么她吃什么,你用什么她用什么,你做什么也要帶著她做,記住了。有什么不會的,你先教,教不好我再來教她?!?/br> 之后木析離開,直接派人查阿樂的身份去了。 這一邊,木析走后,馬瑤則是驚呆了。 她是官員之女,且還是童生,是知州大人的幕賓。 而阿樂呢?阿樂是實打實的奴籍,連良籍庶民都不如,結果阿樂跟她平起平坐,眼看著要和她一樣成為知州大人的幕賓了。 憑什么呀? 她心里酸了。 但看著眼前戰戰兢兢的女人,這女的看起來比她娘都大,以前又是個奴隸,對她實質上造不成任何威脅,她想了下知州大人的脾氣,還是老老實實的帶阿樂了。 之后馬瑤就瘋了。 她從來沒想過帶學生會這么難帶。 阿樂雖然很聰明,但底子實在是太薄了,大字不識一個。 而且跟一直在馬判官膝下,對官場事宜耳濡目染的馬瑤不同,阿樂對官場流程實在是一竅不通,什么都不懂。 完全帶不動。 想到知州大人說,她教不會的,知州大人親自教,她更酸了。 然后更加拼命的,盡己所能的教阿樂。 她不想多一個新人,來跟她爭知州大人的寵。 她們這種靠知州大人重視程度來拿權利的幕賓,都非常重視主家的欣賞跟寵愛,失寵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今天先學十個字,然后跟我去辦事,字不用你寫,你只需要帶著衙役去確認地契所在地就好了,確認打勾,不確認打圈,有問題打叉。寧可打叉復查,不能輕易打勾知道嗎?記得多打聽打聽,一家一家確認,不要馬虎大意,不然回頭大人復查的時候發現是我們這里的紕漏,就麻煩了,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