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沖保安微笑，進入筠園。

    走在熟悉的石子路上，喬焉記起第一次來這里的心境。

    那時的她，把住在這里的日子當做工期，把筠園當做工作地點，只想順利完成合約內容，盡早拿到錢。

    她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無比眷戀這里，就像游子思念著家。

    “喬小姐回來了！喬小姐回來了！”傭人在玄關看見喬焉，立刻喊道。

    章之聆從畫室出來迎接，老人步伐緩慢，笑容卻是急切又熱情，隔著很遠的距離，就沖喬焉伸出雙手。

    喬焉再也無法克制，眼淚奪眶而出，跑過去抱住了奶奶。

    “回來了?！闭轮鰫蹜z地順著孩子的烏發，“怎么還哭鼻子？雪竹可是大姑娘了?！?/br>
    喬焉搖頭，內心說不上是委屈還是什么，也許僅僅是在最親的人面前才會釋放情緒而已。

    “有奶奶在，我就能一直做小孩?！?/br>
    章之聆笑起來：“還能做？就是小孩。來，陪奶奶坐會兒，一會兒吃飯?！?/br>
    喬焉扶著章之聆去茶室，路過花室時，她克制著沒往里看。

    章之聆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沒點透。

    茶室里，紅木小桌上擺著喬焉愛吃的那幾種點心，最愛吃的松子棗泥麻餅放在顯眼位置。

    “今天飯菜準備的稍晚了些，你要是餓啊，用這些先墊墊肚子?！?/br>
    望著章之聆慈愛的模樣，喬焉愧疚得像是把自己放在鍋上烹炒。

    可有些事，拖著才是不好。

    “奶奶，我有件事……”她咬咬唇，“我有件事想和您說?！?/br>
    章之聆笑笑：“我知道?！?/br>
    “什、什么？”

    “我都知道?！?/br>
    喬焉茫然了。

    早在過年回陸家老宅那次，陸清予和章之聆去書房談話，陸清予就把事情和盤托出了。

    “清予這孩子，我還是了解的?！闭轮稣f，“他想爭權不假，用手段也不假，但有些事他不會做。他能想到用你來討我歡心，這點，我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猜到了?！?/br>
    喬焉驚訝不已：“那您怎么……”

    “我沒想到的是，他會讓你假扮他的女朋友?！闭轮鰢@了口氣。

    以章之聆對陸清予的了解，陸清予有一百種方法讓喬焉為他辦事，他擅長拿捏人心的。

    可偏偏，陸清予選了一個最不好的“表演”，也是最容易讓陸家那邊的人看出他別有用心的辦法，這多少叫章之聆不解。

    于是，她就想再看看吧。

    從老宅回來那次，陸清予向章之聆承認錯誤，并表示一切與喬焉無關，她很愧疚，覺得很對不起章之聆，可為了父母的畫，她只能如此。

    聽到這里，喬焉哭著搖頭：“我有錯的，不全是他?！?/br>
    章之聆拍拍她的手，幫她擦掉眼淚：“奶奶不怪你的，真的。你能陪在奶奶身邊，奶奶只有歡喜?！?/br>
    “奶奶……”

    喬焉趴在章之聆腿上，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倒是痛快了，也通暢了。

    章之聆耐心等待，等她哭聲漸漸小了，又說：“你知道那天我問清予，他打算后面怎么辦，他是怎么說的嗎？”

    當時，章之聆表示愿意支持陸清予，替他在章家出面。

    至于喬焉，只是個無依無靠可憐姑娘而已，她讓陸清予幫忙把畫贖回來，然后就不要再繼續什么合約了，以后就讓喬焉留在她身邊，她照顧。

    陸清予沉默，半天沒給出答復。

    章之聆問他那想怎么樣？

    陸清予說不知道，只知道：“我不想和她解約?！?/br>
    喬焉傻了，難道陸清予那時候就……不可能吧！

    “雪竹，有些人啊，反應比較遲鈍?！闭轮稣f，“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講，叫什么？感情白癡。清予的成長環境太特殊了。他性格比較冷，喜歡這種情緒對他來說，很陌生。他得反應反應才懂?！?/br>
    喬焉紅著眼，無法形容心里的滋味，有開心，但更多的還是難過。

    令她窒息的難過。

    “你愿不愿意給他一次機會呢？”章之聆問。

    喬焉這次瞞不住了，微微一笑，說：“我是不配?！?/br>
    第46章 發家 “算不了?！?/br>
    喬焉的卑微著實戳到章之聆的心。

    她一時不知該怎么安慰, 只能是拍著她的背，希望她不要自苦。

    喬焉倒也沒什么，事實而已。

    說出來, 她心里反倒也是種釋然, 最起碼, 此刻有奶奶陪著她，關愛著她。

    “六少爺，您回來了?！?/br>
    茶室外，傭人的一聲通報打破室內安靜。

    喬焉趕緊擦掉眼淚, 章之聆尊重她, 也拿出無事的樣子，神色自然。

    “奶奶?！?/br>
    陸清予進來, 目光輕輕掠過喬焉。

    章之聆頷首：“回來了。時間正好，我們去吃飯?！?/br>
    傭人過來攙扶章之聆, 喬焉跟在后面。

    和陸清予擦肩而過的時候, 她沒有停留，但陸清予卻用力握了握拳。

    三人有段時間沒同桌吃飯, 氣氛不比從前。

    喬焉還是盡可能活躍起來，但生活又不是拍戲, 她也做不到完全和過去一樣。

    章之聆說：“聽說, 小晴查出來懷孕了?！?/br>
    喬焉驚喜，想說改天過去看望看望, 可話到嘴邊, 她意識到她沒有身份去看望, 便又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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